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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和老婆结婚十周年纪念陈青都不敢请假,这个产妇太重要了,她没醒之前,不敢稍离一步!
这是命令!
院长亲自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非常严肃地,非常正式地,“我们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我们更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现在我非常郑重地给你下达一个命令”
交给他一封信,叫他作为产科副主任务必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全程陪护这个产妇,且,最重要,要在她醒后第一时间,将这封信交给她看。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们四军医大一附属虽说在系统里不算最拔尖儿的,
但是因为距离宫近,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还真是头回,
一个女人生孩子,还是已经在别处平安生产后转来他院,院方这般“严正以待”!什么来头,不是打听不到,而是根本不敢打听!表面平静,只有像陈青这样的中层领导才知道院方压力有多大
“陈主任,午饭”
护士长万林琪轻扒开幕帘,告知他午饭为他打来了。
陈青一点头,
又看了看床上女人的状况。她熟睡着,目前看,一切指标都正常。
刚要掀帘去写字桌边拿饭,
余光一撇,赶紧回来!
哦哟,祖宗动了下,
陈青忙弯腰凑近,
着实,不一会儿,女人慢慢睁开了眼。
“还好吧。”
曼丽缓了会儿意识才清醒,
这一觉好长啊,好似跨越几个前世今生,梦里梦外交织,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这声“还好吧”着实迅速将她拉回当下,
曼丽第一句就是问。“毛毛呢,”
陈青笑着,“孩子情况很好,放心。你身体状况也不错。过会儿就叫他们进来再给你检查一下不过。”说着,陈青从白大褂里的军装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声音更低了些,“这是小龟给你的信。他嘱咐你看看再见人。”
曼丽倒没有犹豫,接过来,翻身背对外,抽出信封里的信纸迅速看了一遍。
因为她知道“小龟”就是小树。
那次。她泡在鹤星池里时,问小树,“鹤不都是和龟一对儿么,这儿怎么只有鹤不见龟?”
曼丽不知道,也就是因着有她这一问,小树更确定了一件事
小树盘腿坐岸上远远儿的,他在抽烟。面上当她问些无聊的话,也就“无聊”地“不用心”答。“怎么没有龟,我就是那龟好了,埋水里专门咬你趾甲。”弹弹烟灰,也没笑,挺敷衍地哄她似得。
曼丽横他一眼,“无聊。”
“小龟”就是这么来的。
信里语言简洁,其实就是跟她“统一口径”:咱怎么就跑到鹤星池把娃生下来了!
曼丽看完,慢慢转过身来,“谢谢您。”陈青见她把信压在了身下,说,“我帮你到卫生间去烧了吧。”
曼丽一点头,“也好。”
因着有小树这一细致的安排。待小姨再来与她详问实情时,说法跟照照说的也就大体一致了,没有露陷。
小满睡在她身边,
曼丽还在看她闺女儿。有哪里长得像自己。
瞿淑清一旁慢慢搅着鸡粥,摊凉点,曼丽现在还没有什么食欲,太烫她也吃不下。也就这时候边问了下当日生产的情况。看小姨的神情,是放下心来的样子,确实巧合得很,但也实在叫人欷歔不是,瞿淑清甚至一想起这就心酸异常不过。好在母女平安,这也是最大的欣慰了不是。
“她嘴巴像我,鼻子”
“像她爸爸。”小姨接了句,
曼丽不做声了。
小姨看她一眼。“你也不问问她爸爸的情况。”
曼丽还看着小满,“他知道了么,”
小姨放下搅粥的瓢,单手捧着碗坐到床边来。抬起一手摸了摸曼丽的额发,
“本来还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现在既然提到他了曼丽,和夕臣一时恐怕是回不来了。”
曼丽看向小姨。眼里都是询问,但是,就是不出声。
小姨又将曼丽颊边的发放到耳后梳梳,声音很平淡,不见多大的关心也不见多遥远的疏远,平常地家常,
“最近,这国家又不太平了,元首在日遇刺,说是行刺者已经抓到了,供出这和夕臣也有干系想想,他回得来么,回来了,又会是个什么处境”
曼丽其实心里很不好受。
她跟这些权贵权事一直都有距离感,曼丽“与生俱来的自卑”,让她在这类人这类事跟前总有些渺小怯意的感受,就像当初她少时跟随小姨在彭家。不想过问,不想参合,不想面对,远远看都不想
所以什么“元首遇刺”这些可能世人瞠目的大事。曼丽毫无兴趣,没想法。
只是这“和夕臣也有干系”曼丽心里泛起的竟是酸楚:他毕竟是小满的生父,小满一眼未见,他就成了“叛国”的“异乡人”
可能连瞿淑清也没料到曼丽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摸着小满的额头,
眼神凄凉,语气却讥嘲,
“回来做什么呢。已然身败名裂,还不如在那边佳婿良成,各自安好算了。”
淑清心里多为曼丽疼啊,
该死的和夕臣,你终究还是伤了曼丽
小满,是一年中最佳的季节;小满,也是人生最佳的状态。满,但不是太满;盛。但不是极盛。
尽管曼丽对和夕臣死了心,但是,这个他给女儿取的名字曼丽还是保留下来了。
问及姓,
曼丽说,就姓小。
和她自己一样,姓曼。
是的,一直有人问,曼丽曼丽,她到底姓什么呀,
瞿淑清从来都是这么跟人解释,
她没有姓,
她父母太爱她,觉着,跟谁姓都显不出她的“独一无二”,因为喜欢“曼丽”这个名字,就只留名不留姓。非要按上姓,就姓“曼”。
曼丽给自己的女儿也这样定下名号了,
就叫小满。独一无二。
六一快乐,愿大家永远童心如初,初心如月,月满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