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念成空
年关将近，本应是欢庆时节，因着南玉和北庭汉奇的婚事定在来年开春，大家都没有丝毫的节气喜庆感。
来到南荣的第二个年节，却是一事无成这是李渠成对着陌玉发出的感慨！
没有打听到有关苏惊蛰和凌皇之的任何消息，李渠成心里失落弥漫，许府去了不知多少次，南顷倒是醒了过来，但他现在在所有人眼中是已死之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南顷的腿已经完全废掉，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陌玉到苏宅的时候，明苏强拉着荣齐去练功，荣齐半推半就下随着明苏去了后园，南顷在边上默默坐着，神情落寞！
屋外落起了飘雪，陌玉接了李渠成递过来的披风给南顷盖上腿，推着南顷到了门外……
南辰虽然对南风有了戒心，却并没有与南风一较高下，争夺大位的想法，陌玉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南顷说……
南顷伸出手想接住雪花看看，却在雪花落在手中的瞬间化了，缩回手时，看到的只是手心中落着的一小摊水～
七弟小时候也曾说要教我练剑，但我身体不争气，吃不得苦，现在如此，倒是更不可能做到了！
南顷自己说着，眼神里有些空，却又像有许多东西，从前的自己在南辰面前，本就自卑，现在这副样子，倒也宁愿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二殿下可曾记得，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都无法像七殿下那样做自己，都只能伪装自己，可我们只能这样才能活下去！
一阵死寂，只有雪落地的声音……
皇之公子可还记得七弟送你的玉笛？
陌玉点了点头！
我府中的王妃是许府的大小姐，那玉笛是当初父王赐婚时，许家为了安抚我一同送过来的，我听洛歌说，那支玉笛是她家中三妹的物件，因为三妹疯癫，也用不上，便被一同送来了南顷王府，我是个爱笛的人……
陌玉只知道三年前，许家小姐嫁入南顷王府半年不到，竟就诞下一子，整个国都的人，私底下都议论南顷，怕是替别人养了儿子罢了！
这样的家丑，南顷竟毫不介意，接着说道：
那时候许亭牧跪在殿前求父王赐婚，父王不解，所有人都知道我并不受宠，许家大小姐可以配得上更出众受宠的皇子……
关于这其中的隐情和不可告人，陌玉不言而喻，只是觉得蹊跷，许府三小姐怎么会是玉笛的主人？
年宴上，气氛有些沉，自从赐了南玉和北庭汉奇的婚后，南楚文的脸上从未露出笑容，几个平日里活泼一点的皇子也不敢闹腾，几个年纪尚小一点的皇孙不懂，只一个劲拉着南辰的衣袖，要跟着南辰学武功，南辰将南克启抱坐到自己腿上，拿了一块桂花糕给他！其他小孩子看到南辰不理自己，觉得无趣，撒了南辰的衣袖跑回了自己父王母妃身旁去！
南克启现在才将近三岁，一脸天真的接过桂花糕在嘴里咬了一口，看着南辰奶声奶气问道：
七王叔，启儿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父王了，母妃说父王去了很远的地方，你说，父王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启儿？
提起南顷，南辰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到胸口一样，温柔的搂紧南克启，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么小的孩子解释！
南楚文清了清嗓子～
这是家宴，不用太拘束，好歹是年节，等一下用完膳，便都去戏园看戏吧！
徐妃有些不开眼，看了在座的所有皇子，唯独南辰未曾带有家眷，对着白令仪拿笑着说道：
王后娘娘，七殿下今年有二十三了吧！我们南陵今年才十九，都已经当父王了，七殿下的婚事…？见南辰一脸阴沉，徐妃才识相的住了嘴，但却提起了白令仪和南楚文的兴致！
南楚文看了一眼南辰，又瞧了瞧白令仪，放下手中的杯盏，说道：
前几日许亭牧进宫来议事，倒是提到了他那二女儿许洛舞，倾心辰儿，至今不肯出嫁，前两年朕就有赐婚的想法，只是辰儿忙于战事才搁置了。
南楚文顿了顿，扫了一眼南辰，却并没有顾及南辰脸上表现出的百般不愿！继续说道：
今日既然提了，那就操持起来，宫里也好久没有喜事来热闹热闹了，玉儿的婚礼是在元宵，那就来个双喜临门，辰儿……
父王……！
南辰已经跪到了地上，打断了南楚文！
南楚文卷了袖，怔怔盯着南辰！
父王～儿臣已经和凌兮公主殿下互许了终身！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哗然，南楚文和白令仪更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南辰料到了是这个情况，继续道：
还望父王给儿臣一些时日，儿臣定将凌兮公主娶进南辰王府～
……
用完膳后，其他人都去了戏园，南辰有些心不在焉，凌兮现下有四殿下凌良婉和五殿下凌良媱两位公主，可自己都未曾见过，而且相传那四公主在多年前就已经莫名失踪，生死难料！
不知不觉间，南辰走到了文庆宫门前，冷冷清清，自从南楚文给南顷在宫外开了府，文庆宫里就一直空着，也就只留了两个宫女在这里！
`嘎吱`声听起来有些沉闷，灯掌得有些少，但宫内看起来还算亮堂，大概是因为白日里下的那一场大雪未化，出其的安静……
南楚文最终还是强迫南辰娶了许洛舞，虽然南辰心中一直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始终让南辰觉得心里不爽，许家是南荣的开国功臣，南楚文为了安抚老臣，还是将许洛舞赐给南辰做了正妃……
随着一声雪压枯枝落地的声音响起，南辰才发现南玉正与他并排慢行着，两人相视一眼，皆是苦涩，自从南楚文给南玉和北庭汉奇赐婚以来，南玉便很少有笑颜，也不闹腾了！
两人安静的行了好久，各自想着各自的事，雪地里留下的四排不齐的脚印不算孤单，但却落寞黯然得紧。
七王兄可曾想过，如果我们不是王室子女，是不是能幸福很多！
南辰没有立刻答话，沉默良久，在于妃生前居住的殿外停了脚步…
二王兄若不是王室之人，现在肯定还是过着儿女绕膝，夫妻齐案的日子，儿时一起在文庆宫里玩耍的场景浮于南辰眼前，物是人非说的就是这样吧！
玉儿，回去吧，父王是天下之主，社稷为重，他固然不算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好君王……
南玉送南辰到了宫门，让立春递了一封信给南辰，上书着`皇之亲启`四字！
南玉自从被赐婚后，南楚文下了命令，不让她出宫，这一封信让南辰有些措手不及，南玉倒真的如同北庭汉奇所说，喜欢皇之！
南辰没有多言，也没有问，只是犹豫间还是接住了那封信！
七王兄，父王是一个好君王，但我做不到，为了父王的江山社稷，毁掉我的幸福，不～不…！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醉舞园里布置得还算热闹，荣齐也来了醉舞园和陌玉一起过年，穿得不算单薄，却也不厚，陌玉笑他今年怎么就没有叫冷了，他也没有反驳，解下不算太厚的披风扔给明苏，说道：
你也试试每天都被明苏强迫着拉筋扯骨的滋味，你肯定就能理解了，边说边瞪明苏！
一顿饭下来，陌玉对荣齐的整体影响完全颠覆，以前也还算得上文雅的荣齐，现在用两个字便可形容：糙汉
整桌菜都被荣齐一扫而光，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陌玉持着筷子，看到这个景象，只得无奈的吩咐厨房煮些饭后食用的羹粥，再做些糕点……
南辰到醉舞园时，已经子时过半，守夜的小厮将他迎了进去，陌玉和荣齐都还未睡，荣齐心情不错，一直兴奋的和陌玉说着他近几天又学会了那些招式，边说还边比划着！
南辰进了屋来，见荣齐也在，自己随意找了椅子坐下，对着荣齐`啧啧啧`咋舌！
荣齐白了南辰一眼，也没有兴致再继续比划，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在南辰面前比划，相当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关于那一晚的事情，南辰不好意思再提，陌玉也只当一个梦，只是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南辰见到陌玉，总有种莫名的害羞，不太敢直视陌玉的眼睛！
七殿下不是应该在宫里守岁吗？荣齐随手拿了快糕点塞嘴里，没好气的问道！
南辰也不甘示弱，拿起一块糕点也塞嘴里，学着荣齐的样子道：
子时已经过了，何况本王守不守夜，在哪儿守夜，用得着你管！一记白眼飞了过去。
王子在宫里守夜是南荣的祖训，你就这样回来了，始终不好！陌玉盯了南辰一会儿，发现他有些异常，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异常，他一直和荣齐吵嘴，虽然以前也是这样，但以前嘴在荣齐身上，眼睛却是在自己身上！
南辰赶紧低下头，手有些无措，赶紧双手捧住茶杯！明苏进门来打破了南辰的尴尬，行了礼，荣齐便起身，准备和明苏一起回苏宅，临走还不快的扔了一颗花生去砸南辰！
明日是新年，荣公子前段日子也还算用功，明日就别强迫他跟着你一起练剑了，明苏答应了以后，荣齐才现出感恩戴德的眼神随明苏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