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鱼缸里的鱼
“赶牛车，不需要花力气的啊。”裴氏笑道，也不容马正初质疑，就把马正初拉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吃早饭，不过是白粥而已，但不是很稀，不用筷子挑，也能看到米粒。
“你先坐，我去给你盛。”裴氏说着，就去了厨房。
“裴姨，真的不用。”马正初还想劝说一番。
“正初哥，你坐，你现在是给我做事，一切都要听我的。”林书瞳拿出一副老板的样子。
“哦。”马正初想到，在出家门的时候，大伯娘交代自己要听林书瞳的话。
等裴氏把粥端上来之后，马正初也小心的开始吃起来。
“没有什么小菜，就这些，随便吃点。”林书瞳把昨晚上剩下的素菜，在裴氏热了之后，推到了马正初的面前。
“哦。”马正初简单的夹了一筷子。
吃过早饭，马正初帮忙把东西往车上装，随后在裴氏的叮嘱下，马正初和林书瞳就启程去城里。
马正初没有赶过牛车，好在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也不需要考什么驾照才可以上手。在林书瞳的指点下，马正初也渐渐把牛车赶好。而且牛毕竟是温顺的动物，走的四平八稳。
一路上，林书瞳就这马正初闲聊，发现马正初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也不太会主动开口，有点像以前的林书瞳，有点腼腆的样子。
一来马正初就这性子，而来马正初没有和姑娘相处的经历，即便是自家亲戚，表姐表妹什么的，都没有来往，所以在林书瞳问话的时候，马正初总是显得很紧张，双眼死死盯着前面的路，手臂也僵硬不已。
通过聊天，林书瞳也了解很多情况，马正初的母亲，也就是大伯娘不止一个儿子，马正初的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叫马正耀，因为是马家第三代第一个儿子，有光宗耀祖的意思，可惜到现在也不过是跟在马大力的身后务农而已。倒是马大仁的儿子，马智深被寄予了厚望，这也是马大仁争取的结果。
马正初今年19岁，也就是成年人，这在林书瞳看来就是高中生而已。好吧，如果不是意外穿越，自己也只不过是初中生。在现代，一个学生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给人的感觉像是稚嫩孩童一般，出了校门才算是社会人。
不过，在这里，15岁就已经算是大人了。是可以成亲的年纪，然而马正初到现在却没有说亲，倒是马正耀，家里给说了一门亲，至于会不会成亲，那就是后话了。
马正初因为性子有些柔弱，让大伯娘有些不喜，虽然不喜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原本是跟着马大力一起下地的，但是听说能在林书瞳做工换钱，都没怎么考虑就把马正初带了出来。而且轮流赶牛车，不赶牛车的时候也可以下地，大伯娘算的一手好买卖。
“正初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要做的吗？”林书瞳问道。
这种话题在现代是很正常的话题，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从小学就开始给孩子们灌输理想的概念，但是在这里，灌输的理想可能就是要做好人，做踏实的人，做能光宗耀祖的人。这也不是不好，不过对于林书瞳而言，我们是充满个性的人，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机器人。不是有已经设定好了程序，就一直顺这条路走下去。
马正初脸色有些微红，简单的说道：“娶一门亲，然后种地生孩子。”
林书瞳想了想，也没觉得马正初的想法有什么错，但她却是深深的皱眉，就好比一个终日里生活在鱼缸里的鱼，没有见过大海，没有对大海向往。
见林书瞳沉默下来，马正初也沉默了，你沉默，他就比你更沉默，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话来说。
沉默片刻，林书瞳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下去，问起来自己比马正初也没有好多少。在学校里的时候，在小学，我的理想，这样的作文，林书瞳也写过，她想做一名医生，然后给自己做一条义肢。到了初中，学校里的老师，不再和你谈理想，而是谈现实，因为成绩不好，就考不上高中，高中成绩不好，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就找不到工作。老师说的话很简单也很简短，现在找工作，人家开口问的就是你是什么文凭。所以，林书瞳的未来就变成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
一切都恍如昨日，这些东西与林书瞳再也没有关系。她不需要考大学，不需要找个好工作，甚至这个社会都不需要她这样的性别去识字。但，林书瞳不后悔自己拥有的东西，她需要钱，不是因为自己花钱开心，而是家人因为钱开心，所以自己才开心。
因为别人而活，觉得非常有价值，也能让自己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正初哥，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林书瞳好奇的问道。
马正初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便摇摇头，说起来他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太大的野心，没有太大的欲望，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勇敢一点，勇敢的和人说话就好。
“那正初哥你有了钱之后，想买什么东西？”林书瞳接着问道。
“把挣来的钱交给我娘吧。”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思考多久，马正初就说道。“我娘之前对我说，把挣的钱都给她，她给存起来，到时候说亲事的时候用。”
马正初和马荷花不一样，马荷花有明确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掩藏过自己的私心，所以林书瞳都会偷偷给马荷花一些铜钱。她能明白那种心情，因为自己也同样如此。但是马正初不一样，感觉他属于那种很平淡的人，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到里城里，林书瞳就带着马正初去知心湖边上。马正初是第一次来樊城，城里的繁荣让他有些不敢喘大气，总觉得自己会玷污了这里的空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