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挖你墙角

    到了松鹤楼的时候已接近八点了。小强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这松鹤楼在这里的名气，只差没拿五星级酒店来做比了。
    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一四层的酒楼，各地的菜式倒蛮齐全，大概这也是这松鹤楼在这一带出名的原因所在吧。
    据小强说这边驻军比较多，大多是驻军里的军人来光临这些酒楼。想想也有些道理，这驻军里边可以哪里的人都有，要是专弄几个特色菜的话，估计满足不了需要，还不如什么菜式都搞一些，只要味道不是太差，要红起来倒容易。
    过来之前都跟小三儿和四平交代过，该怎么应付即将面对的这些人，相信他们心里都有了数。
    走进三楼的一个大包间里边，便见里面两张大圆桌合在了一起，早坐了四个人。这里边除了凌伟外，一个都不认得。一个个都穿得比较随意，不过这随意里边能看得出来档次的不同。衣服质地的好坏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但是衣服的款式却能一眼就看出来。尤其是男人的衣服，不论是夹克还是休闲装，只要你细心，一眼就能看出衣服的档次和价格来。一百块以下的衣服款式虽然能仿着上千块衣服，但只要一穿在人身上，面料的好坏，做工的精细程度，却是一点也忽悠不了人的。
    虽然凌伟全身西服领带的哥职业白领打扮，便在其他三名男子的面前，却明显的低了一等。
    仙儿一进来便走向坐在最里边的一名四十多岁的黑脸男子，拉着那男子的手亲热地叫了声：“大伯。”
    凌伟便忙着替我们引荐三人，第一个引荐的是他自己的上线，顶头上司穿一身白色休闲服，二十七八的周科。周科握了握我的手，笑地道：“我是周平，江兄弟果然能力惊人啊，几天时间就能看懂我们的课程并加入公司，可喜可贺啊！本来前几天就想跟江兄弟聊聊天的，但时间不允许啊，到现在才跟江兄弟见见，希望江兄弟不要见怪！”
    那凌伟便嘿嘿笑道：“咱们周科最近在准备着投资一个大型浴场，考察去了，刚回来就叫我约江兄弟见见。”
    看这周科胖胖的身材，眉眼里都是笑意，不禁心里嘀咕道：要不是听说我加入公司了，还准备加两个执照，你也不会这么上心吧？！下午听说我的人也要加入公司，每个五个执照，一下子就好几万收处，要不然，也不会提高规格请我们来这里吧！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得笑着道：“周科日理万机啊，能抽空接见我们这些新人，真是倍感荣幸啊！”
    第二名科长是那李浩的，李铁。这李科瘦长的身材，面孔跟那李浩居然有七八分相似，要不是看起来年纪要大得多，还会真以为是双胞胎来着。凌伟介绍的时候也特别卖力：“李铁科长可是我们公司的奇迹型人物，从加入公司开始，两个月便登上了科长的宝座，现在手下好几个宿舍的人，是我们这一片区的顶梁柱呢！现在李铁科长在家乡建造了两个大型的超市，真是牛B人物啊！”
    那李铁嘿嘿笑道：“哪里哪里，凌主任过奖了，倒是我看江兄弟潜力无穷啊，刚到就有主任的点数了，真是佩服之至，有空大家单独聊聊天儿，可好？”
    我微笑道：“李科过奖了啊，像我们这种新人，还要李科多多提携才是呢！”
    李铁哈哈一笑，道：“江兄弟过谦了，做我们这行业的，后来居上的多海了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江兄弟你就能超越我们了！”
    我知道这家伙说着客套话，光看着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里射出的精光，就知道这些话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当下也道：“哪里哪里，李科是我等的楷模啊，想学习还来不及呢，哪里能妄想超越啊！”
    最后林仙儿拉着大伯林永红过来，笑道：“江哥哥，这就是我大伯。”
    那黑脸林科便哈哈笑道：“江兄弟，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在见面之前，就听说了你在李主任宿舍的举动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那李铁也呵呵笑道：“是啊，李浩也常在电话里跟我说起江兄弟那次的义举呢，在我们公司，像江兄弟这么厉害的人物，真是太少见了。”
    待得介绍过小三儿两人，林科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他身边，一边招呼大家都坐下来，大声道：“今天纯属私人聚会，大家放开些，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想吃什么尽管点。”
    小三儿本不敢坐，看了看我的眼神，便拉着四平在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那李铁便道：“耶，这不大对么，让新朋友也跟我们这些第古董多交流交流嘛，一边便跟小三儿换了位置，坐在了四平身边，小三儿只好过去跟周平坐在一起。
    林仙儿拉着唐家姐妹坐在了林科的另一边，一双妙目只开心的看着我。
    待得大家坐定，李铁便拿了菜谱让大家点菜，每人都点了两道，我本没什么想吃的东西，只点了个清淡点儿的菜，便把菜谱递给了林科。
    林科呵呵一笑，道：“江兄弟别帮咱们省钱呀，吃饭这几个小钱对于咱们做科长的来说还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这种所谓的见现实，一方面是为了让科长对新人再进行一次洗脑，小三儿和四平都被李铁和周平拉着亲热地说着话儿，林仙儿和小强、唐家姐妹都在一边自顾说着开心的话儿。倒是那凌伟，不时地在周平和李铁说话的时候插上那么一两句，说得对的时候两名科长便笑着表示赞许，说得离了谱儿，便是一个白眼儿过去，看来，这做主任的在下边人面前虽然威风着，在科长面前，倒是个受气活儿。
    菜一上来，更是不得了，那三科长对我和小三儿四平三人是轮番敬酒，只恨不得立马把我们三个放倒了抬出去才好。岂料咱们三个在外边混了那么久，要喝点儿酒都要喝趴下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了么。两箱啤酒下去，我们三个倒更见精神了，反倒是李铁和周平都有些顶不住了，李铁脸色铁青、周平却满面潮红，说话也没刚开始那般流畅，有些打起结来。
    倒是仙儿的大伯林永红跟我虽然喝得多，却一点也看不出醉意来。林永红不屑地看了看那两名喝得有些晕了的科长，低声对我道：“江兄弟，我知道你个人的能力，现在仙儿也死活要跟着你，我希望你以后能表现得更出色，要不然，我是不会让仙儿嫁给一个没什么出息的男人的。”
    我哦了声，笑道：“林科，仙儿常提起你，很是崇拜。我也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如果仙儿想跟着我，我就会给他最好的。”
    林永红紧紧盯了我半晌，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我加入这行业也就一两年时间，我希望能在我升经理前看到你跟我同是宾馆里边。“
    我呵呵笑道：“看来林科准备升经理了，可喜可贺呀！不知在什么时候？小子也来庆贺一番才好！”
    “最多再过半年吧，如果，你能在这半年里升到科长，我就放心地把仙儿交给你。但要是你不能，那么，我想尽一切办法也会让仙儿离开你！”
    我呵呵一笑，举杯道：“林科，虽然我很想现在就跟仙儿一样叫你一声大伯，但你是不许的，那就先这样子叫着吧，等我升科长的时候，再叫也不迟。敬你！”
    林永红一饮而尽，开心地笑道：“这是我把仙儿带进这个行业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咱们瑶族是少数民族，虽然很多民俗都还保留着，但生活上汉化得差不多了，我也希望仙儿将来能过得好。能有你的这道承诺，我足以向仙儿的父母交代了！”
    我奇道：“仙儿的父母不在公司吗？”
    林永红有些尴尬地轻声道：“来看过，那时候家里穷，没钱加入公司。回家后又听了邻居一些馋言，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低声道：“这行业就像男人养一样，只能做，不能说。”
    林永红哈哈大笑。
    我有意无意地道：“仙儿跟我不在一个宿舍，很多地方不大方便，真是个关疼的事儿。”
    林永红想了想，便道：“你这两个人能保证加入公司？”
    我点了点头。
    林永红呵呵一笑道：“这事儿你等会儿跟周平科长说说，你是他的人，这事儿我说了不作准。不过，只要你手下有两个以上的人，点数又够了，凭你的能力，要做个主任倒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我拱手道：“多谢林科指点！”
    林永红道：“要组宿舍，只你们三四个人是不行的，你再跟周科说说，让他跟其他几个科长通通气儿，允许你再在其他宿舍招几个愿意跟你的人。反正他们住哪里都是住，对不。”
    我笑道：“真要多谢林科指点了，这些事儿要我自己去想，怎么也想不到要怎么办才好的！公司的很多程序东西我现在都不懂，以后还希望林科多提点！”
    林永红想了想，道：“你记着我的手机号码：131……，按规矩，我的号码不能告诉你们，但我也希望你能早点做出成绩来，算是我送你和仙儿的一点小礼物吧。以后每晚十点之后可以打给我，太早了不行，我们做科长的也有学习时间的。”
    我不禁暗暗称奇，做科长的还要学习？！想想这事儿就算知道了也只能闷在肚子里，千万不能去问别人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林永红很可能只是一时走了嘴，万万没料到我会把这事儿上了心。
    看看小三儿反倒把周平灌得差不多快趴下了，赶紧起身过去扶着周平，让小三儿过去坐了我的位子。一边让服务员拿了饮料来，让周平喝了几口，这才让周平稍微缓过点精神来。看那边四平正奸笑着猛灌李铁和凌伟，不禁暗笑不已。
    拍了拍周平的背，让周平舒服了点儿，才轻声道：“周主任，这屋子里面闷，要不我扶您到外边吹吹风？”
    周平胖脸上一阵抽搐，两眼一转，呵呵一笑，大声道：“是啊，这里太闷了，兄弟，咱们出去走走！”一边让我扶着起身走出包厢。
    到了楼道的另一头，我把窗户推开来，一股冷空所便涌了进来。周平长长吸了口气，平静地道：“江兄弟，有什么事儿，现在说吧。”
    我笑道：“周科，您也是个明白人儿，我要是再拐弯抹角的话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是这样子的，周科，我想自己组寝。”
    周平吃了一惊，转头死死盯了我足足一分钟，才道：“这不会太早了些吧？！”
    我摇头道：“周科，说实话，我的朋友们听说我在这边新搞了事儿，都想来帮忙，要是组寝晚了的话，我怕以后不方便我接待他们。您想想啊，我要是连个自己的寝室都没有，光身一个人，想让他们相信我让他们来是正确的是会赚钱的，难啊！”
    见周平有些意动，赶紧再道：“再说，听说以前的寝室都是要做科长的补贴才能维持正常运作，我的寝室绝对不要周科出一毛钱！”虽然说是做科长的每个月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工资，但用想也想得到，一个科长手下就那么几十号人，每个月能成功收个十套的收入都难，这十套做为一个科长，能拿多少？何况每个科长手底下有两个以上的寝室，不可能每个寝室都赚钱吧？那不赚钱的也不可能叫他们都饿死吧？还得拆东墙补西墙，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开支，一个科长的油水其实也不多啊。
    周平嘿嘿一笑，道：“很多主任开始的时候都这么跟我说，到后来维持不下去了，不是还得我补贴的！”
    我笑道：“周科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周科保证。”我摸出一叠封好的两万人民币，在周平眼前晃了晃，道：“周科要是答应，这两万块可以先放在周科那里，要是以后我违反了今天的话，周科尽可以不还我。要是以后我做得好，周科也有钱赚，自然也不会黑我这两万块，对不对？”
    周平想了想，这事儿可是有百利无一害的，反正这小子要是明天那两新朋友真的能都加入，点数够了的话，自己便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啊！何况，要是这小子以后真的搞不下去了，还白赚两万块，天大的好事儿呀！
    “呵呵，江兄弟这么诚恳，我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周平一边把那两万块接过去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一边笑道：“等明儿你的人上线了，你就可以带你的人去你自己的寝室了，到时候打电话跟我报个备就成。江兄弟这般气概，倒真是我从未见过的啊！我手底下能有江兄弟这么得力的干将，真是天赐洪福呢！”
    我心里暗暗骂道：妈的，要不是有两万块放你口袋里，你还会这么说么！脸色一正，我轻声道：“周科，我这寝室要是弄成了，只现在这几个人怕是不够吧？”
    “那江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不禁暗骂这老狐狸，什么都要我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要我亲口说出来，无非是想我欠你一个人情罢了！
    “我想再向其他宿舍调几个人一起，周科你看怎么样？”
    “哦？都要哪个宿舍的什么人啊？你先说说，我看能不能跟其他科长商谅下。”
    “一个就是林仙儿，另两个是唐家姐妹。”
    周平猛摇着头道：“这事儿可不成，林仙儿倒还罢了，她大伯知道你跟她有一腿也没说什么，明显是会答应。这唐家姐妹可是张科的心头肉，对了，公司张科你没见过吧？女强人呢！她手底下能有唐家姐妹，可是全公司人都羡慕着的。你这一下子要把她们挖走了，可是万万不成的！”
    我奇怪道：“我又不是要唐家姐妹做我的下线，只是让她们住我宿舍，陪陪仙儿罢了，哪里存在挖人的现象啊！”
    周平摇头道：“这事儿也不好跟张科说的啊，张科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连经理也……。反正啊，我是不跟这婆娘说事儿。”
    我递给周平一支香烟，帮他点着了，笑道：“周科啊，要是唐家姐妹自己也同意呢？”
    周平忽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指点着我，道：“原来江兄弟早就胸有成竹了呀！这事儿倒好说，只要唐家姐妹自己跟自己的主任说说，我这里再跟张科打个招呼就成了，也就转个食关系嘛。我还以为你想强要张科的人呢，吓得我……。”
    我呵呵笑道：“周科很怕张科吗？”
    周平委婉地道：“这哪里是怕，只是不想跟她计较罢了，咱们大男人，跟一娘们计较什么呀，你说是不？”
    我呵呵一笑，不想点破周平，只拱手作礼道：“这事儿真是麻烦周科了！”
    周平摆摆手，道：“不存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为自己人铺些路，也是应该的嘛！”琏哈哈笑着拉了我回去。
    周平进到包厢一看，不禁傻了眼儿，凌伟和李铁已经被四平灌得趴在了桌子上，一个胡话不止，一个还猛摇着空酒瓶儿叫唤着：我没醉，再来一瓶儿！
    四平无辜地看了看我，笑道：“江哥，我也没怎么喝，他们就自己喝醉了，真是的。”
    我赞许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