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险
夜晚在不知不觉中，就将D市笼罩了起来，抱在怀里。
整个城市的夜生活便开始了，大街小巷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也是D市最为热闹的一个时间段，D市褪去白天的炎热过后，人们开始在街上到处晃悠。
有钱的去商厦里面晃悠，没钱的在路边晃悠，但是按照中国贫富人的比例，在大街上的流动人员要比商厦多出很多很多来。
黄上早早的在路边抢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盘，在地上铺上一层报纸。
将身后麻袋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了报纸上，再一一的按照大小贵贱，摆放整齐。
没错，每天的这个时候，黄上都会出来摆摊，卖的东西自然是她妹妹缝制的一些工艺品。
轻语手巧，黄上嘴乖，两个人的配合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新鲜出炉的巴黎油画大师bala，bala，balala的油画特价甩卖啦！”
“谁，谁，谁画的？”路过的人听黄上就是一顿叽里呱啦，把他给听懵了。
“谁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艺术！哥们你想想看，假如你新购置了一套海边别墅，面朝大海，无偿提供妹子给你日到春暖花开，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路人闭上了眼睛，很是陶醉的表情。
黄上用力一拍他肩膀，“收！别深入了，等会把你给抽干了。”
“哥们你继续想想，如果当你身边不缺女人不缺钱了的时候，你最需要什么？”
路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情操！”黄上背着手，绕着路人走了一圈，“当你不缺钱，不缺女人了之后，你就需要一股支撑着你活下去的勇气，科学家把它称之为，情操。”
“等，等会——我又不缺钱又不缺女人，我干嘛活不下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东方不败怎么死的？西门庆，呸，西门吹雪怎么死的？令狐冲呢？高处不胜寒啊！寂寞啊！当你一旦有了花不完的钱，有了日不完的女人，你就会觉得其实这一切原来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时候你就会开始盲目的追求精神享受，专门收集一些陶冶情操的东西——你没情操？没事，你买了我这幅画，我送你两斤——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买了我这幅画之后，情操属性绝对给你加满啊！你看这画上姑娘幽怨的小眼神——不好意思，我拿错了。”黄上不动声色的把杨幂的海报给塞回了兜里，又拿起另外一副。
“看到这山了么？雄伟不？看到这河了吧？清澈不？你挂回家里不就相当于买回了一个大自然么？没事瞅两眼，你顿时会觉得，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
“这——这得多少钱啊？”路人被黄上的一顿天花乱坠，给说的心动了。
“不要三四千，不要一两千，只要998！998，这幅画你拿回家！”
“这——998，这——太贵了点吧？”
“贵没事！价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冲咱俩有缘，哥今天给你打个折，就收你98好了！”黄上说完，急忙往左边跨了一步，尖着嗓子，“哇塞，998的东西，居然98就卖了耶！这真的是真的吗？”
“哥们——你太敞亮了！”路人当场就差点老泪纵横了。
“敞亮吧，其实我也觉得我很敞亮。”黄上友好的跟路人握了握手，收了钱，将画给了路人。
路人仿佛捡到宝贝一般，乐的走出去好大一截，才感觉不对劲。
“不对呀，我他妈一没有女人二没有钱，我陶冶啥玩意儿情操啊！”
——
“哎？轻语？你怎么跑过来了。”黄上正坐在小板凳上数钱，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那只手，顿时入手一阵滑腻，这是女孩的手。
黄上扭过头发现是轻语，急忙松开了她的手。
拉着妹妹的手，总感觉有些别扭。
而轻语却满脸通红的低着头打了一个手势。
轻语说今天很热，怕黄上累坏了，所以给他送水过来。
果然，在轻语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小茶壶。
“啧！真解渴！”黄上接过茶壶，猛的灌了一大口水。
轻语的脸上又露出了静廓的笑容。
“也就老天看我可怜，送我一这么好的妹妹。”黄上擦了擦嘴边上的水渍，拿出一张小板凳铺平，“坐吧，让你看看你哥是咋做生意的！”
轻语很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拖着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黄上的背影出神。
“小伙子，你这画画的不错，怎么卖的？”来了一位遛弯的大爷。
黄上瞥了一眼老头，又指了指他面前的一块小牌子。
“每副画30，连续买三幅100。”
老头的眼珠子转了转，蹲下身子，对黄上说道，“我要这幅画，要一副。”
黄上把他指的那幅画递给他，老头交了钱，接过画，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要一副这个。”老头又指着另外一幅画，给了黄上三十。
“对了，再给我来那个。”老头再次给黄上三十，手上拿着三幅画，奸诈的对着黄上笑道，“小伙子，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黄上一脸疑惑。
老头得意洋洋，“你小学都没毕业吧？这算法有问题，一副三十，三幅一百，我分开来买，一副三十，三幅才九十，这样一来，我就少出了十块钱。”
“哦！”黄上惊道。
“懂了吧？不过这画我买了，你可别想要回来。”老头占了点小便宜，生怕被夺回去。
“放心，我不抢您的，不过您这已经是今晚第八位连续买了三幅画的客人了。”
老头：“——”
看着老头唉声叹气的走了，轻语拍拍黄上肩膀打手势，说黄上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有强卖给他，他自己蹲我这，非要掏钱买，当时那架势你都看见了吧？拦他都拦不住啊，我能把这白赚钱的机会往外推吗？”黄上翻了一个白眼。
自己这妹妹什么都好，但是内心太过于善良纯洁了，或许是不能讲话的原因，很多时候轻语都不能够真正的理解社会的阴险狠毒。
刚才那大爷就是其中的一位代表，爱贪点小便宜，最后吃亏的却是自己。
轻语不以为然的努了努嘴，目光随便一瞥，忽然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正有十多个人，都光着上身，满大街晃悠。
而那些人中最前面的，正是黄上今天揍的那个小胡子。
“啊啊呀呀！”轻语不能说话，她只能嘶声力竭的沙着嗓子，朝着黄上比比划划，又指了指前面朝这边走来的那十多人。
黄山朝那边瞥去，看见了头上缠着一圈绷带的小胡子，正大摇大摆的四处乱逛。
“走！”黄上拉住轻语的胳膊，用麻袋装了几幅比较费时间完成的手工品，然后玩命开始跑。
今天下午的时候，还打过他呢，现在要是被他发现，肯定要上来找麻烦。
他一个人来没问题，来三五个也没问题，但对面的十多个，就让黄上有些畏惧了。
而且他身边还有个轻语，如果一边保护轻语再一边跟他们周旋，那会更加的麻烦。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街上人头拥挤，黄上带着轻语这么一跑，自然会被周围的人察觉。
“你干嘛撞我！”
“对不起对不起。”
“谁他妈踩我脚！”
“对不起对不起。”
黄上一边道歉，一边奋力的想从这条人满为患的街逃掉。
可惜越慌越乱，随着黄上撞到的人越多，叫骂声越大，小胡子他们的目光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咦？老大，这不是下午那个人么？”小胡子手下的一个小弟看见了正在逃跑的黄上。
小胡子眯着眼睛仔细瞅了一会，直接挥手，“兄弟们给我追！”
顿时，这条街展开了一场追逃的戏码。
有些人前脚刚被黄上踩过去了，正打算痛斥两句，一看黄上已经跑出老远了，心想算自己倒霉吧，结果倒霉吧倒霉吧，脚上又被踩了一脚。
“谁他妈踩——呃——”那人刚准备抓次活的，好好来痛骂一顿，结果一抬头，发现了十多个打扮的像混混的人。马上选择了闭嘴。
欺弱怕强这也是人的本性。
“妈的，怎么被发现了。”黄上又一次回头的时候，发现小胡子带着十多个人正在朝自己这边快速冲过来，由于他们人手充足，可以做人墙抵御外力，所以比孤身单影还拉着一个女孩的黄上要快很多。
本来还最少有几百米的距离，黄上想着就算被发现了，借用人群也是可以顺利逃脱的，谁知道他们会用这么一招。
如果再这样横冲直撞的往前走，肯定要被抓住。
黄上眼睛四处一瞥，看到了旁边的商厦，顿时灵光一闪。
“轻语，走！”黄上拉着轻语，径直走进了商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