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盛卷卷发现自己对季策这种美色毫无抵抗能力,他一勾手,自己的双腿就像被绳子拽着一样,不由自主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走到季策面前,她低下头,小声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才会给你补救机会。”
“哦,怎么补救?”
“你说呢?”
以身相许?
这话在盛卷卷脑海里打了个转,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可不敢再放肆了。今晚受的刺激有点大,她脑子不太好使,只能老实说:“不知道。”
季策见她神情呆呆的,估计是被自己吓到了,也有点不自在,收起了调笑心思,正经道问:“恐高可以治好吗?”
“啊?”
盛卷卷抬眼看向季策,花了几秒钟才明白季策的意思了,她认真道:
“说不好,大多数单纯的恐惧症,可以通过一些心理疗法缓解和治愈的,但这和恐惧症的形成原因,严重程度,还有每个人的心理素质和生理素质都有很大关系。”
说完,室内就有些沉默,季策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见状盛卷卷又说:“当然,有决心有毅力的话,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季策抬眼看她:“如果由你来治疗,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盛卷卷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季策又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你怎么这么老实,拉客户都不知道吹嘘一下自己。”
不是盛卷卷不想吹嘘自己,换个别人,她肯定要吹嘘一番,客户谁还嫌多呢,还是多金大客户。但对季策,她真的有点犹豫。
做心理咨询最好的方式是咨询者和咨询师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在治疗的过程中,需要咨询者和咨询师相互信任相互配合,咨询者能够在咨询师面前毫无顾虑的将内心坦诚的暴露出来,而咨询师可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从一个旁观者角度客观的去寻找蛛丝马迹。
这样的治疗才最安全最有效。
而她和季策,且不说季策能不能做到对她毫无保留,她对自己的冷静客观就不是很能保证,毕竟他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所以她很犹豫,理智告诉她,你可能会做不到,这个活不能接,但情感上她又不想拒绝。
所以她只能老实说自己不知道,把主动权交给季策。
听季策的口气,像是决定要找她。盛卷卷突然非常忐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季策。
“所以,就像医生一般不给自己孩子治病一样,我真的不是很能保证咨询效果。”
把话说开了,盛卷卷心里安定多了,她坦诚的看着季策,等着他的回答。
听了盛卷卷的一番话,季策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确实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见盛卷卷一脸坦诚的望着自己,季策非常无奈:“你倒会给自己找舒服,皮球踢给我。”
盛卷卷微微羞赧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她说开了,自己安心了,让季策纠结去吧。
她想了想给他出个主意:“我们老板是业界非常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是顾教授同门师弟,实力非常强,要不你找我们老板?”
是个好主意,也是一个好选择,从各个方面来看,都应该找最好的咨询师来治疗。
但季策听完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季策有点心惊。没有原因,毫无理由的拒绝,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理不清思绪时不可以做决定,因此他压下这个念头,没有给盛卷卷明确的答复。
“我考虑一下。”
盛卷卷点头:“好的,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听她又一次提到电话,季策不禁失笑:“盛卷卷你老实说,是不是做梦也想要我电话?”
盛卷卷刚才真不是故意要电话的,听他这么揶揄自己,就不干了,怎么也要为自己争口气,她鼻子一哼:“那你可别给我打电话哦,我不接。”
傲娇的一甩头,给了季策一个后脑勺。
季策闷声笑,不敢太大声,怕盛卷卷恼羞成怒。在盛卷卷怒视过来时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你刚才在楼梯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一说到这儿,盛卷卷一秒切换笑脸,她鬼头鬼脑凑上来,得意到:“某人的大八卦呦!”
见她那样儿,季策多半能猜到是什么了,斜了她一眼,不吭声。
盛卷卷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开始了她的表演。
“你说季策和阮星空是不是真的分了?”
“谁知道呢,我觉得没分。”
她一人分饰俩角,绘声绘色的演绎。
演了一段,她贼笑着对当事人抛出问题:“那你觉得到底分没分?”
季策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当即伸长胳膊熟练的给她一个脑蹦:“盛卷卷,小瞧你了啊,可以进军演艺圈了。”
盛卷卷也不恼,捂住额头继续笑:“不敢当,我只是真实还原。你还没回答我呢。”
季策:“你怎么这么八卦?”
盛卷卷打蛇随棍上:“那你满足满足我的八卦心理呗。”
季策挑眉:“你就对我这么感兴趣?”
盛卷卷毫无负担:“就这么感兴趣,所以你告诉我呗。”
季策呵呵冷笑:“等我对你感兴趣的时候就告诉你。”
“切。”盛卷卷小声嘀咕,“我觉得你现在就对我挺感兴趣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季策瞪她:“少看点八卦。”
盛卷卷撅了撅嘴:“八卦制造机还想让人少看八卦?”
季策不敢置信:“你说谁是八卦制造机?”
盛卷卷躲开几步,娇笑道:“难不成还能是我?”
“盛卷卷!”
两人逗了会儿嘴,盛卷卷又收到王昱微信。
“速来。”
盛卷卷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呢,也没心思和季策斗嘴了,做了个鬼脸,拔腿就往门外跑,边跑边说:“我有事要先走啦,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跑的倒快。”
来不及抓到人的季策忿恨难消,冷冷哼道。
盛卷卷走后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季策看着房间中央的大床,心里闪过一丝犹豫。
今晚,睡还是不睡?
一闭上眼,黑猫的眼睛就像一盏灯,永远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让人心生胆寒,不敢入睡。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策按着隐隐发痛的脑壳,这个隐秘的噩梦折磨他这么多年,他本以为可以习以为常了,但事实上每一次都让他汗毛直立。
经过他各方验证,他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噩梦和恐高有必然联系。恐高症犯了之后,噩梦缠身是必然的。
今天距离上次在机场恐高没几天,不知道会不会更严重。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季策终于累极而眠。
月夜,黑猫,陌生女人的拥抱,耳边轻声呢喃的呓语,耳后温热的气息。
季策知道他又做梦了,梦中他强迫自己起身离开床铺,挣扎到门边,推开。
面前是黑暗的高高的旋转楼梯。
背后像有一把手一样将他推上台阶,他不得不走上去,一阶一阶向上,不敢回头。
无边的黑暗,无止尽的楼梯,爬不到尽头。
未知的恐惧席卷全身。
从梦中醒来时,季策后背尽湿。
他拿起床头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光,咽喉中的干涩灼热感才有所缓解。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十二点整。
床头灯昏暗,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季策打开电视,从电视里传来嘈杂的广告声才让房间里有了生气。
他半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
忽明忽灭的红点,像黑夜中的眼睛,一眨一眨。
这次竟然是连环噩梦,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真实的可怕,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真实。
梦中的恐惧感,延续到现实中来,让季策浑身发冷。他害怕一个人呆着,但更害怕有人看出他的恐惧。
因此每当这种时刻,他只能逼自己硬熬过去,天亮了就好了。
季策现在恨的牙痒痒,如果盛卷卷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次她坑他坑大了。
想起盛卷卷,季策突然想起今晚盛卷卷轻柔舒缓的声音,怀念起自己身体的逐渐放松感,内心恐惧焦虑的逐渐抚平感。
他突然觉得非常想再次重温这种感觉。
季策不是一个会压抑自己欲望的人。
不管现在是几点,当即就拨出那串第一次见就记住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