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年忆往昔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年三十。
这天楚城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好好准备这顿年夜饭。
一个人的年夜饭哪怕做得再香再好吃，也是食之无味，但今年因为有了黑电，所以楚城也不能随便对付了事，还是要慎重对待。
年夜饭是在三十的晚上，等吃完年夜饭，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正是辞旧迎新之时。
楚城一大早起来，就是忙活食材的准备，至于真正开火还要等到晚上。
鹿肉、兔肉和野鸡肉，是楚城目前能找到的所有肉类。
而野菜野果就显得丰富许多，虽然楚城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但不妨碍他加到菜里。
野果还好，大多数无毒可食用，而野菜就不同了。
就拿野蘑菇来说，一般外表鲜艳的蘑菇都是有毒的，但这不代表那些长相普通的蘑菇就是无毒的。
很多看起来应该可食用的蘑菇，其实都是有毒的。
楚城虽然没学过辨别的相关知识，但知道根据有没有其他动物吃这种蘑菇，以此来判断是否有毒。
小动物没吃的蘑菇，楚城一概不采，只采那些经过确认的。
有了野鸡，再配上野蘑菇，完全可以做一个小鸡炖蘑菇。
还有三只风干的野兔，楚城拿出其中的一只准备做一个蜂蜜烤野兔。
当野兔被烤得外表金黄酥脆，再抹上一层香甜的蜂蜜，一切都是这么的原汁原味。
鹿肉有肉干和腌肉两种，楚城打算加上些野菜后，做一个清炒鹿肉和切咸肉。
趁着还没下雪的时候，楚城摸了几个鸟蛋，没吃全都留作今天用。
最后，再单独用野菜做一个素菜。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能做出六个菜已经很不容易了，楚城还能要求什么呢？
忙完这些后，楚城发现自己居然无事可做。
不是真的没有事情可做，而是他没有投入其他事情的心情。
锻炼了一会儿，楚城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烦躁。这股烦躁不知从何而起，偏偏又挥之不去，楚城便索性停了下来，坐在洞口呆呆地望着外面。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寒风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往常在这个时候，楚城已经回到了老家的那栋老房子里。
老家在农村，年味儿相比城市还是浓重许多。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应该都在忙着杀鸡宰鹅，村子的上空也洋溢着浓浓的欢声笑语。
过年若是没有鞭炮的轰鸣和火药的余烟，都是残缺不全的。
快到正午的时候，正是家家户户贴完春联放鞭炮，然后就准备吃饭。
楚城因为家里发生的变故，整个家庭也支离破碎。
每当看着别家欢欢喜喜地过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藏不住，楚城的心里就愈发凄苦。
也正是这个时候，楚城的思念也在一片喧闹声中达到了顶点。
如果可能，他愿意用自己剩余的全部生命，换取父母重新活过来。
哪怕只有片刻，楚城在见到他们后，也能笑着离开人世了。
那种被世界遗弃的冰冷感觉，他真的不愿再忍受了。
他好想逃！
可世界虽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收留一颗无根的心。
楚城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眼睛直视着前方，深邃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天际，到达梦想的彼岸。
一阵冷风吹来，楚城没感觉到寒冷，却把他的思绪带走了。
这些日子，黑电也习惯了楚城突然之间的自我，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也轻轻地蹲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发呆。
楚城的发呆还有迹可循，可黑电这般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过，这其中谁又知道呢……
或许，楚城的悲伤就是它的悲伤吧！
这一发呆，时间就悄然而逝，转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冬天天短，等到楚城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外面漆黑一片，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三五米外就看不见东西了，只能听见冷风呼呼地呼号。
没想到发了一个呆，时间过得这么快，楚城擦了擦有些湿润发红的眼睛，迅速起身，开始忙着准备今年这个独特的年夜饭。
加了些柴火，火苗顿时窜了上来。
楚城把架子和土罐分别架在了火堆上。
架子上穿着风干的野兔，被架在了火堆上烤着。
野鸡和一些野菜野果，则被塞进了土罐里，再加上一大团的雪，放在火堆上慢慢炖着。
其他的几个菜也都在进程之中，很快山洞里就飘起了浓郁的香味儿。
黑电蹲坐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火堆上的食物，口水都快下来了。
楚城见此，不禁笑骂道：“你个憨货，一看到吃的眼睛就转不动了，真是没出息！我提醒你啊，千万别想着偷吃，都在火上，被火烧了可别怪我！”
楚城怕黑电被食物冲昏了头脑，往火堆上一凑，可就变成秃毛狼了，说不定还要被烫伤。
闻言，黑电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可能被楚城的话吓到了。
我去！你丫原本还真打算偷吃啊…
黑电平时都是吃生肉，不是楚城懒不愿帮它准备一份熟食，而是狼这种生物，需要一直吃血食来保持野性。
生肉是主食，而熟食就被楚城当做了奖励，偶尔给黑电一些解解馋。
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才觉得珍贵，也可能熟食比生肉好吃许多，黑电特别喜欢吃熟食。
今天这顿饭楚城一个人肯定吃不了，也没打算一个人吃。平时黑电就算能吃到熟食，也只是几口的量，根本吃不饱，但今天不同，黑电可以放开了肚皮吃。
得到楚城的承诺，黑电显得愈发坐立难安，眼中的热切快比得上火堆上跳跃的火苗了。
怎么还没熟！
这可能和八零九零小时候过年时，眼巴巴瞅着锅的场景非常相似。
场景可能只是相似，但眼神绝对是一模一样……
在黑电快等得受不了的时候，菜终于上桌了。
楚城搬来了一大块扁平石头充当桌子，又用一块木头墩子当做凳子。
至于黑电，凳子对它来说就是煎熬，还不如没有等着蹲坐在地上来得实在。
“呜呜呜！”
黑电已经等不及了，催促着楚城快点开始。
“别急，先别急！再等等，还有正事要做！”
楚城一边安慰黑电，一边摆上了碗筷。
闻言，黑电一脸失望，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了。
再等下去，就要饿死狼了！
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能看却不能吃，这种痛苦是对吃货来说最大的煎熬。
楚城却不理会这些，把自己和黑电的碗碟摆好后，还多摆了两副。
这是为父母准备的，今年不能回去看他们，就只能麻烦他们大老远过来，和他一起吃顿年夜饭了。
两个杯子里被楚城先后端起来，对着头顶看不见的月亮，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地上。
这里实在简陋，只能以水代酒，遥敬他们一杯。
如果有酒，楚城很想大醉一场，然后长醉不复醒。
可惜，这个夜晚他的意识格外清醒！
黑电坐在桌旁，屁股上像是按了珠子，一直扭动个不停，心里仿佛在有两个小狼在打架。
吃吧！可香了！吃一点没问题的！
不行！老爹还没发话，我是乖宝宝，要听老爹的话！
……
且不提黑电此刻的脑海正在天人交战，楚城却自顾自地开口了。
“爸，妈！今年走背时，稀里糊涂地流落至此，索性挣扎着活了下来，只能和你们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吃这顿饭了，你们可别介意啊！哈哈！”
“这几天一直在下雪，你们出门一定要多穿些衣服。地上有雪路也滑，老爸你可看着点老妈，她以前老是滑倒，扶着她点。”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婚姻，虽然我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女朋友，但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等开春了我走出这个鬼地方，马上就找个女朋友，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话题一挑起来，楚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红着红着，眼泪也就下来了。
楚城连忙擦了一把眼泪，强笑道：“大过年的，不说那些让难受的，咱们说点开心的。”
“爸妈你们知道吗，你们有孙子啦！”
楚城说着手一指，指得黑电一脸茫然，继续道：“看！这就是你们的大孙子，小时候和黑电老像啦！我觉得和它投缘，就收养当做儿子养了！
你们的这个孙子，半年就长这么大了，再过半年可能就快跟我一样重了！哈哈！”
楚城头一偏，对黑电道：“来黑电，快来见见你们的爷爷奶奶！他们应该很喜欢你呢！”
黑电顺着楚城手指的方向不断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楚城口中的“爷爷奶奶”，不禁疑惑地看向楚城。
“爷爷奶奶在很远的地方来不了，你就对着电话和他们说说话吧！”
楚城用手笔划出一个电话的样子，放到黑电的脸旁。
“嗷嗷嗷！”
黑电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情况，真的对着那个不存在的电话不断说着什么。
“好，好好好！”
楚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只是两道清流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