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太后还是不解气
冷衍冷静自持,仔细聆听朝臣对于这件事情的揣测和剖析。
殿上的气氛时而剑拔弩张,时而沉闷压抑,总归叫人窒息。
皇帝虚着眼睛,留心殿上每一个人的表情、举止。却也加倍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思。
一时间,谁也猜不透皇上的圣意。那么这件事,到底是二殿下的错,亦或者不是?
“冷决,你迟迟不开口,是否心里有数?”皇帝沉眸,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冷决拱手上前,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整件事,最关键的便是找到行凶之徒。撬开此人的嘴,那么事情就能明朗很多。有时候矛头直至一个人,未必就没有诬陷和诋毁的可能。儿臣以为。此事不如从长计议。”
皇帝颔首表示赞同。
“启禀皇上。”温睿颐恭敬上前,仪礼而言。“微臣同意三殿下所言。五殿下出事,皇城便封锁了所有的城门,一律只需入不许出。想来那行凶之徒仍旧藏匿城中某处,只要揪出此人,事情便可明朗。”
皇帝又是点头。“朕会指派羽林军亲自追查行凶者下落。令外张贴皇榜,悬赏黄金一万两追凶。务必要在十日之内解决这件事。”
“遵旨。”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皇上,微臣提议,未免横生枝节,还请二殿下继续留在宫中,以示清白。”温睿颐道:“陷害之人心狠手辣,留在宫里。也是为了二殿下的安全思虑。”
鲁鑫瞥了一眼宁历晟,见他沉默不语,心里难免怨恨。
“皇上,微臣听闻二殿下侧妃有情有义,相随殿下入宫,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皇帝疑惑的看着他:“何以这么问?”
“微臣是觉得,此事虽然严重。可二殿下到底没有做过,清者自清,是在宫中以示众人,亦或者是在二皇子府中,似乎并无差别……”
鲁鑫不想自己的女人才嫁进二皇子府就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只是他不明白,身为父亲,怎能宁历晟对宁侧妃的生死,并不怎么忧虑似的。
难不成他的心更偏向于温家?
那温睿颐可是三皇子正妃的亲爹啊。
“皇上,宫外未必有宫里这么太平。”宁历晟上前分辩道。“何况这件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微臣赞同温大人的提议,请二殿下留在宫中,以示清白。不给歹人留下可乘之机。毕竟,再没有比宫里更安全的去处了。”
皇帝沉眸,心里已经有数。“冷衍你意下如何?”
“回父皇的话,儿臣愿意继续留在宫中,直至此事查明清楚。”冷衍语气平和,不愠不怒。
他越是这样的冷静,就越让有些人心里不舒服。
“好。”皇帝点头:“既然如此。便这么办。”
首领太监恭谨的走到龙椅一侧,低首说道:“皇上,太后请您移驾寿凰宫。也请二殿下通往。”
“即刻?”皇帝有些纳闷,太后久不理后宫之事。明知是上朝议事的时辰,怎么这时候传懿旨。
“是。”首领太监可不敢不说实话。毕竟太后的脾气……这宫里没有人敢得罪。
“众卿家可还有要事商议?”皇帝语气略显焦急。
在场之人,当然都有所察觉,谁也没有吭气。
“那就散了吧。”皇帝轻声说。
“退朝——”首领太监连忙将旨意脆生生的喊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跪拜。随之散去。
“冷衍,你随朕来。”皇帝临走的时候,叫住了他。
冷衍恭敬的跟了过去,心头不免一紧。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宁璞玉出事了吧!
宸贵妃的性子他是有数的,偏偏那丫头又是个不会服软的。
心里着急,脸色微微有变。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妥当,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罪过。
“三殿下可看清楚了?”温睿颐邻近他身侧。小心的问。
“自然。”冷决不动声色的往外走。
“焦虑之色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想必棘手。”温睿颐道。
冷决并未做声,只是勾起了一侧的唇角。
“看来一切都在三殿下您心中了。”温睿颐笑意温然:“老朽还未恭贺三殿下侧妃有孕之喜。”
这后面一句,他说的有些违心。同一日入府。偏偏自己的女儿没有孕,倒是便宜了那个侧妃。“多谢岳丈。”冷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稍后得到信儿,再相告。”
“狼狈为奸。”鲁鑫在背后不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故意说给宁历晟听。
果然。这话让宁历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他一眼。“鲁大人这是何故?难道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去,那么说不说出来,有何要紧?”鲁鑫满眼怒火:“二皇子妃与宁侧妃,皆是你的女儿。那温碧婷不过是你现在夫人的侄女。手心手背能一样吗?宁大人是要胳膊肘往女人怀里拐,撇下自己的女儿不管了?”
宁历晟饶是一笑:“这话也就撸大人敢说。可是鲁大人也要注意场合。自己的女儿,自己该心疼不假。可若是在皇上面前。表现的私信太重,那……”
鲁鑫没想到,宁历晟也是一只老狐狸。他还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替二殿下着急。
原来,他是想吃两家好处,谁都不得罪。来日,无论是谁荣登大宝,他都能混个宰相当当。
“懂了。多谢宁大人提醒。”
话不投机,鲁鑫一拱手就走了。
宁历晟只在他身后虚了虚眼睛:“莽夫一个,早晚先料理了你。”
皇帝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寿凰宫,还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到了。才发现太后好好的坐着,闲来无事,竟然再摆弄一堆……野菜吗?
冷衍看着这些晾过一夜的野菜格外眼熟,顿时脸色就不那么好了。
“给母后请安。”
“孙儿拜见皇祖母。”
两人行过礼,面色各异的看着太后。
“你们呀,若非哀家传召,一年半载都不愿意来哀家宫里坐坐。”太后有些不高兴。“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还想瞒着哀家。问这个不清楚。问那个不知道,都当哀家死了?”
皇帝连忙赔笑:“儿臣是不想母后您伤心,才故意不提此事。”
“伤心?”太后冷笑一声:“一个孙儿惨死,另一个孙儿被冤枉。哀家也得有功夫伤心才是啊。”
“都是皇儿思虑不周。让母后记挂了。”皇帝连忙赔罪:“皇儿这不是带衍儿来了么,有什么不放心的,您问他就是。”
“哼。”太后气得侧过脸去:“那是你好心带他来的?若不是我硬要他一道来,这会儿准保又让你关起来了。华荣苑那种鬼地方,就只有泼妇和野菜。好好的把我孙儿关起来,你这个父皇怎么当的?”
听到泼妇两个字,冷衍吓了一跳。
心想那宁璞玉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连太后都得罪了吧?
心里担忧,可嘴上也不敢问啊。他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古怪。
“衍儿。”太后开腔:“你怎么见了皇祖母,这么拘谨?倒是不如你那媳妇有趣。”
“祖母见过……璞玉了?”
“见了。”太后笑的合不拢嘴:“不管嘴皮子利索,还真有点本事。”
皇帝不免一笑:“太后也觉得那丫头特别?”
“自然。”太后先是一笑。随即又板起脸来:“你说说你啊!你早就见过她了,这么有趣的姑娘,怎么不带过来陪一陪哀家?成日里叫哀家闷着。哼!”
“是儿子的错,娘莫要生气。”皇帝使劲儿的哄:“儿子瞧着娘今日看上去。气色真好。就跟院子里的牡丹花似的。”
太后绷着脸,忽然噗嗤一笑。“数你嘴甜。不过今儿还真是痛快了。”
“哦?”皇帝好奇的问。
太后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外头有内侍监的脚步声。
“八成是醒了,醒了就心急火燎的差人来告状。哼!”太后不悦,拧过身子去收拾那些野菜。
皇帝纳闷,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看见首领太监带着曹新平急匆匆的进来。
“奴才给太后、皇上请安,宸贵妃娘娘身子不爽,请皇上移驾过去看看。”曹新平一脸的愁容。
“宸贵妃身子不爽,怎么个不爽了?”皇帝大概猜到了什么,语气不那么好听。
“娘娘……在荣华苑晕厥,醒来就头疼的厉害。”曹新平如实的说。
太后嗤鼻:“她怎么不说,是哀家不让她痛快。才气得她头疼呢?”
皇帝一听太后这样的语气,随即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去给她请太医。告诉宸贵妃好好歇着,朕在寿凰宫请安,没工夫去。”
“皇上,可是……”
“你这奴才耳朵聋了?”太后恼道:“是不是得找人先给你掏掏耳朵才能听见皇上吩咐?”
“奴才该死,奴才告退。”曹新平吓坏了。方才发生了何事,他看得一清二楚。
太后不喜欢宸贵妃,他根本就该来这里讨这个没趣。
皇帝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太后:“母后怎么气成这样,有什么话慢慢跟儿子说就是。”
“有什么可说的?”太后喝不下这杯水:“今日若不是我老婆子多事,抢了刘嬷嬷的活来干。那好好的一个丫头,就让你那位贵妃给活活杖毙了。亏你们这些男人,天天嘴上家国天下的都是大事,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还当什么君上,当什么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