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局势

    没两日,传来大房想走清水镇县太爷的路子再搭上云州曹知府的事,被曹知府拒之门外,还把梁知县喊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知不知道如今边关已接连出了两场战事,北齐人嚣张跋扈,对大安虎视眈眈,朝中武官个个蠢蠢欲动,偏我们曹家……”曹知府说到关键时候狠瞪了梁知县一眼,声音压低了五分,“朝中拉帮结派,对嫡枝拉拢不成,就要看其笑话,咱们周围不知被安插了多少各派势力的眼线,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他送到我跟前,万一被人查出诟病,不但保不住你,连我怕也会跟着遭殃!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梁知县却笑,“大人太过小心了,云州府在大安这么多富裕州省中,实在数不上号;再则,大人并不是曹家嫡枝,有哪个势力会傻到不关注嫡枝,反而去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分出去的旁支?”
    曹知府斜了梁知县一眼,神色却有些霁和,梁知县就笑着继续道,“大人说边关起了战事,定也知道如今镇守边关的是被封为宣王的五皇子楚乔,楚乔其人不过是宫女所生,在朝中并无势力,他想上位也只能在边关做文章!”他凑近曹知府,神神秘秘道,“听说他喜欢的是夙家二小姐……”
    曹知府愕然,“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梁知县一笑,道,“大人日务繁忙,自不会关注这等小事。”
    曹知府片刻便想通,不以为然道,“他就是在边关上做文章,朝中没人替他说话也白搭!想拉忠勤侯府下水,也不看看忠勤侯府现在站在哪一边儿!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说完,叹了一口气,“不管边关这两场战事是不是宣王故意造出的嘘头,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别搞出大动作,免的入了别人的眼,坏了自己的官运!”
    梁知县谨慎应对,“大人说的是,下官一定小心再小心,不给别人可乘之机。”眉宇间却有几分不以为意。
    曹知府端茶轻抿了一口,与梁知县闲话道,“你们清水虽不富足,在整个云州府却是冬日冻死人最少的。你得了个好差事啊……今年的考核我给你报优。”
    梁知县连道全靠大人的栽培。
    曹知府笑。
    “你觉得宋家与苏家如何?”
    梁知县看了曹知府的脸色,垂眸思忖片刻,斟酌了用词道,“宋家与苏家是清水镇最大的两家商贾,垄断了清水镇七成的商业。就占的比重来说宋家比之苏家要稍逊一层,若从两家涉及的商业用途来看,宋家却比苏家好上一层。”
    曹知府笑,“哦?怎么说?”
    见曹知府神色缓和,似对他的话感了兴趣,梁知县也笑了,“宋家涉足的多是涉及民生的吃、穿、用,反观苏家,却多是暴利行业……”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说完,曹知府哈哈大笑,“在下面历练了两年,你也学会分析问题了,不错不错!也不枉费我把从一个县丞提拔上来。”
    梁知县笑的谦和,“都是大人调教的好。”
    曹知府摆手,“你也不用谦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今年的政绩我帮你做主,到时候与京里打声招呼,你自回去仔细斟酌一番,看看下三年想去哪里,我也好帮你说上两句话。”
    梁知县大喜,立时起身,撩袍下跪,“多谢大人栽培!下官甘为曹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哎,你我们本是姻亲,提拔你也是惠利我,快起来吧。”曹知府虚扶。
    梁知县起身。
    曹知府示意其喝茶,不一会儿,看了梁知县一眼,叹了一口气,梁知县忙问,“大人这是……有什么难为的事尽管吩咐下官。”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曹知府踌躇片刻,道,“宋家那小子你了解多少?”
    梁知县闻弦知雅,立刻笑道,“宋家大公子温文尔雅,文武双全,虽是商贾之身,但若有人提携,他日飞上枝头也定能有一番大际遇!”
    曹知府就笑,“你倒是夸的他不似凡人了!”
    “大人若见过宋家大公子,便知下官所言不虚了。”梁知县笑,“只可惜这样好的男儿还未娶亲,着实可惜……”
    曹知府大笑,“行了,你也别在这笑话我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膝下一女想与宋家婚配,你以为如何?”
    “这……”梁知县故作惊讶,“曹小姐惊人之貌,家世之好,配商贾为妻,是不是可惜了?”
    “一个庶女而已,能把宋家拉到我们这一边,算的了什么。”曹知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以一个庶女配宋家小子,再得个外孙把宋家万贯家财攥在手里,倒确实不亏,好精的算盘!
    梁知县笑,“大人若不嫌弃,下官便应下这差事,回去与内人商量了去宋家递句话?”
    曹知府点头,“成,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曹知府送了客。
    梁知县回来就与梁夫人说了,梁夫人蹙眉,“这能行吗?妾身与宋家太太接触过几次,为人精明,只怕我一提曹知府,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宋家只宋颜那一个宝贝疙瘩,即使未来的妻子是曹知府的女儿,身上却总带着庶女的名头,只怕以宋夫人的心气,想也不想便会直接回绝了这门亲事。
    再说,宋家人也不傻,知府大人下家庶女到他们家,想干什么一目了然,谁会傻的送上门儿去?!
    梁知县叹气,“成不成总要去试一试,曹大人觊觎宋家的财产,这个念头露了出来,怕不会那么容易让宋家拒绝!”
    梁夫人忧心忡忡,“那咱们夹在中间岂不是要为难了?”
    梁知县蹙起眉头,看了梁夫人一眼,低声把他与曹知府说的那些话与她细细说了,梁夫人的眼睛就是一亮,“这么说来,咱们只要促成了曹家与宋家的亲事,你就能往上升了?”
    “往上升的机会不大,不过倒是可以调个比较富足的县城……”
    “那也值了!咱们要是能调去京城……”梁夫人笑,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知县打断,“京城遍地都是官,你是要我整日跟人下跪磕头还是你出门见位夫人就行礼?”
    梁夫人便有几分泄气。
    梁知县道,“能调去江淮一带也不错,那里水产富饶,都是有钱人……”他能当个三年小县令,说不定比曹大人在云州府搜刮的东西还要多!
    两人憧憬着,事实却劈手扇了他们一巴掌。
    宋夫人一听出梁夫人的试探,不软不硬的就给挡了回去,梁夫人连正题都没机会入,就自讨了个没趣,与宋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告辞回去给梁知县送信儿。
    宋夫人立刻去了宋老爷的书房,说了梁夫人的来意。
    宋老爷蹙眉,“姓梁的搞什么鬼?他在清水这几年,咱们也没亏待过他,这会儿要走了居然拿咱们儿子作伐?!”
    又与宋夫人道,“她再来你就拖着,不用搭理。最多再半年,姓梁的就要走人……”
    “我看他们是想在离开前促成颜儿与曹家的亲事,不怕她上门来缠,就怕他们背后……”宋夫人很是担心。
    宋老爷看了宋夫人一眼,眉头紧拧,沉思良久,与宋夫人耳语几句,宋夫人脸上的担心立时松散不少,“这倒是个好法子。”
    夫妻俩相视而笑。
    宋家正是脱离文家的关键时候,宋老爷哪里愿意再与曹家扯上关系!宋颜远在江淮,这里面许多事少不得要他亲自出马了。
    ……
    “曹家要与宋家结亲?”
    研夏点头,有些忍俊不禁,“听说请了梁夫人帮忙说项,可惜梁夫人还没说到正题就被宋夫人察觉到了意图,三两句给岔了过去。”
    “宋夫人比较精明。”十一娘笑。
    研夏帮十一娘散了两个发髻,梳着头发,笑道,“梁夫人自讨了没趣,谁知道第二日又去了,这次真是开门见山,可挡不住宋夫人掰扯的功力,依然无功而回,就是不知道她明天还会不会去了?”
    “让万宝继续盯着。”十一娘打了个哈欠,起身往炕边走,“宋家想脱离文家,曹家想吞了宋家,不知道文家知道了消息会如何想?你写封信传给三姨夫,告诉他曹家的动静,看能不能把江淮的水搅乱一些,坐收渔翁之利……”
    研夏笑着应了,帮十一娘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午睡起来,研夏已套好马车,主仆二人一道去了李家的铁匠铺子。
    夏承祥一见她来,激动的拉着她去了里间,巴掌大的箭弩,中指长短的箭矢,皮质外套,摆放在桌案上。
    “十一娘,瞧瞧,可满意?”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能听得出他的胸腔都在躁动。
    箭弩不知用的什么铁,眼色乌黑蹭亮,触手有一股沁心的凉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再看箭弩的各机关衔接紧扣,分毫不差,流线优美。
    十一娘仔细看了各部位,不禁朝夏承祥比了个大拇指,能只靠手工和眼里做出这样一把精致的箭弩,夏承祥的手艺当的起精湛二字!
    夏承祥高兴的嘴都咧开了,伸手抓了桌上几支箭矢,递到十一娘面前,“快,试试看!”
    十一娘也不客气,接了箭矢装到箭弩里,将皮质袖套戴到手腕上,朝夏承祥一笑,“走,咱们出去试。”
    李家有个不大的小院子,十一娘随手拿了一个碗递给研夏,示意研夏放到房顶上。
    手在箭弩上轻轻一摁,一枚箭矢‘嗖’的一声射出,瓷碗顷刻被射的粉碎,噼噼啪啪的碎瓷从房顶滚落。
    夏承祥兴奋的脸都要涨红了。
    十一娘微蹙了眉头,箭弩的威力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不过应付近距离的攻击,达到保身救命是没有问题的。
    十一娘轻叹了一口气,将箭弩收起。
    “怎么?不满意?”夏承祥看见十一娘的脸色,忙问。
    十一娘笑着摇头,“不,五叔做的非常好!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夏承祥急道。
    十一娘指着箭弩送箭矢的部位道,“这里还有一个功用,可以送出一条细绳,达到攀岩的目的,可惜箭弩终究太小,力道不够,这个功用少不得要作废了。”
    夏承祥恍然,“我说箭矢转一圈是六支,怎么里面要造出一个空壁,竟是做这个用的。”
    十一娘点头。
    “十一娘,我再与爹商量商量,争取帮你把这个功用做出来!你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问题?”
    十一娘自不客气,笑着应了,“其他地方都不错,精细度、手感,细节都做的很好!”
    “都好会发挥不出冲绳的功用?”夏承祥白了十一娘一眼,“你就挑好听话哄五叔,小心五叔做不出来你想要的……”
    又连呸三声,道,“五叔一定帮你做出来,好让薛烨那小子对敌的时候多一项防身的东西!”
    却不知,几日后,夏承祥给她带来一个很大的惊喜!
    细若发丝的线,手指弹上铮铮作响,一手扯着一边的装置,下切能划断一块铁矿原石!
    这种锋利度!
    夏承祥将细线装到箭弩上,用手轻轻一拉,就会出现一臂长的距离,夏承祥举起在阳光下让十一娘看,“十一娘,你瞧,这是我得的一块石头,炼化了打出来的线,这东西到战场上可能杀的了人?”
    十一娘心底嘭嘭跳了两下,眸底全是惊讶之色,点头道,“能!近身搏斗,这线就是一把杀人利器!”
    夏承祥哈哈大笑,“那就好!这线就送给薛烨那小子了,记得让他多杀几个敢犯咱们大安的敌人!”
    研夏看的眼睛发热,一双眸子从夏承祥拿出那图线就没离开过,十一娘好笑,就拜托夏承祥多打几套出来,将剩下的线有多少算多少,都装配到箭弩之上。
    夏承祥哪有不乐意的,笑着就应了。
    夏承祥按线的长短计算了下,最多只能做十一架,就是日夜不停赶工,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完成,十一娘道不急,让夏承祥照精细了去做。
    夏承祥点头,“成,那我这俩月就不开张了,专门给你做这个!”
    回去的路上,十一娘就许了研夏,“等东西做好了,你和绘春一人一套。”
    “多谢姑娘!”研夏连连道谢,眼睛晶亮晶亮的。
    过几日,十一娘就借着三姨夫莫守谆的名头给夏承祥送去了一千两银子,说是手工费,夏承祥哪里肯要,“亲戚间帮个忙而已,哪能要钱,你给你三姨夫送回去……”
    “五叔,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十一娘神秘兮兮的凑到夏承祥耳边道,“这东西有价无市,一架拿出去说不定就能卖上一千两,三姨夫一共才给一千两,我还嫌少呢……”
    夏承祥就眨了眼问,“真的?”
    十一娘肯定的点头,夏承祥这才收了银子,“那我就放心收了。”
    十一娘抿唇笑。
    又私下嘱咐夏承祥不可将箭弩的消息外泄,免的招来一些人的觊觎,惹上麻烦。
    夏承祥自然懂这个道理,打造箭弩的房间,连李家老爷子都不让进,保密功夫做到了家!
    ……
    梁夫人在宋家碰了一个月的钉子,与梁知县商量对策,“宋夫人压根不买账,明的暗的软的硬的我都试过了,可她什么都不吐露,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夫妻俩愁了几日,很是无可奈何。
    梁夫人道,“你去跟知府大人说说,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宋家是铁了心不跟曹家做亲家,这样逼迫怕是会适得其反,逼的宋家狗急跳墙就不划算了!”
    梁知县点头。
    第二日,就去了云州府。
    曹知府得了梁知县的话,叹了一口气,“看来,宋家是真的要把文家一脚踢开了,难怪文家最近不安,屡犯错事。也罢,这件事就先放到一边。”
    梁知县似乎没料到前一段时间还一副非要宋家低头,大有不吞了宋家不罢休的曹知府这会儿竟然这样就松了口?
    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想的那些理由全都没了用武之地,脸上的愕然被曹知府看了个一真二切。
    曹知府就笑着叹气,“你是没看到从江淮递过来的信儿,宋家与莫家合作,把文家晾到了一旁,文家下手抢生意,抢客户,被莫家与宋家合伙设计陷害,被人好一通嘲笑……到底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商贾之家,手段拙劣,难登大雅之堂!”
    嘴里不屑的评价着文家,丝毫不顾忌文家曾是江淮盛极一时的十八商行的上一任行会会长!
    也不想想自己也不过是曹家的旁支,若不是嫡枝男丁少,哪里轮得到他捡漏来当这个知府?这话梁知县自然不敢表露分毫!
    他毕恭毕敬的听着,不插嘴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等曹知府对文家埋怨过后,才出主意道,“大人,小官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言不当言?”
    “说!”
    “先前走下官门路的夏承平,大人可还记得?”
    曹知府蹙眉,点了点头,“一看就是个只知道逢迎拍马,没有一点真本事的蠢人,你提他来做什么?”
    梁知县将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笑道,“大人可知他与江淮莫记是姻亲关系?”
    “哦?”曹知府感了几分兴趣,坐起身子,“说来听听。”
    梁知县躬身,“夏承平的三弟娶的罗氏与莫记莫守谆的罗氏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他们两个可不就是拐着弯儿的姻亲。”
    曹知府看着梁知县思忖,“你的意思是让我卖夏承平一个人情?”
    梁知县点头,“莫家在下官管辖境内,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咱们有什么事用到莫家……”
    曹知府沉吟半响,点了头,“成,那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他……”
    又闭上眼叹息,“曹家……文家……”
    从云州府回来,梁知县抹了额头的汗,与妻子说话。
    梁夫人讶然道,“老爷又不是不知道那夏承平与三房的关系并不好,再说,三房已经分家出去,到时候未必会帮夏承平说话……”
    “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梁知县笑的神秘,“夏家大房上了船,夏家三房不过是分了家又不是分宗,到时候想独善其身,怕是没那么容易……”
    梁夫人从他的话里琢磨出味道,不由轻笑,“老爷说的有理。那我过两日就唤了夏承平家的过来说说话?”
    梁知县捋着胡子笑。
    ……
    夏红霞坐在炕上抹眼泪,杨得势不耐烦的站在一旁,“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让你去寻个女人就这么难!没用的娘们儿……”
    “你还有脸怪我?你非要去摁手印,我拦都拦不住!”夏红霞憋着声音,委屈的要死,偏又不敢大声嚷嚷,“这十里八村的,我都跑了一个月,鞋走烂了几双,脚都磨出泡了,可一家也没找着!”
    杨得势啐了一口,“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这么多村子居然一个寡妇都没有也就算了,上了年纪的姑娘也没一个!”
    夏红霞抹了眼泪道,“他爹,该不会是那姓程的玩仙人跳,想害咱们赔一千多两银子给他吧?”
    “呸!他敢!”杨得势狠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脸色狠辣,“他敢玩仙人跳,咱们就找你大哥弄死他!到时候别说一千两,一文钱他都别想弄到手!”
    “那你说咋办?咱们上哪弄人……”夏红霞被杨得势的狠劲儿吓了一跳,好容易缓过劲儿与杨得势商量,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夏芳菲走了进来,“大姐,娘喊吃晚饭了。”
    大房不在家,四房跟着跑去了镇上,二房没个女人,夏红霞不知怎么哄了乔老太太,每日做饭的活就落到了夏芳菲一个人的身上。
    “嗳,就来。”夏红霞胡乱应了一声,“你先去吧。”
    夏芳菲笑着叫了声姐夫,转身走了。
    十八岁的夏芳菲头发乌黑,身材婀娜,一张俏丽的脸蛋,笑起来越发漂亮。
    杨得势的眼珠子就黏在夏芳菲身上一路跟去了灶屋,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古怪起来……
    夏红霞一巴掌拍到杨得势胳膊上,“看啥呢?出去吃饭了!”
    杨得势嘿嘿笑了两声,被夏红霞拽着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杨得势有事没事都会找夏芳菲说上两句话,逗了夏芳菲笑才罢休,夏红霞起初没在意,还是夏芳菲先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实在是杨得势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块儿嘴边的肥肉,下一刻就要张嘴吞了她似的!
    夏红霞把妹妹一通数落,“你想男人想疯了吧你!那是你姐夫,还能对你起那起子龌蹉心思?你要着急就感觉让你大嫂给你说门好亲事……”
    夏芳菲委屈的哭着跑回了屋,此后一段日子,吃饭都呆在灶屋,轻易不出门也不单独跟杨得势说话。
    倒是杨得势凑了几次没说上话,赶了一日将夏芳菲堵在了灶屋。
    夏芳菲吓的要大叫,被杨得势一把捂住了嘴,贴身把她挤在了门上,手顺势钻进了夏芳菲的棉袄里。
    夏芳菲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口中呜呜叫着,拼命拍打杨得势,杨得势却用下半身将她禁锢的紧紧的,任夏芳菲上身使劲折腾,直到杨得势摸进她胸口,狠狠捏了一把。
    夏芳菲疯了一样去推杨得势,杨得势被推的一个趔趄,倒退一步,夏芳菲趁机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夏红霞正好看见,一把抓住夏芳菲,“你这是怎么了?”
    夏芳菲哭哭啼啼,身子都在发抖,看到夏红霞就扑了过去,“姐……姐……杨得势、杨得势他不是人……”
    “你姐夫怎么你了?”夏红霞朝灶屋看去,背光的灶屋有些黑,不过却能清晰的看见屋里确实有一个男人,看身高确实像杨得势!
    夏红霞立刻没了劝妹妹的心思,一把将夏芳菲推开,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一看,果然是杨得势!
    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杨得势!你要不要脸?居然调戏我妹妹!你给我滚出来……”
    她扑上去就要撕扯杨得势,杨得势却顺势避开,一溜烟跑了出去,夏芳菲吓的立刻钻去了正屋,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得势也跑回了他们的屋。
    “姓杨的,你给我……”夏红霞追过去,破口就要大骂,被杨得势一把摁在炕上,就去胡乱扯夏红霞的衣裳。
    “你干什么?住手!给我松手……”夏红霞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思搭理他,连推带搡的,把杨得势给推了开,自己顺势坐了起来。
    杨得势也不恼,笑着去关了房门,关了窗户,自己又脱了衣裳,凑到夏红霞身边道,“你瞧,这可都是你那好妹子撩拨的,看见你去了就哭着叫着跑了,你可得帮我解决了……”
    夏红霞看着他狰狞的某个部位,狠呸了一口,“我妹妹还说你要非礼她呢!杨得势,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说!你跟我妹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你做夫妻十几年,你还不清楚我?”杨得势一边说一边抓了夏红霞的手,“这么多年,你见我去过青楼吗?去招惹过良家妇女吗?不是你妹子撩拨我,我能这样?”
    夏红霞半信半疑,“真是芳菲那丫头?”
    杨得势点头,顺势推倒夏红霞,“我看那丫头是到了年纪,想男人了……”
    夏红霞就想起夏芳菲跟自己说丈夫调戏她时,一脸羞臊的模样,那分明是害羞!那贱丫头,真是想男人想疯了,自己的姐夫也敢肖想!
    杨得势卖了几分力气,哄的夏红霞跟滩泥一样。
    两人*过,夏红霞穿衣起来,杨得势揉搓着她的腰身,淫笑的凑到夏红霞耳边,“你说,把你妹妹嫁给程老板,怎么样?”
    夏红霞吓一大跳,扭过头来瞪杨得势,“你胡说什么?我妹妹才十八,那姓程的都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都能当我妹妹的爷爷了!”
    杨得势不以为然,“人家程老板可是家财万贯,她嫁过去就是富太太,年龄大一点更好,知道疼人!”
    夏红霞经不住杨得势的连番轰炸,决定与乔老太太说上一说。
    乔老太太对程老板的年纪也很是看不上,“年纪太大了,不成!等回头让你大嫂给她说门镇上的有钱人……”
    夏红霞就拿杨得势劝自己的话劝老太太,“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年纪大一点知道心疼人,保不齐妹妹就喜欢这样的呢?还一个,大嫂给妹妹找的婆家肯定向着大嫂,到时候孝敬也好礼物也好,你和爹都只会排在大嫂和大哥后面!再看程老板,人家可不会,人家得了娘的好闺女,还不得把娘捧着敬着?再说,妹妹嫁过去就能接管主母家务,那银钱就能攥在妹妹手里!妹妹这么孝顺,娘说要百八十两银子,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妹妹再有个儿子,说不得那万贯家财都是妹妹的,到时候得便宜的不还是娘吗?”
    乔老太太一下就想通了,“你说的对!年纪大一点知道疼人……你妹妹一贯孝顺……这事我跟你爹说,你等我的好消息。”
    “嗳!娘,过了这一村可没这一店了,你可要说服我爹啊。”夏红霞给老太太鼓劲儿。
    老太太点头,又蹙了眉道,“你妹妹那怎么说?她会愿意嫁一个老头子吗?”
    夏红霞就笑,“娘,你可真是关心则乱,妹妹不高兴也只是一时的,等嫁过去看到程家那么有钱,还不得心里感激你给她找了门好亲事!”
    老太太半信半疑的应下了。
    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说服老爷子的,这门亲事算成了。
    ……
    宋颜突然回了清水镇。
    第二日,来见十一娘。
    “夏姑娘,我想请你去宋家走一趟,劝劝家妹。”
    十一娘请他入座,让研夏奉了茶,才出声道,“可是宋泱出了什么事?”
    宋颜的脸色有几分疲惫,脸上的笑也有几分牵强,他道,“我这次回来是因为苏家……”
    十一娘做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浅浅的笑着。
    宋颜的眸光里就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他垂下眸子,说道,“夙重耀集中了人力破坏苏家在江淮的产业,苏家的产业急剧缩水,已到了自顾不暇之地!苏家背后的人却一动不动,任由苏家压缩产业……苏家狗急跳墙,竟想与我们宋家联姻,取得宋家的支持!苏少楠找上门,说……”
    宋颜抬眸看了十一娘一眼,苦笑道,“他说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不会娶我妹妹!我怕我爹受了苏家的鼓动,这才急急赶回来说明情况,谁知道……我和爹娘的谈话被宋泱听到了!她一心要嫁给苏少楠,我别无他法,只好先将她关在家里……”
    话说到这,宋颜站起身,朝十一娘深深一揖,“此番前来,是想请夏姑娘去我家一趟帮忙劝劝宋泱,宋家与苏家斗了这么多年,且苏家在这个时候抛橄榄枝,无不存了利用的心思,且苏少楠并不喜欢我妹妹,宋泱嫁过去只会夹缝中为人,两边不落好!”
    十一娘就笑了。
    宋颜惯会算计人心,如今却要算计到她的头上了!
    苏家许下了什么,让苏少楠觉得宋家一定会答应把宋泱嫁过去?
    宋颜又是因为担心什么,所以马不停鞭的从江淮赶回来与宋老爷、宋夫人商量?
    他什么都不说,只单单把苏少楠与宋泱的亲事拿出来做文章,就想拉她下水?!
    宋颜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掩饰本事了?
    十一娘垂首,细白的手指在蓝花瓷的茶具上细细摸索了半响,才道,“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搀和,不过,我与宋泱认识几年,她遇到伤心事,我自然要去看上一眼。”
    宋颜有一瞬间的迟疑,似乎还想说什么,十一娘已站起了身,“家里还有事,不招呼宋公子了,请。”
    宋颜眼神复杂,却没有多说,告辞离去。
    宋泱比宋颜说的还要惨,她被禁锢在自己的闺房里,连房门都不能出。
    十一娘来时,她正挥着鞭子卷屋内所有能卷起的东西往外砸,十一娘就险些被一个花瓶砸到。
    “怎么这么大火气?夏天可还要几个月才到呢。”
    宋泱看见十一娘,眼圈都红了,“你来干什么?你走!我不喜欢你!你走……”
    十一娘讶然,去看伺候在门外的侍剑,侍剑看了宋泱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少爷说苏少楠喜欢的人是十一姑娘。”
    “你也来看我笑话?我就嫁苏少楠!他不喜欢我我也要嫁给他……”宋泱卷了一个锦杌朝窗外砸去,门外的丫鬟吓的惊叫一声,退出了房间十步远。
    十一娘摇头,抬脚走了进去,却让研夏与侍剑都留在了外面,“我与你们小姐说几句话。”
    两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宋颜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十一娘已从宋泱的房间走了出来,宋泱一脸泪痕,抱着十一娘哭的很是凄惨。
    没两日,宋颜突然上门,“宋泱不见了。”
    十一娘愕然。
    ------题外话------
    更新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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