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谁为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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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大姐！”娘不依，扭着身子挤元娘，元娘身子不稳，往后仰了一下，十一娘忙伸手从背后扶了一把，面上分毫不动，笑眯眯的看娘，“姐，咱们今年在饺子里包些啥？”
元娘在一旁轻笑，“我记得当年教了你好多遍，可你包起来的饺子一到锅里就与馅子闹了分家……”
娘笑嘻嘻的凑过来，看，“呀，小烨学的可真快，十一娘只教了他一遍就会了！好厉害！不过你可得捏牢靠了，小心饺子到锅里就骨肉分离……”
薛烨的脸瞬间涨红，眸底的笑意越发明亮，低下头自己捏了一个饺子皮，包了起来。。し。
十一娘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很棒。”
薛烨哦了一声，乖顺的去掉一半，尝试性的把饺子对折，右封口，左风口，弯拢，捏老，推起，虽然不如十一娘包的精致，可模样还是很不错的。
“嗯。”薛烨眸底闪着笑意，听话的挖了一大勺饺子馅，十一娘笑，“这么多饺子馅，包不下的！”
薛烨看的两眼晶亮，十一娘松开他的手，又拿了一张面片放到他掌心，朝饺子馅怒了努嘴，“再试试。”
一个圆润饱满的元宝饺子就出来了。
她就着薛烨的手，拿小勺挖了点肉馅放在薛烨手中的面片上，后，拿着他另一只手将其对折成半圆形，捏牢中间将右半边饺皮封口，再将左半边饺皮也封口，然后把饺子两端向中间弯拢，将两端饺边相互捏牢，使半圆形的边微微向上翘。
十一娘笑着拿过一个圆形面片放到他手里，“你刚才忘记放肉馅了，看仔细了。”
二娘、三娘轻声笑，元娘轻轻摇头，十一娘看着薛烨手中的空壳元宝面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薛烨有些无措的看十一娘，“我不会。”
娘哈哈大笑，“小烨，你是不是把元宝芯拿去花了，只剩了一个壳子？”
姐妹几个笑嘻嘻的围坐一圈，罗氏这边手把手教小十二捏元宝，薛烨有模有样的跟着捏了一个，出来的却是一张薄薄的面片儿。
包出来的饺子形状各异，有元宝状，有三角状，有月牙状。
夏承和与罗氏一人拿着一根擀面杖擀着面片，罗氏擀的是小的圆的，夏承和擀的是大的圆的，擀成薄薄的圆形，再切成小小的梯状，包了肉馅成饺子；圆的则包了素馅出来叫扁食活素饺。
彼时，洋槐胡同，一片热闹温馨的景象。
……
说完，不等苏少楠反应，快手快脚的出去了。
这话，他可不敢让苏少楠听到，嘀咕完话，忙抬头道，“爷，我这就去找一找十一姑娘搬去了何处！”
清水镇横着走的一个人，看不过眼的说打就打，不听话的，死在他手下的可真不少！
包子垂头，只低声说了一句，“爷，您以前没少杀人。”
“包子，他们那是什么表情？我还能吃了他们不成！看见我跟看见了鬼面阎王一样……”
苏少楠兴冲冲的来，气鼓鼓的回。到底没问出十一娘一家搬去了哪里。
他是这么残暴的人吗？
竟是一副他要大开杀戒杀了他们的表情！
“你抓方家姐姐，你是坏人……”小孩子哇哇大哭，拳打脚踢，小孩子的父母惊恐的上去抱过孩子，连连陪不是，“孩子太小，苏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苏少楠气的抱起他问，“谁告诉你我是坏人的？哥哥以前给你糖吃的……”
一个曾抱着他的脚笑嘻嘻的小孩子撅着嘴推他，软糯的嗓音居然叫着，“坏人！坏人……走，走……”
且往日几个待他亲和的大伯大娘、大叔婶子看他时眼中分明带了几分畏惧几分不善和恼怒。
等二人坐马车到了夏家小店时被邻居告知，“搬家了！搬去哪了？不知道……”
包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顿住，应了，转身出门去置办。
苏少楠看他一眼，将信将疑的点了头，“你去收拾一些年货，我去一趟夏十一家。”
“老爷子不是让少爷寻宋家朝贡药膏的配方吗？许是不想让少爷分心。”包子解释道。
苏少楠蹙眉，“这么重要的事，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包子叹了口气，上前压低声音道，“前段时间从京城传来消息，京城几大家族已经开始站队了，唯独曹家依然保持中立。少爷该知道，文家背后站的就是曹家。而夙家已放弃中立，他们选的是三皇子宁王楚业。”
包子犹豫了片刻，苏少楠瞪眼，“你是我的小厮还是老头子的？问你一句话吞吞吐吐的！”
“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爷喜欢夏十一，就算苏家跟莫家是竞争对手也不妨碍爷喜欢她！”苏少楠摆手，不耐的看包子，“夙家那边又是怎么回事？老头子不是想压一压文家吗？不派人去监视文家反而去监视夙家？他究竟想干什么？”
“前段时间，咱们潜入宋家的人递了消息过来，说宋家派了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莫守谆，老爷子觉得事有蹊跷，后从别处打听到莫守谆在江淮周边城镇山区大肆寻找矿产，似有什么大动静要做，就派了人严密监视。”包子笑着道，说完还伸手指了指十一娘家的方向，“少爷没忘记夏家三房与六安的莫家是姻亲吧？莫守谆是十一姑娘的三姨夫……”还很郑重的点了头，表示这关系的重要性，“亲的！”
苏少楠黑了脸，“还不说！”
“你信不信爷一出手，你浑身上下都疼？！”苏少楠没好气的抬脚去踹，包子下意识跳到一边，才发现苏少楠的脚并没有落下，仰起头嘿嘿的笑。
“奴才刚才滚的狠了，头疼……”
苏少楠嫌弃的看他一眼，“给爷把话说清楚了，老头子调那么多人出去想干什么？什么时候一个莫守谆也需要人监视了？”
“爷，您使诈。”包子哭丧着脸，扑一身的土。
包子一急，身子嗖的一下从院门口滚到了房间里，苏少楠抿着薄薄的唇正在数，“一……”
了之后是三吗？
包子抱着头蹲下往回滚，冷不丁听到苏少楠数过之后蹦出来的数，“三……”
“……”
“九……”
“限你十个数，滚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苏少楠冷哼一声，开始数数，“十……”
“滚远了，滚不回来了……”包子哀怨的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包子可怜兮兮的看了苏少楠一眼，抱着头躺在地上滚了出去，苏少楠哼了一声，眸底有淡薄的笑意，“给爷滚回来。”
苏少楠冷冷的睨他一眼，“你哪位，爷不认识，滚！”
包子蹭到白胡子老者出了苏家，才转回去，安排人打扫书房，把书房恢复原样。后颠颠儿的跑去跟苏少楠报信儿。
白胡子老者慎重点头，转身出门。
“有劳黑师傅。”苏少楠才露出一个笑容，朝白胡子老者抱了抱拳，“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希望黑师傅尽快找到他们。”
白胡子老者接过看了一眼，点头，“我即刻动身。”
两人一同进了苏少楠的房间，苏少楠挥笔画了三幅人像画，“我要找到这三个人，半个月内。”
苏少楠深吸几口气，看了眼被毁坏殆尽的书房，抬脚出门，“你跟我来。”
片刻，一袭玄色长袍的白胡子老者出现在苏少楠书房门前，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微摇了摇头，“少爷，平心静气。”
苏少楠气急，伸手抓了书桌上的笔架，抬手扔了出去，尤不解恨，抬脚踹了黄花梨的书桌，愤然大叫，“黑师傅。”
话落，人已麻溜的窜了出去，眨眼消失在院外的拐角。
“爷，这事奴才做不到啊……”包子再后退两步，目光溜溜的看向书房外敞亮的天地，“奴才想起刚才忘记让厨房炖您最爱喝的枸杞红枣乌鸡汤了，奴才去厨房一趟。”
“我说什么乱七糟的事都先给爷放下！”苏少楠伸手，做着掐的动作，咬牙，“先找人！”
“爷，怕是不行。”包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偷瞄了苏少楠一眼道，“江淮那边得用的人都调度出去了，一部分在查六安的莫守谆，一部分在查夙家大少爷，还有一些潜入在十商行，都是动不得的。”
苏少楠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腾的又窜起来，“他娘的都把爷的话当放屁是吧？再发信去江淮，什么乱七糟的事都先给爷放下，先找人！”
“没有。”包子转了转眼珠，低声道。
“范师傅和那两个伙计找到了吗？”
苏少楠皱眉，还是怀疑，想着一会儿去给十一娘送些过年的东西好让他们过个好年，再好好解释这件事。
“真的！”包子拍胸。
“十一姑娘通情达理，爷在幕后，怎么可能事事亲躬，十一姑娘一定不会怪你的！”包子肯定的点头，引来苏少楠一阵白眼，“真的？”
苏少楠气的不行，瞪着包子头上还没除去的纱布，重重喘气，好半响，才稳住呼吸，一屁股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夏十一那脾气，指定把账都算到我头上了，这帮废物！”
包子忙垂头，将头上的白纱布露出来，低声道，“小的只是说句实话。”
“你还帮着他们说好话！”苏少楠拧眉怒目，瞪包子。
“爷，您消消火，不知者无罪，他们一些小喽啰哪里会知道您跟十一姑娘关系好……”
包子在旁边向报信的两人挥手，两人忙不迭的退出去，捂着脸一溜烟的跑出了苏少楠的院子。
“滚！都给爷滚的远远的，别让爷看见你们！”
“爷，看夏姑娘出手的阔绰，不像是没银子过日子的人……”其中一人低着头，小声道。
“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上次犯到夏十一亲大姑家，这次犯到夏十一的铺子里，爷他娘的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苏少楠拍桌而起，大发雷霆，将来报信的人一人赏了一巴掌。“你们他娘的收了夏十一家的铺面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吗？”
苏少楠得到从赌坊传来的消息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
……
元娘与十一娘相视一笑，齐齐松了口气。
二娘和三娘抿唇轻笑。
“是啊，真的胖了……”
“啊？”娘愣然，伸手去圈自己的腰，“咋能？十一娘，你好好看看，我真的胖了？”
十一娘也跟着点头，走过去把娘拉开，伸手在她腰上圈了一圈，作惊讶状，“哎呀，姐，你的腰也胖了一圈儿！”
元娘呵呵笑着应和，“是啊，娘日日做好吃的，可不就是吃胖了。”
说着，还噔噔跑过去在元娘身上圈了一圈儿，哈哈大笑，“哈哈……大姐真的吃胖了……”
“十一娘，你直愣愣的在看啥？”娘突然出声，在十一娘收回视线之前看向元娘的腹部，两人同时一惊，不待二人开口说话，娘已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哎呀，大姐是不是胖了？腰有这么粗……”
十一娘送了罗氏出门，回过头与元娘对视一眼，目光落在元娘腰腹上，很是松了一口气。
罗氏听了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十一娘要怎么帮方书生戒赌，不过既然女儿这么说，心里定是对这事有把握的，便没再深究，笑着让女儿好好养伤，回了听荷轩正屋。
没了铺面和宅子，他自然不会再动从家里拿银子翻本的心思，也才能听进去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十一娘笑，“娘，赌徒上瘾就会想方设法的找银子翻本，方家最值钱的仅剩的不过是铺面和宅子，没了这两样，就等于断了方书生的银子后盾，这是帮他戒赌的第一步。”
临走，罗氏突然想起什么，问十一娘，“既然要帮他们，为啥还要把铺子和宅子都给赌坊？”
罗氏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抽疼，怕忍不住被女儿看出自己的伤心难过，也不敢再多说，嘱咐了十一娘这几日好好养病，有啥事都等过了年再说，十一娘自然满口应下。
元娘点头，笑。
“娘……”十一娘伸手扯了扯罗氏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罗氏会意，住了口，拍了拍元娘的手，“成，你觉着没事就行，有啥事记得跟娘说。你三姨前段时间送了几张皮草过来，等年后，娘给你们一人做一件皮夹袄，穿上既暖和又透气，保准就不会冷了。”
“娘，我没事，冬季天寒，我这脸色不好是冷的……”元娘脸上的笑僵硬，手下意识要去往腹部摸，亏着是被罗氏抓住了。
“看你最近脸色都不好看，身子也爱出冷汗……”罗氏伸手握住元娘的手，摸了摸，眉头紧蹙，担心道，“瞧这手心也泛着潮湿，我看让你爹去请个大夫来，给你好好看看身子，别是在温家留下了啥……”
元娘忙摇头，“没有没有，整日在家闲着，哪儿能累着。”
罗氏有些奇怪，看元娘，“可是累着了？”
元娘回神，扯了抹僵硬的笑，点了点头。
十一娘笑，“那是我大姐，当然疼我，再辛苦点大姐肯定也不会说啥的，是不是，大姐？”
十一娘抬眸也正瞧见元娘捶腰的动作，两人的身子同时一僵。
罗氏低头看着女儿的笑颜，跟着露出笑容，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抬头看到元娘捶腰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浓，对十一娘道，“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大姐，瞧她为了给你揉伤口累成啥样儿了。”
“哦。”十一娘笑着应了一声。
“嗯，安顿好了，方老伯住在前院，你方家姐姐暂时跟你周婶和灵儿住一个院子，方家书生……”罗氏一顿，轻轻叹了一口气，“听你方伯的意思，先把他给关到柴房冷静两日。”
十一娘察觉到罗氏的不对劲儿，笑着在罗氏怀里拱了拱，仰起头，“娘，方伯跟方家姐姐都安顿好了？”
罗氏心有余悸，伸手将十一娘搂入怀中，轻轻拍着，手指不自觉的带着些轻颤。
幸好她闺女命大，得了薛烨的药，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看着方老伯与方家姑娘哭的那么凄惨，她就想起十一娘当时的惨状，那会儿她的心简直是万念俱灰，都觉着生无可恋了……
罗氏松一口气，坐在炕边，摸了摸十一娘的黑发，“那就好。唉……这一家就这么给毁了……”
“有些淤青，大姐已经帮十一娘揉开了一些，再几日就能好了。”二娘给十一娘穿着衣服，笑着回答。
罗氏从外面推门进来，脚步有些匆匆，“咋样咋样？十一娘胸口的伤要不要紧……”
“嗳，我一早就煮好鸡蛋。”三娘道。
“傻样儿！”元娘伸指点了点妹妹的额头，笑，“明日按这样再来两次，没几日就能好了。”
十一娘笑眯眯的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元娘将三娘煮好的十几个鸡蛋都滚了一遍才收手，彼时，十一娘胸口的淤青已消退了大半，元娘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着问十一娘，“还疼吗？”
“嗳。”三娘与二娘将鸡蛋剥了，放在热水里待用。
元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会儿不疼了是吧？还笑的出来……二娘、三娘，赶紧把鸡蛋剥了，配合这个油再给她揉一遍。”
十一娘应声，咯咯笑了两声。
“这丫头，真是傻了，疼成这样还笑……”三娘端着小半锅鸡蛋过来，看到十一娘傻里傻气的笑容，无奈的摇头，垂眸睨了她一眼。
不说疼不是不疼，也不是因为坚强，不过是没有能给她止疼药的那个人。
她当时只是淡淡一笑，子弹穿入肉里，她又不是机器人，疼！怎么会不疼？！只是，没有心疼她的那个人，她的疼喊给谁听？谁又会心疼她？
她以前出任务时，胸口被人喂了颗枪子儿，手术出来，军医笑着让她看子弹与心脏的距离，说还担心她挺不过去，没想到她连声疼都没喊。
十一娘眯了眼笑，看一圈人紧张的看着她，不时哼唧两声搏同情，心里酸软的一塌糊涂。
“亏你还知道疼，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强……”元娘嗔骂十一娘，白皙的手指却缓缓放柔了力道。
二娘的眉头也瞬间拧起，担心的看着十一娘胸口那大片的淤青，“怎么撞这么重，这得多疼……”
“大姐，轻点轻点，十一娘疼呢！”娘扭曲着脸，似乎比十一娘还疼，张着手想帮忙却不敢碰十一娘。
二娘笑着嗳了一声，一双眸子担心的看着十一娘，十一娘乖乖投降，任元娘捂热了手小心的揉着胸口，“嘶……疼！疼！大姐，轻一点……”
“二娘，把她给我摁住了。”元娘难得脸色严厉。
二娘忙接了娘手中的药瓶递给元娘，元娘接过来就在手上倒了些，要往十一娘身上抹，十一娘往后躲了躲，被元娘瞪了一眼，咧嘴笑，“大姐，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赶紧拿过来。”元娘道。
“大姐，红油来了。”娘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手中抓着一支大肚细口的红色药瓶，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停歇的说道，“大夫说擦了红油慢慢揉几遍，一日两次，几日就能把淤青消下去了。”
“嗳，我这就去。”三娘应声出门。
“怎么这么大一块淤青？”元娘皱眉，看着十一娘的目光有生气有担心，“淤青得揉开……三娘，你去煮几个鸡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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