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凌羽出事了
太子,老四老五阿佑夜夜陪伴,也天天明争暗斗,老四老五有联手对付太子之嫌,阿佑则只关心老人的病情,太子变得越来越暴躁,西秦国好似一座岌岌可危的房子,撑着它的梁柱摇摆不定。
敌国攻打,朝堂不稳,皇宫内争斗不休,按照这个情势来看,此国也不知能不能度过这个困境。
站定在一座石狮前苦涩闭目,凌羽,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一定正跟敌人血拼吧?
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送来的书信,大概了解到边关情势不算太坏,丢掉的城池已被取回,可敌军并没撤退的意思,非要拿下西秦不可,为何你不让我跟去呢?
为了不让自己分分秒秒都胡思乱想,只能出来散心,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她不知道,君王忽然重病,若一下子死了,老爹没了这个保护伞,必定危机重重,到时她还得想办法护住他才行。
端木合锟,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死,拜托了。
“告辞!”
一道沉稳的声音唤醒了上官楚楚的思绪,拉拉身上厚重的狐裘,等待那中年男人上车,后移开几步让路,没看那手中的剑少说五十斤么?还镶满宝石……这种人怎么会坐一辆如此破旧的马车?那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佩戴得起的。
上面的花纹也雕刻精细,轻佻地舔舔下唇,视线直射宅子上的匾额,兵部尚书的宅邸,难怪是个练家子。
“主子,你看这个小金镯,还挂着铃铛,好可爱。”丑丫摇摇那金镯。
丑奴切了一声:“那是小孩儿佩戴的。”
“等以后有了小郡王和小郡主,不就可以用上了,不管,我自己来买,掌柜的,包起来。”很少提及主子生个宝宝的问题,暧昧地看去,却见她正心不在焉的对着一个个装首饰的盒子发呆:“怎么了主子?”
上官楚楚摇摇头,问:“丑奴,丑丫,你们来看,这些花纹好奇怪,这是什么花?”哪有枝叶是长在花朵上的?
“这个,这是莫月国的水月连,其实下面的并非花,等这些枝叶长成时,才会真的开花……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干嘛突然魔症?
某女缓缓捏拳,浑身发凉,那个剑客……是莫月国的人?他那剑柄上的花纹与这盒子上的一模一样:“这家店里卖的都是莫月国的东西?”
“是啊,这里的店主来自莫月,不过已入了我籍,主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那……那什么……快,回府!”转身疾步冲出,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不不不,她要冷静,必须冷静,不能慌。
就这样,两个丫头急急忙忙跟在那脸色苍白之人身后疯了似地往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门口,上官楚楚粗喘着吩咐:“叫老四带上他的兄弟们,备好马车,我们立刻出发铜州城,等等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我想想,我想想!”真是越急脑子越不够用,原地来回踱步,冷静,上官楚楚,这个时候你必须冷静,忽地眸子一亮,抓住丑奴急切道:“你别问我为什么,总之我必须立马赶去铜州城,丑奴,我走后你去找阿佑,告诉他,无论如何帮我护住尚书府,丑丫,咱们走。”
刚好马车已来,身着红衣的老四拱手:“王妃,王爷交代过,您不可出落月城……”
“你少废话,若再不去,他恐有性命之忧,驾车!”不由分说,爬进车内,怒喝:“快走啊。”
老四与其他兄弟们互相看看,不得不齐齐向城外飞去,而老四翻身上车,甩下马鞭:“驾!”
到了城外,红衣人们早一人骑着一匹骏马,拥护着马车飞速疾驰。
“王妃,您为何说王爷会有性命之忧?”没得到明确答案,老四还是不敢违抗命令。
丑丫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内只有她和主子,拉住上官楚楚的手用眼神帮着询问。
上官楚楚木讷地小声呢喃:“还记得在兵部尚书府邸前看到的那个剑客吗?他的剑柄上就刻有那个花纹,兵部尚书乃太子的人,难怪他们非要让凌羽出征,攻打西秦国是假,要杀人才是真,这个畜牲,他竟如此狠心,我不会放过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咔吧咔吧’,骨骼脆响自双拳中冒出。
端木宇飞,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丑丫似懂非懂,有一点却很明白,掀开帘子大吼:“快点,太子与莫月国勾结想杀王爷,边关打仗一切都是假象。”
“什么?”老四刚毅的脸骤然阴霾森森:“他奶奶的端木宇飞,简直是个畜牲,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他就不怕被莫月国利用吗?若两国合力攻入,他上哪儿去登基?”
上官楚楚不断按压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好一个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凌羽,又趁他不在,来杀了她和老爹,阿佑,落月城已乱,你可一定要挺住,还有那太尉江充棋,希望他是真的和老四闹僵了,不会同这群畜牲里应外合害凌羽。
这可真说不准,江充棋一直看凌羽不爽,即便为了他女儿的幸福,也可能会对凌羽下手,端木凌羽,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这些人为了争权夺位已经疯了,全都疯了,丧尽天良,猪狗不如,更失去理智,和莫月国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她若是莫月国君主,被端木宇飞找上门,做梦都能笑醒,一个傻逼,人家都联姻了,他还敢大开铜州城故意让其打进来,简直就是神经病。
端木佑盯着丑奴半天,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说,她在脸色大变前都干过什么?”三嫂的为人他很清楚,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不会走那么急,还明知道父皇病入膏肓,没了父皇,上官大人还不知得有多凶险。
“就是从王府一路闲逛,本是要看吕清的,先进了几个珠宝店,说给她带点礼物,结果因为莫月国的国花,哎呀,就是雕刻着莫月国国花的盒子,立刻就变脸了,再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冲回王府,带着王爷留给她的高手往铜州城去了。”丑奴也急得要命,怎么说变就变了?铜州城正在打仗,主子去了不会有危险吧?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起身往外走:“本王去一趟尚书府,你去王府通知嫣儿,让她回家去,还有找到江莫宸,跟他说出事了。”
夜里,尚书府中,李月河一边为几个大小伙子斟茶一边竖起耳朵。
“丑奴,你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今天王妃都干过什么,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上官离保持着沉稳,决定还是从丑奴身上着手。
丑奴抓抓脑袋,从早上出门那一刻开始讲起:“然后就走到兵部尚书府邸门口,看到一个拿剑的男人上了一辆很破旧的马车,主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再然后给他让路……”
江莫宸示意她停下:“拿的什么剑?谁送他出的门,马车是什么模样?”
“剑……很漂亮,这么长,这么宽,剑鞘上镶嵌着很多红宝石,镀金,穿着平常,马车破破旧旧,帘子都打着补丁,倒是那马挺神气的,送他出门的是个小厮。”
上官离抬手打断她,锐利的双眼渐渐眯起:“破旧的马车,精壮的马,名贵的剑,莫月国的花式……”‘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拉过丑奴:“老夫问你,那人的剑上可有雕刻花样图案?”
丑奴被惊得不轻,微微摇头:“奴婢一时也想不起来,当时并没看得很清楚,老爷您让奴婢好好想想想。”正因为马车比较破旧,那剑格外显眼,所以还记得上面除了红宝石外,还有一颗绿宝石,花纹……:“哎呀,奴婢想起来了,剑柄上是有花纹图腾,但是不是和盒子上一样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只顾着看那宝石,忽略了其他。
“大人,您确定吗?”江莫宸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跟着站起。
上官离握着的铁拳一直在桌子上轻轻敲击,老脸变得愤怒狰狞:“只有这个原因才会使她乱了分寸,太子,太子,他这是在自取灭亡,混帐东西,联合着外人坑害自己的亲弟弟,这种人若是上位了还了得?”
端木佑吞吞口水,瘫坐下,原来敌国并没想这么快攻打西秦,都是二哥干的好事,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害死三哥他能理解,也见识了几次,可勾结敌国就……二哥啊二哥,你当真已经为那把椅子癫狂了吗?这么说来,铜州城沦陷也是刻意为之了,难怪已经传来三哥取回铜州城的消息。
不是他智谋无双,而是人家早就合计好的,颤颤巍巍的抖动唇瓣:“军营内定有不少奸细,而且如果……如果江太尉再……再决意帮四哥,我三哥性命休矣!”
“那楚楚去了是不是也会?”李月河难以相信的望着他们,眼眶蓄满热泪,她的女儿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她?还有羽儿,老天太不公平了。
上官离无力坐倒:“这是天要亡我一家吗?皇上病重不早朝,官场人心惶惶,若皇上真有个什么好歹,太子继位,咱们是在劫难逃了,不行,他都能一而再杀弟,难保不会丧心病狂到趁机谋害皇上,你们也别太担心,羽儿福大命大,那些人不见得会得逞,江公子,老夫麻烦你帮个忙,借老夫一万两银子,不管皇上得的什么病,如今首要就是给他续命。”
“伯父您是想请木神医出山?”
老人愣住,万两银一事只有他和木也子知道,这个江公子不简单啊:“对,有他日夜守着皇上,太子等人定无法暗害,但木神医非万两不出山。”他为了凌羽都能拿出二十万两举办婚宴,那么这次也会答应,就是不知何时能还上。
江莫宸不假思索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说什么借不借,咱们是在帮凌羽,要还也该他来还,伯父,然后还要怎么做?”
“木神医如今在落月城郊的涡山山涧处,江公子你去请他,明日一早带往此处,佑儿你如今也跟了臣数月,有关查案多少也学了不少吧?我会派几个得力手下给你,尽量查出太子勾结外敌的罪证,即使证据确凿也先不要声张,都要与我商量,你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上了。”而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命是从的上官离了。
再也不是了!
翌日一早,上官离就带那一脸闲情逸致的老者往皇宫走,还有心思打趣:“上官兄,能让你花重金来请弟弟,可真不容易。”
“你少说风凉话,如今我女婿四面楚歌,女儿也正往火坑跑,即便当年我查办了你丈人一家,但也是根据律法办事,而且如今你既已回落月,说明那些往日恩怨早放下,木老弟,你妙手仁心,济世为怀,当真就忍心看着太子继位,大开杀戒吗?”无奈的叹气,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请他。
当初木也子老丈人一家合谋投毒杀害三家六十九命,由他亲办,全数处斩,而他的妻子悲伤过度,悬梁自尽,会恨他也不足为怪,后来远走他乡,年前才归来,却不再救治他人,隐姓埋名,却给过他拜帖。
他也有去那山涧,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让女儿瘦下来,结果来了句不再出山,非要他帮忙,需呈上万两银,别说一万两,一千两他都没有,所以木也子还是没有介怀。
不过他只要来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站住!”
朝阳殿前,十名侍卫同时抬剑阻拦。
上官离瞪圆老眼,呵斥:“你们作甚?文公公,哪来这么多侍卫?”而且里三层外三层,来回巡逻的更是不下三百人,这是想干嘛?软禁皇上吗?
文公公白了那些侍卫一眼,拉着上官离到旁边小声道出:“大人,这些人都是太子派来的,说是皇上如今病情严重,唯恐有心人士图谋不轨,于是早上就私下派人把朝阳殿给围得水泄不通,皇上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跟他说起此事,他也没不高兴,但……这不是软禁吗?还下令六王爷不得觐见,连四王爷五王爷想进去都得通过太子的同意,老奴都快急死了。”
“是吗?”上官离第一次听到皇子忤逆不孝而不生气,皇上,您可看到了?当初您一心护着的太子却要软禁您,连您最喜爱的小儿子都进不去了,没多大反应,道:“麻烦公公前去通报一声,就说微臣上官离求见。”
“哟,这不是咱们铁面无私,杀伐果断的上官离,上官大人吗?文公公,你也不必白费功夫了,上官大人,父皇正在歇息,不见任何人。”
这时,一身明黄的端木宇飞含笑走来,到了上官离身前后,双手插进袖口里,居高临下俯视,轻蔑味十足。
上官离冷着脸与他对视,皇上都缠绵病榻了,他还笑成这样,不孝子,弯腰作揖:“参见太子,微臣正是听闻皇上龙体欠安,特意请来闻名遐迩的木神医前来为圣上诊治,还望太子放微臣等进去。”
“木神医?呵呵。”端木宇飞鄙夷地偏开头,看都不屑多看:“什么神医,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上官大人,你该不会觉得这宫中太医还不及一个走江湖的小郎中吧?”
被这般轻视,木也子也不生气,不能进去更好,他压根就不想帮这个忙,上官离是好人,他知道,却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然那些恩怨早已淡忘,可依旧存在。
若不是为了黎民苍生,他早走了。
“太子,既然太医们诊断不出,何不让木神医试上一试?又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上官离,你别仗着父皇的宠幸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说不行就不行。”老匹夫,派去那么多杀手,为何还能活蹦乱跳?也不知怎么了,那么多人在暗中保护他。
老人厉眼怒睁,自怀中取出打皇鞭高高举起。
饶是太子也不得不单膝跪地,望着那进去的二人,边起身边咬牙,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老三跟父皇一死,第一件事就是办了他上官家满门,还有老四老五老六,一个都不能留,任何与他做对的人都非死不可,思及此,邪恶的笑了,不过那木也子的确医术了得,不会真能把老头子给治好吧?
进到大殿后,果真见到了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君王,上官离先是恭敬跪拜,后到床边小声唤道:“皇上?皇上,微臣来看您了。”
木也子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沉思着斜睨向香案上袅袅云烟,先是不解,直到给天子把完脉方才恍然大悟,知道太子在身边,因此没有声张,而是假意细心诊断,后摇头:“此病甚是怪异,当然,若给时间于在下,定能找到根源,才知如何开药。”
听到这话,端木宇飞松了口气,真乃天助我也,连木也子都这么说,看来父皇是真的要归天了,好,病得太好了,早当腻了这个太子,是时候独揽大权了,难得慷慨:“呵,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本宫决不轻饶。”撂下话,暗笑着踏出。
直到身边仅有上官离二人时,木也子知道对方很着急,收起脉枕,耳语道:“跟我来。”
“你有几成把握?”上官离被搞得心惊肉跳,皇上可不能这个时候驾崩,那太子继位一事就毋庸置疑,怎么说也要等佑儿找到罪证,然后羽儿归来,太子下位,那么下一个登上大宝的就是羽儿了,即便不太希望女儿女婿一直生活在皇宫中,但为了大局,必须这么做。
木也子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半响:“皇上并非病魔入侵,而是中毒。”
“啊?这不可能,若真中毒了,太医院怎会瞧不出?”坚决不信的摇头。
“百年多前天元国皇室有一物,名木贡,那是当初某个部落年年给皇家上供的一种上等木材,基本都用来建造宫殿房屋,直到有一年连着一月阴雨绵绵,堆积在角落的木材竟生出蓝色木耳,更发现那木耳有神奇补身功效,于是元氏一族开始大力培植,那时有位妃子非常得宠,到了冬季,君王便用进贡来的好木材赐予她焚烧取暖,谁知不出三天就开始神志不清,昏昏沉沉,就与现在皇上的症状一模一样。”
“木贡?”“是的,木材无毒,木耳也无毒,但若吃着参了木耳的食物,再在香炉中添加那木材粉末,即使死了,若非剖开头颅发现里面的黑色毒血,将永远无人察觉,此计实在精妙,不过木贡在那妃子去世后就被禁用,知道我为何懂这些?因为另一位妃子认定她是遭人陷害,于是命我师祖挖尸钻研,得出了此结论,而那唯一知情的妃子,乃云妃祖母。”其余的即使不说,他相信他也会明白。
上官离心里一紧,羽儿他……他真的想弑父杀君?
木也子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摇摇头:“没你想到的那么严重,那妃子会死,是因为用量过度,而这位顶多就是迷糊个三五月,会假死。”
“假死?”
“没错,假死三天,醒来后又完好无损,你这个女婿留了一手,虽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但也是砍头大罪。”说着就去将香炉熄灭,开始准备开药。
上官离长叹,羽儿啊,你究竟想做什么?见君王醒来,赶紧过去慰问:“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端木合锟有气无力的抬起苍老手掌,握住老朋友的手热泪盈眶:“爱卿,朕恐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帮着太子继位,你答应朕。”
“皇上,微臣有一事启奏!”上官离平和的看向他:“微臣得到确切消息,此次边关一战,并非敌国自己主意,而是太子勾结莫月国,意图加害定远王。”
“咳咳咳!”端木合锟一听,直接呛得侧身猛咳,不断摆手:“爱卿,你莫要胡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太子?你是不是真的和老三私下勾结?上官离,朕一向信任器重你,为何在这个时候试图污蔑?吾端木家江山不可动摇,你走,朕不想再看到……”双眼一闭,又昏睡了过去。
上官离面不改色,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定定地看着昏睡中的老人足有一炷香时间才起身冲木也子吩咐道:“香,继续点!”本来清明矍铄的眼睛闪出狠厉,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我是大夫,只会救人,不会害人。”木也子不为所动。
“并未让你害他,只是不救而已,且保证他活到定远王回来那天。”
木也子见他心意已决,而且太子若真上位了,将是西秦之浩劫,点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上官离双手背到身后,铿锵有力:“说!”
“事后到我妻子一家坟前磕三个响头,此秘密我自会带进坟墓。”
这倒让上官离意外了:“呵呵,为何不是自刎当场?”
木也子苦笑:“我也想,可需要你的人太多了,别跟我说定远王继位后你就要辞官归田!”
上官离沉痛的闭目仰天,的确有这个打算,不管如何,他也是帮着加害了君王,哪还有脸面继续留在朝廷?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女儿女婿,亦或者天下苍生,谋害君王就是罪人:“我答应你的要求。”再次看向床上白发苍苍的天子,皇上,您是真的老糊涂了。
甩袖头也不回的踏出殿门,羽儿此举,也非明君所为,等他回来后好好聊聊吧,估计是想在假死期间把人转走,后上殿重振朝纲,方法太极端,稍不注意就会背上千古骂名名。
而上官楚楚这里没日没夜的连续奔波了整整二十天才抵达铜州城,马都不知道换了几批,更消瘦下去十来斤,如今顶多也就一百六多斤重了,翻身下车,扯下腰间紫玉环:“吾乃定远王妃,速速去通报,本妃要见王爷。”
士兵立即拿着紫玉环跑进大营,不一会就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前来,单膝跪地:“末将仓昆参见王妃。”
“起来吧,王爷在哪里?”取回紫玉环,冷冷的问。
仓昆起身,抱拳:“回王妃话,五日前便率兵到清峡谷迎敌,至今未归,太尉已亲自派兵前去支援,可依旧无果,不知王爷究竟与敌军到了何处。”
呵呵,不知?既然都不知了,你他妈还一点都没焦急之色,懒得跟他废话,继续进马车:“清峡谷!”
“是!”老四严峻点头。
王爷果然遇难了,五天,失踪五天,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清峡谷。
地势险峻,四面环山,面积广阔,山顶俯瞰,处处参天大树,根本无法断定人究竟在何处,上官楚楚都不想再多看那太尉一眼了,一万多人全在山顶扎营,非要看出端倪才肯下去救人,几十万兵马,哪怕是挨个进去搜,五天也足够了吧?
“王妃你看,不是下官失职,实在是不知王爷身在何处,又不敢派所有人进去找,若军营无人把守,好不容易拿回的铜州城将再次……”见女人抬起手,只好闭嘴。
果然太尉还是护着他的女婿四王爷,呵呵,可怜她家凌羽,步步深渊,全天下都希望他死呢,难怪以前会那般残忍,真是不杀人,就被人杀,要真是这样,还不如当初在那树林里被他杀死呢,如此一来,现在他已是西秦国的君王了吧?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若你死了,便守着你的灵位一辈子,等父母去后,我就下去陪你。
拉过老四直接下山:“太尉您继续观察吧,我等不了,我进山去找他。”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在装模作样。”
“压根看不到他们着急。”
上官楚楚很是欣慰的冲十多位红衣兄弟笑笑:“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虽然这里囤积着几十万大军,虽不是咱们的敌人,但也不会真的帮咱们,那太尉自是明白王爷身边奸细无数,但他并无加害的意思,只站在冷眼旁观的位置,所以我们若能找到王爷,救回来,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咱们。”
“您怎么确定他不会害咱们?”
“没看他一直按兵不动吗?若他想自己动手,早派人下去大肆搜查了,后再杀害,别说了,咱们从正路走。”
十来人想想也是,老四干脆背起她向山下飞去,而另一个则抱着丑丫迅速追逐。
有两个红影已经向别处飞去,查找足迹,都不敢浪费太多内力,就怕找到人时,没力气搭救。
到了山脚果然看了许多脚印,一路顺着走了半个小时,脚印没了,因为剩余的路全是石子铺就,上官楚楚这一秒多么后悔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误,明明在王府门口时有灵光一闪的,却还是因太过担心被她给忽略了,张玄真若带着鹰来,即便它不会去找凌羽,按照当初在洛城时那样飞一圈,他看到了,也会给她发出信号。
而且她不是很确定江充棋站在上面是隔岸观火还是等着凌羽回来就放箭,都不确定,只知道没一个好人。
“王妃您别太担心,竹统领和欧阳统领他们身手了得,还有柳巡史,更是厉害,王爷还有武陵军保护,就算这些士兵不愿听令于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一个红衣人把水壶递过去,笑着安慰。
某女也坚信的回应着:“嗯。”
可是连着找了一天一夜,几人带来的干粮也用的差不多,更不知此时身在何处,还是没有踪迹,就跟他们没走过这条羊肠小道一样。
“小心!”
就在上官楚楚刚想坐下来好好想想究竟怎么走时,一支煎便擦肩而过,立即抬头:“都别动。”安抚好大伙,朝上面的树丛喊道:“我等前来寻人,还望行个方便。”
不一会,上面传来了一个女声:“若不想死,莫要再前行,此处乃我清峡寨,擅闯者死!”
“是土匪!”丑丫松了口气,难怪刚才那一箭只是警告,没有伤到人。
上官楚楚拱手:“无冒犯之意,我乃定远王妃上官楚楚,不知姑娘可见过大批军队路过?”
上面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走反了,这里已是两国交界,再直行下去便是宝林国境地,到了那边,你将必死无疑,往西南方向走上一日就会看到一个村庄,你家王爷应该在那里,不过应该已经死了吧?”
全体惊骇。
某女继续冷静的追问:“此话怎讲?”
“狗咬狗呗,你们这些人真奇怪,两军交战,打着打着,自己人就打自己人了,粮草没了,身受重伤,那村子又早被你们朝廷的人屠杀干净,没得吃,没有药,不死才怪,你们立刻给我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那姑娘口气不善,似乎恨极了官宦人家,上官楚楚抱拳:“多谢姑娘。”带着大伙原路返回,按照她说的路线而去。
“主子,您真信她的话啊?”
“她若是坏人,上面又有埋伏,直接杀了咱们就可,何必那么多废话?老四,你们不要再用内力施展轻功了,保存体力,如今我们已被双面夹击,那江太尉守在那儿是想取王爷性命。”
“您不是说他不会动咱们吗?”
“此一时彼一时,必须想条出路才行。”别救了人,又不知如何回家。
树丛后,十多个弓箭手放松下来,女子一身补丁,模样清秀,嘟着小嘴狠狠跟自己的双手较劲,忘不了爹娘惨死在狗官手里的画面,如今她却给一个狗王爷的王妃指路,为什么上官大人的女儿会嫁给狗王爷们?望向那群越走越远的人,怎么办?上官大人是好人,若不是他,至今寨子里的兄弟姐妹还蒙冤受屈。
没错,他们都是那个村子的人,也有来自铜州城的落难朋友,全都被逼得进山落草为寇,铜州城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那人是定远王门下的,都是狗官,虽然这几个月是有所改正,可也弥补不了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怎么办?要去帮忙吗?上官大人不该是无人送终的下场。
果然,跋山涉水一天,真的看到远处有房顶冒头,上官楚楚激动得心都在颤抖,凌羽,你等着我,一定要等我。
废弃村庄内,渺无人烟,各处杂草丛生,更无人踏足的痕迹,望着这一画面,某女险些背过气去,被骗了,居然被骗了,捂住心口望向那一座座荒屋,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来耍我?为什么?
老四查看了下地势,他们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毫无躲藏的平地,没管女人那一脸崩溃,耳朵微动,眨眼间便到了上官楚楚身前,举起宝剑,气压山河:“是谁?”
丑丫奇怪四下张望,没人啊,他在和谁说话?
“别说话!”虽同样感受不到异样,但上官楚楚知道老四内力深厚,心情寡淡,不会无缘无故一惊一乍。
果然,山腰丛林中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千名高手齐齐从各个地方飞下,每把弓弩都对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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