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谁说鹰回雨至?
杀这俩人无济于事,只要皇后还在,这类人依旧会层出不穷,治标治本懂不懂?
只顾着生气了,大伙真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幡然醒悟的点点头,江莫宸眯眼:“如此一来,这二人决不可立即放走,等他日回朝时带去大殿指认皇后。”
“不行,他们若不及时回去复命,一家老小都会遭殃。”某女摇头回绝。
“若是拿了钱财真的远走高飞了,你到时上哪儿去找他们?”端木佑不解。
将金锭子塞到两人手里,很是诚恳的说:“我给你们一个去出,拿着这个簪子,带上家人躲到我父亲家中去,也无需去找皇后复命,因为将有去无回,我派人直接将你们家小救出就是,我相信你们,所以你们也不可令我失望,知道吗?”
“王妃当真能让人救出我们家小?”二人激动地问道。
“嗯!”起身,望向欧阳释:“阿释,你且派上十名手下护送他们回落月城,并安排进尚书府,日夜守护府邸,莫要被发觉,一切都等我们回去再说,更不要把此事告知我爹,就说这二人在被人追杀,我回去后自会说明。”
欧阳释眨眨眼,向端木凌羽拱手:“王爷?”
端木凌羽懒得再参与这场闹剧,无奈下令:“照她说的办。”愚昧,到那天时,她会发现她此举有多么幼稚,皇后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扳倒的?等偷鸡不成蚀把米时,她才会彻底明白这里比她想象要复杂得多。
“谢谢王爷,谢谢王妃,你们的大恩大德,草民定铭记于心,只要王妃您一句话,我俩愿意上殿作证。”两人感激涕淋的捏紧金锭子抹泪,王妃竟如此心善,而且说一不二,干下这等弥天大祸,居然还能活着。
上官楚楚笑看着二人在十名红衣人带领下远离人群,表情一点点凝结成冰,这是来到古代后,第二个向她出手的人,哦不,第一个,端木凌羽即便手都掐在她脖子上了,也不算,毕竟他是因精神失控,最终能及时收手,说明并不想真的下杀手,可皇后是真的。
若不是竹习发现得早,若不是这俩人保留着良心,若不是……那个画面,她不敢想象,任何向她出手的人,都别想好过,侥幸心理她从不存,端木凌羽这里,只要真把爪子伸向尚书府,她同样不会放过,真当她多么好惹一样。
忽见端木佑石化般站在那儿不知想什么,轻轻推搡:“阿佑你怎么了?”
“啊?”端木佑回神,看看三嫂,又看看三哥,面色不佳地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人心好可怕,平日看起来那么和善一个人,怎会如此险恶?三嫂,咱们是受父皇所托前往洛城的,皇后为何要杀我们?”她都要杀他了,那母妃在宫里岂不是很危险?
“一个字,贪,贪慕权利,贪慕荣华富贵,你三哥已经因赫赫功绩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而你若再受万民敬仰,同样是会被她忌惮,这就是为什么你母妃要你做个无能之人的原因,阿佑,在我心里,你很优秀,她估计也看出你并非真的愚笨,啧,好一个一箭双雕,没事,天都在帮我们,咱命不该绝,回去再找她算账。”
“三哥,皇后是不是……以前也这么对过你?”端木佑攥紧手心,僵硬转头,望向身边男人,他这还没成名就已经险些丧命,那三哥这一步步高升,肯定也被暗杀过吧?
江莫宸看那孩子不像在演戏,就点点头:“都记不清多少回了,不光皇后,还有太子,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高手前来索取凌羽的命,六王爷,以前你总说我等是虚伪之人,有些时候,不得不装装样子,稍不注意,他们就会集体弹劾凌羽,现在你也亲眼见到了,当然,我们的话你可能不信,但你三嫂的话,我想你总归会信的。”
端木佑惊骇地倒退一步,他以前是不喜欢三哥,因为同样亲眼所见他怂恿过大哥,可能前皇后也这么对待过他吧,为了保命不得不害人,而且大哥的确不是东西,即便没有三哥的推波助澜,也会干下滔天大罪,讨厌归讨厌,可他也没想过让三哥去死,二哥四哥他们老说上官离不是好人,必须死,否则他们兄弟会挨个被他整死。
呵呵,到头来是什么?上官离为他求情,兄弟们陷他于不义,他已经快看不清是非了,太可怕,太可怕了:“呵呵,他们老说上官大人会害死我们几个兄弟,到头来,真正想杀我们的却是自己的血亲,二哥已经疯了,他们还想杀三哥,总是在一起密谋,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血脉相连,最多是被幽禁,贬为庶民,三哥,你知道吗?我也有想争上一争过。”悲痛的摇着头后退,眼眶泛红。
“可是我不是想当什么皇帝,我只是觉得若我上位了,才能保住哥哥们不再自相陷害,其实我早就明白的,二哥登基,三哥必死,三哥登基,哥哥们也活不成,四哥登基,三哥二哥都会……我,我不想你们这样,我真的不想,我们是兄弟,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我总是骂你命硬,克死了云妃娘娘,也总是对云妃娘娘不敬,是弟弟受了他们的蛊惑,今日弟弟在这里给您赔罪了,不该听信谗言,求三哥原谅。”
说着便双膝落地,泪流满面的垂首叩头。
转变来得太快,让许多人都陷入迷惘中,而大部分人早就识趣的远离开了,皇家的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
因此留下的都是自己人。
上官楚楚看不到竹习的身影,否则真要向他得意一下,看见没,比起出次风头,收服一个强大队友才算明智之举,这乃高瞻远瞩,而且这风头还是这位队友所得,好好培养,他日的坚实后盾。
如果端木凌羽再有一颗仁心,大伙集体辅佐他上位她也会赞同,一个国家的君主,必须有胆识,谋略,野心,仁德,那江山可打可守,毕竟那几个王爷真不咋滴,自己不想干正事,总想着除掉血亲,只剩自己时,自然能继位,把老百姓当什么?历史上多的是无名之辈推翻皇权,自立成皇的。
小小亭长刘邦,草根朱元璋,卖草鞋的刘备,谁说一个国家只有皇族血脉能安坐江山?
丑丫拉拉丑奴,丑奴摇摇头,也是不解,义王都这样了,王爷为何不立刻搀扶起来?而是就那么负手而立着冷冷俯瞰,若他真想争权夺位,此时不该激荡振奋吗?
上官楚楚回神,发现臭小子还跪着,不甚明白的望向某人,心脏倏然漏掉一拍,那模样不是在端架子,而是真的排斥,难道如贵妃当年也有参与其中?那这事可就大了。
“都是兄弟,你又年幼,三哥怎会与你计较这些?以后好好听少傅的话,莫要终日游手好闲了。”端木凌羽换上笑脸,将人拉起。
端木佑用力点头:“嗯,三哥教训的是,弟弟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是皇后绝对留不得,有一次就有两次,回去后,我们一定要弹劾她,肆意残害皇子,父皇岂能不管?哼,毒妇!”太可恶了,等着瞧吧,还好三嫂聪明,留下那二人性命,从今往后,坚决不再做一个窝囊废,一次次都证明着就因他太无能,所以那些人想杀他时都毫无顾忌。
母妃,咱母子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上官楚楚却并没多高兴,反而更担心,她倒希望端木凌羽发火骂阿佑几句,可是他却笑了,还是她所熟悉的假笑,这么说来,他依旧不会放过阿佑,可她现在也没能力扳倒他,下毒?呵呵,瞧见没,她都没察觉到那二人有问题,人家就能看出来,还派人时刻监督,难怪竹习那日穿着夜行衣,方便隐藏吧?
估计毒还没到嘴边,人家就能察觉到猫腻,皇后暗杀他那么多次都没成功,她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弄死他一了百了。
杀不死,唯有想办法解开他心中心结,这么说来,若自己帮他搞倒皇后,应该就不会再想着杀她与老爹等人了吧?这算阴差阳错得来个契机么?
从那以后,上官楚楚发现端木佑每天都不对劲,不是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就是闷闷不乐,皇后代表的是太子,被自己的亲哥哥往地狱送,会伤心不足为奇,想不到这少年竟是玻璃心,都被搞得要幽禁十年了,还对他们抱有希望呢,非到最后一步才愿相信。
没有去打搅他,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通,别人说再多都无用。
而她与端木凌羽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好,从那晚他情绪失控后,基本很少说话,也没再同一个卧房歇息过,这一路本就艰苦,又没人说话,显得更加无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个月的奔波,丑奴说她瘦了,虽然看不出来,但每件衣物都稍稍显宽大,估计最少掉了十斤肉,这特么就是动力和希望啊。
会瘦就好,那她也有信心持续瘦下去,只要不放弃,总有见光明一天。
洛城。
“快快快,把这些孩子拉走,免得冲撞了王驾。”
“皇上从未放弃过咱们洛城。”
“希望王爷看到此番景象,能让皇上给咱们合理的安排去处。”
“知府大人,卑职已经统计出人数,除去我等家眷属下,洛城与周边县城总共四万八千三百二十一人,还有一万余人在外做工资助洛城,近六万人需要朝廷安置。”
“哎,我可怜的洛城,将要喂黄沙了。”
“来了来了,快跪好接驾!”
随着知府一句话,城门口围堵的一百来人齐齐匍匐。
“慢点!”
上官楚楚气息不稳的下地,眯着眼望向四周,一片暗黄,无边无际。
那太阳像个泼了油的火球,火辣辣地悬在高空,向外散发着灼灼火气,土地在焦烤中,早丧失了对雨的记忆,一路来看到的那些土地全数龟裂,整片大地都仿佛一位老人历经风霜后的脸,布满皱纹,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无奈,那么哀伤。
没有风,丁点都没有,比起现代沙漠,要夸张千百倍,最起码沙漠中有湿气,会下雨。
这里干燥得令人心慌,所有树木都只剩下一个光杆,无一片翠绿。
抬手遮住刺目光线,仰头望着高空,倒是有一些稀松白云路过,也只是路过,空气中严重缺少水份,异常干燥,嘴唇早就裂出几个口子了,舔一下,疼得钻心,看到的人全都带着绝望,也就人类还能坚持住下去,换别的动物,早死了。
笼子里的鹰个个蔫巴巴的,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顶着烈日飞那么高,祖宗们,能不能下雨,就全靠你们了。
“下官参见定远王,义王,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伙唏嘘着望向被隔开视线的城内,明明就一百多人,喊声却震天响,大多数由城内传出,端木佑边扇风边抬手:“起来起来,怎么这么热啊?扇的风都是热的,你们快去准备,本王要凉水沐浴,必须是冰凉冰凉的水。”
一听洗澡,慢慢起身的百来人都给出了为难反应,为首的男人四十左右,老当益壮,穿着端正,唯有脸部沾满污垢,好似久不清洗一样,乃知府周青石,看看那娇贵的少年,想必这便是当今的六王爷端木佑,转身道:“去准备一桶水与义王沐浴。”
为了能得到朝廷庇护,两个差官只好把心一横,真给准备去了。
洗澡,多么奢侈的词儿,别说洗澡,就是洗脸他们也舍不得,那是会被拉去游街示众的。
上官楚楚也觉得自己必须洗澡,否则头上要长虱子了,知道她现在多臭吗?白天流汗,晚上蒸发干,头皮内全是泥土,好在带的水够,可以洗脸刷牙,要不她真想扭头走开,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成不成都与她无关,死不死人也与爷们无关,真特么要命,太热了。
端木凌羽却始终保持着心静自然凉,虽然脖颈上同样有着一层污泥,脸也被晒得泛红,嘴唇干裂,汗流浃背,但散发出的气质却依然优雅尊贵,不骄不躁,不喜不怒。
连江莫宸都疯狂摇摆折扇,无比后悔前来凑热闹,不是说能降雨吗?赶紧去啊,该死的,热得体内的血都在沸腾,这些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还是落月城好啊,果然,比起他们,自己简直算得上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怕不争了,不斗了,只要远离这种地方,他也甘之如饴。
都是没受过大苦的娇贵之人,除了丑奴一人外,随行的每个人都叫苦连天,八十一血狼哦不,如今是七十一人,无处躲藏,只能尾随在后方,全体在用袖子扇风解热,内力早耗费光,现在谁来搞暗杀,他们真无法对抗。
若是六王爷跟王妃弄不来雨,他们再也不想看到他俩,太坑人了。
“我说,都热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不搬家啊?天呐,丑丫,扶着我点,真要虚脱了。”某女难得不顾形象的蹲下,地狱,这里绝对是地狱,莫非穿越到西秦国真是定数?就为派她来救赎这些人。
听到此话,周青石赶紧作揖:“回王妃话,不是不搬,是无处可搬,若朝廷肯为我等数万百姓安置个去出,自是愿意撤离,请王爷救救洛城百姓,这里实在居住不下去,请求皇上为我等安排去处。”
“求王爷请求皇上为我们安排去处。”
声势之洪亮,响彻云霄。
端木凌羽面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向四周,入眼处均是黄沙漫天,山峦丛林枯竭,一望无际的苍凉,眸内闪烁出震撼,似是没想到旱情会这般严重,点点头:“起来吧,吾等是前来祈雨的,若依旧无成效,本王定恳请父皇为你们在别处建造新家园。”
“多谢王爷!”周青石起身,含笑道:“请各位先上马车,同我等进城前往驿馆。”
至于祈雨一事,无人当真。
当年为这事,洛城耗费大把钱财四处请高人出山,不照样失败了?他们已经对此事不抱希望。
去往驿馆的路上,大伙发现道路两旁跪满了人,为求另寻他处,个个面带敬重,深怕贵人一个不满,回去后便忘掉洛城之苦,只有一些孩子指着那浩大车队惊呼连连。
“哇,好多鸟,他们带这么多鸟干嘛?”
“那是鹰,以前咱们这里也有。”
“城主和知府说我们很快就能搬离了,你们说会搬到哪儿去?”
“不知道呢,肯定是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太好了,以后我天天带你们去河里玩水。”
孩子们天真烂漫的声音令端木凌羽连连叹息,洛城不得不舍了。
上官楚楚已经计划着下雨一事,现在是不可能立马开工的,鹰需要在阴凉地好好休息两天,带来的蜂蜡也需要熬煮,两天后吧,再不下雨,她也要崩溃了,掀开帘子,我去,密密麻麻全是人,臭气熏天,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就佩服他们了,居然能熬两年,都是大神!
到了驿馆后,周青石同城主余治作揖,预备告退。
上官楚楚则立即唤住:“周大人,我们此行是来降雨的,你都不问问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
“啊?”周青石愣住,后继续弯腰作揖:“请问王妃都需要何物?下官立即前去张罗。”哎,真能折腾,不就是念及六王爷幽禁过久,需要放出来散散心么?那就好好的散心,非要做样子,估计是怕百姓说闲话吧。
“红色马车内有几箱蜂蜡,你且搬去,命人两日后的清晨开始熬开,还有你们这里水份实在太少了,你到有河道的地方铺满干草枯枝,两日后清晨开始焚烧,并把熬开的蜂蜡端到那边去,暂时就这些了,其他的我们自己解决。”水份少,就靠烟雾来弥补吧。
这样就能降雨?周青石在心中无奈地笑笑,抬手领命:“下官立即去办。”
等人走了后,某女招来十个训鹰人:“你们务必将鹰照顾好,它们不能出丁点差错,还有你们真的想到办法等领头鹰带着其他鹰群回来时,都能抓住?”
“王妃放心,草民等已经验证多次,万无一失,只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就可,而且这些鹰野性已去,对各自主人不会太抵触。”
“我等别的不会,帮不上忙,但鹰的事,您不必担心,保证有去有回,待晚点我们还要去放鹰呢。”
得到保证,上官楚楚悬着的心安稳落地,继续吩咐:“王爷,自别处运来的鸡鸭等活物也不能怠慢,要保证一个月里,鹰能吃饱喝足,还有阿释,你给我准备上两百个人,阿佑,你去监督着在河边搭上棚子,准备一百根这么长这么粗的细绳,两日后晌午咱们开始人工降雨。”
欧阳释和端木佑没有多说,立马去办了。
而端木凌羽则看着她半响,最终也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转身向内厅走去,如此一碧如洗的晴空,倒要看看她怎么弄出雨来。
两日很快便过去,上官楚楚只来时洗了一次澡,本以为他们会把洗澡水给倒掉,谁知一群难民争相抢着给喝了,那一瞬间,羞愧得想去撞墙,尼玛,她半个月没洗澡啊,他们居然……人为了活命,到了绝境时,什么都吃得下去,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提过洗澡之事了。
让她不敢相信的是,人家都给端木凌羽准备了洗澡水,那家伙竟会拒绝,简直不像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的作风。
倒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火红骄阳下,河道旁围满了人,不管是真是假,全都跪在地方帮助祈求。
周青石来到上官楚楚面前,作揖:“王妃,是否可以开始了?”都跟那些百姓说了,是在闹着玩,不必过来忍受暴晒,偏偏都不听,非要过来助威。
江莫宸敲敲扇子,鄙夷地扬唇,过了今天,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
上官楚楚点点头,冲那两百人道:“今天我们只是做个小示范,若成功了,你们便分为十组,到有这种河道的地方按照这个步骤实行降雨,现在都看清楚了,跟我学,把这些黄色粉末以这个剂量包进蜂蜡中,不能多不能少,手不可碰触到黄色粉末,会有生命危险。”先用勺子弄出少许裹入蜂蜡,棉线放在其中,捏好,绑在鹰的大腿上。
其余九人跟着依样画葫芦,另外九人则双手捧着鹰不放。
训鹰人已经开始快速敲打一块鸡肉,上官楚楚不懂,人家说是为了更好的散发出肉味,果然那些鹰都开始蠢蠢欲动。
待一切准备就绪,上官楚楚向张玄真点点头。
张玄真立马将肉绑在海东青的腿上,抽出小笛子富有规律地吹起,并撒手,海东青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都不去挣扎着吃肉了,就那么急速地飞了出去,抓着鹰的九人也立刻松手。
海东青先是在九只鹰跟前飞一圈,后直冲云霄,其他鹰也如一枚呼啸的子弹,带着嗖嗖的风声,闪速追逐。
笛声的驱使下,大伙发现鹰群还在不断高升,逐渐变小,端木佑赞叹道:“这么远的距离它也能听到?”
就在他话刚落,其中一名训鹰人过去抬起手掌拍向张玄真后背,懂的人都知道他正在为其输出源源不断的内力。
虽然笛声音量并未增加,可却能传递更远。
上官楚楚啧啧有声,当时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太高了,谁知人家压根不在意,或许在听到一千五百丈时,已经想到这个法子,本来还想跟他讨论讨论去到最高山顶,再打造出个超级大喇叭,亦或利用鹰超高视力来进行无声指挥,结果却被鄙视了一番。
谁让她不知道古代神功究竟有多少威力跟功能呢。
刚好,省去不少麻烦:“其余人,按照我刚才的法子到河道远处去放鹰,记得这黄色粉末不能让阳光直射。”
为早日能返程,七十个红衣人立马一人一个抓起向远处飞去。
不多时,人们就看到了漫天雄鹰高空遨游,各位训鹰人吹出的旋律都不同,内力这东西,最不缺,每人背后都有位高手助阵。
老百姓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是等鹰上天后,都开始连连叩拜,祈求着上苍的垂怜。
上官楚楚进到棚子里拿起水壶润喉,只要鹰能上天,又烧了一早上的火,还有云层飘过,这雨是下定了。
大伙看她笑得那么自信,都开始暗自寻思,这样就能降雨?
“回来了!”
一道极其失望的声音响起,便看到最先飞出去的十只鹰越来越近,后落在网子下,里面是诸多经过捶打的鲜肉,训鹰人将绳子一拉,网落,形成四四方方的天罗地网,而鹰们并没惊惧,正安心吃食呢。
所有百姓都绝望的摇头,端木佑虽早有准备,还是不免失落一番。
见少年如此这般,离得最近的江莫宸停下扇风,鹰回来了,而雨没下,他不是该幸灾乐祸看笑话吗?为何一点也愉悦不起来?从什么时候起的?他也变得不正常了,明明还是很气愤的,从没一个人敢如此轻视他,只有这个女人,一直以为她失败了,自己会雀跃一番,甚至去大肆庆祝,然而这一刻真的来临时,竟有些许担忧。
毕竟他们降雨一事已经全国皆知,若是在口空说大话,处境将更加不堪。
不对不对,这个女人简直该死,又丑又刻薄,屡次令他出丑,他又怎会担心她?如此一想,立马轻蔑的转身看去,然而并未瞧见彷徨焦急,还是那么淡定从容,冷哼着走到角落静候,就不信等所有鹰无功而返时,她还能这般镇定。
端木凌羽则望向了其他还在翱翔的鹰群,眼里有着希翼。
“咦,蜂蜡都没了,里面的东西也没了,全都没了,天呐,主子说这个存在巨大毒性,掉下来我们会不会死啊?”丑丫惊慌失措的解开细绳到上官楚楚跟前禀报。
某女边悠哉悠哉的扇风边翻白眼,废话,阳光照射,蜂蜡虽不至于直接化掉,再穿过那些小小云层,受到大气层的挤压,自然会裂开,碘化银粉末四下散落,以这些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凝结水汽,急速增长,看吧,不出半个小时,那些云层会越来越大,重力增加,慢慢下降,里面的冰晶包不住时,就会掉下来,形成雨。
还得一切根据地面温度而定,温度不高还有可能降雪。
当然,即便早上烧了很多草木,烟里也含有大量黑色颗粒有助降雨,但如此干燥的气候,也可能需要等上一个小时才足以乌云密布。
望着天上鹰群遇云横穿而过,后快速下降,落地,但雨未至,端木凌羽摇头苦笑,走到江莫宸身边落座。
“就说吧?某些人啊,说什么改过自新,的确改了,不过是比以前闹得更过分而已,要咱们这么多人陪她一起胡闹,哎!”江莫宸意有所指的晃晃脑袋,满脸戏谑。
端木凌羽不解的看向好友,见他态度张扬,眉头缓缓皱起。
端木佑直接就是一顿数落:“江莫宸,你亲口答应咱们互不干涉,如今这样拐着弯骂人又算什么?”
“不好意思,你们已经犯到本公子头上了,还是义王殿下觉不出热来?”
上官楚楚看端木佑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也阴阳怪气的哧哼:“貌似此行并没安排某些人跟随吧?不请自来倒还有理了。”
“就是,成败与否都与你无关吧?自己非要跟来,怪得了别人?”端木佑轩轩甚得地挑眉。
江莫宸扇风动作停顿,暗自咬牙忍下怒意,撇向那个死一万次都难消心头之恨的丑八怪,无言反驳,只能拿端木凌羽说事:“是不关我的事,可却关我朋友吧?还有这么多无辜之人,上官楚楚,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一天不吹牛就浑身难受?”
“我有吹牛吗?”某女学端木佑那般扬眉笑问。
“鹰都回来了,雨呢?”
“江公子,我有说鹰回雨至吗?”
不等江莫宸继续发言,端木凌羽便蹭的一下站起,厉声道:“你们有完没完?加起来近五十岁的人,动不动就跟孩童般争论不休,成何体统?”后沉着脸步走出棚子。
上官楚楚跟江莫宸均是用诡异眼神目送其离开,又没说他,怎么平白无故就生起气来了?
江莫宸有些不耐烦了,开口便问:“究竟何时降雨?”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又热又烦。
某女却不予理会,继续饮水。
丑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同样有点难以忍受,入眼的全是黄沙,看得浑身发痒,小心翼翼的帮忙询问:“主子,您看若要降雨的话,会是何时?”
上官楚楚无奈,放下水壶,来到棚子外,望着已经开始变大的云朵,摸着下巴计算:“最多不超过半小时就可能会雷电交加,一个小时内会下雨吧。”按越来越多的云来看,这速度,应该不会有错。
半个小时就是半个时辰的一半,这点丑奴丑丫知道,竹习也懂,可其他人不明白,江莫宸正因又一次被彻底无视而气闷,当然不会再去热脸贴冷屁股,倒是一直笑呵呵的周青石问出了口:“何为半个小时?”
“半个时辰的一半。”丑丫解释。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天,这么快吗?忽有人大喊道:“你们快看,那些云越来越大了。”
“可还是洁白色,只有乌云才会降雨啊。”
“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片大片的云了。”
“王妃好厉害,居然会变出云来,但这颜色……”
呱呱呱……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有木有?我靠,谁说云分颜色的?一直都是白色好吗各位大神?乌云那是因为云层太多挡住了阳光而已,天呐,已经白目得不能再白目了,实在无力跟他们解释这些了,无意中转头,却见端木凌羽那小子正站在远处盯着满河黄沙出神,表情跟离开时一样臭,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精神病患者,情绪变幻无常,一会阳光普照,一会狂风暴雨,可怜呐!
似乎察觉到什么,男人悠悠转头,虽然女人有立即回避掩饰,但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同情,是因为竹习跟她说的那些话吗?当听到竹习禀报时,竟没震怒,甚至平静得连他自己都诧异了许久,清楚的知道并非想被怜悯,可那又是什么?他不知道,自从此人嫁入王府后,他已经多次搞不懂自己了。
最令他惊骇的一次便是那日同房而眠,若非她试图霸占整张床,真起了行房的念头,虽然那样她可能会很痛苦……不知从何时起,不再抗拒她的靠近,不再觉得厌烦,太多感觉来得悄无声息,防不胜防。
明明就是一个肥胖过度的女子,有着一张令人不想多看的脸,举止张扬狂放,态度傲慢无礼……认真做事时倒是安静专注,旁若无人,恩怨分明,侠肝义胆,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会冷静处理,不慌不忙,时而狡黠,时而烂漫,时而可笑,世上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题外话------
至于男主为啥认为行房女主会痛苦,这个后面大伙会明白的,咳咳,单纯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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