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一个好人
看着张琪半天不说话，张小凡知道他一时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的老爸就是个老好人，做个好人没错，张小凡也想当好人，但是社会毁了我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如果是别的什么事情，张小凡都可以计较，但是涉及到钱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钱钱钱命相连，张小凡为了自己欺男霸女的富二代人生，不得不狠心让张琪转变思维方式，让他知道一个商人的想法和做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恶疾用重药，张小凡继续游说道：“爸，每个圈子都有各自的规矩，你可能不在乎，但是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迟早会被淘汰出局的，这就是现实。”
张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但是现在被张小凡这么一错，他才发现原来一直在做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张小凡说道：“爸，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在这个圈子里其实并不受人待见。这几天陪着你收款，我算是看出来了，没几个包工头和你关系好的，甚至连你主动打招呼散烟给他们，有些人都不爱接。这些年和你合作的包工头有几个？没有，一个都没有。这是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接到工程，可是为什么没人愿意和你一起干，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张琪被张小凡说地一愣一愣的，是啊！这些年都是自己单干，从来没有别的包工头和他合作过，甚至为此还错过了不少工程，以前张琪没有往这方面想，觉得就是少赚点，反正手里又不是没有活干，但是现在被张小凡这么一点醒，他才意识到，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张琪坐在副驾驶室，抽出一根烟，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他把烟收了，看着专心开心的儿子，心里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张琪叹了口气，问道：“小凡，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怎么做？”
交谈进行到这里，终于算是进入正题了，张小凡口水都说干了，就是在等张琪这句话。
“很简单，做法就是和其他人保持一致，工程完了结算工资，供应商那边先付定金，其余的等工程结款后再付，现在手里的工程先停了，等把工程款收回来再接着干……”
张琪听到儿子很平淡地说出很有条理的想法，不禁微微有些愣神，其实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张小凡的主意八九不离十就是让自己按照圈子里的规矩办事。
可是张琪是退伍军人，身上还保留着淳朴的军人作风，干练实诚，但是做生意，特别是做大生意，心不黑怎么赚钱？如果只是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那自然没什么，但是想要暴富，想要挣大钱，必须心狠手辣，十荡十决，用一句难听点的话来说就是：“屁儿不黑，不是角色。”
张琪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甚至自己都没有自己是商人的概念，只是一个想挣钱，手底下有几十百把号工人的普通小老百姓，上一世张小凡亲眼看着自己的家垮掉，这一世张小凡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发誓要改变这个悲催的结局，要像凤凰一样，浴火磐涅……
张小凡知道自己的主意一说出来，张琪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他的思想根深蒂固，不这样给他当头棒喝是不行的，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拖泥带水的人注定做不成大事。
看着张琪皱眉不语，张小凡同样心里不是滋味，就算想要当慈善家，也要有资本才行，原始资本的积累都是血腥的，商场如战场，没有人能够例外。
张小凡心里烦闷，伸手拿起张琪刚才随手放在车上的香烟，点火，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
张琪回过神来，看见张小凡熟练地吞云吐雾，那模样，明显已经是个老烟枪，可是他这个当老爸的竟然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竟然染上了烟瘾。
张小凡不忍张琪为难，看他满面愁容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爸，工程完工收款后结工资是势在必行的，如果实在有困难的工人，可以现在项目上打欠条，领取部分工资，但是一定要限制人数。供货商那边能拖就拖，难不成他还能把我们吃了？手里的工程暂时就不要接着往下干了，现在这情况，干的越多，我们亏的越多。等水利局什么时候把工程款拨了，我们再开工。限定工期内完成不了不要紧，这年头干活的谁那么傻乎乎的按合约准时完工的，而且我们还可以让水利局追加预算……不就是变更一下设计图么？多大个事，只要关系疏通得当，追加预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张琪对于张小凡完全颠覆自己人生观的话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他有些不悦地道：“小凡，做生意不能这样，你知道这样做背地里人家会怎么说我？”
张小凡一脸不屑地说道：“爸，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能挣到钱，管他们说什么干嘛？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老祖宗几千年前就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看着自己这个已经一头扎进钱眼里的儿子，张琪嘴巴张了好几次，但是欲言又止，虽然不愿意承受，但是心里面却已经认可了他说法。
中午，杨珍看到父子两回家，急忙端出正在锅里热着的饭菜，但是张琪和张小凡各怀心事，吃下去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味。
晚上睡觉前，杨珍一脸奇怪地看着张琪，这半夜不睡觉，数钱玩呢？
坐在床上的张琪满脑子都是白天和张小凡的对话，看着床铺上今天收地那二十万块工程款，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以前是没人点醒他，张琪是个好人，但是现在这个社会上，好人已经不是一个褒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