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天的工作依然非常忙碌。
    上班期间不能无故查看手机，所以直到下班整理物品的时候，栗烁才发现那个阳光又给她发消息了。
    阳光：你好，听晋程说你们工作很忙，请注意身体，多休息。
    一上来就嘘寒问暖，栗烁并不喜欢这种搭讪方式，她仍然没回。
    黄莹莹拿了一摞一次性床单进来：“栗医生，你要回家了吗？”
    黄莹莹暂时还不能独立值班，所以排的一直都是正常班。
    “嗯啊，”栗烁拎起包，“晚上我就不来了，明天要休息一天，你跟着别的医生也要认真学习。”
    “好的。”黄莹莹点点头，“咱们科室一共有几个医生啊？我这几天只遇见三个。”
    “除了主任之外本来还有五个医生，一个最近刚离职，另一个在国外学习。”栗烁微笑，“你好好加油，要是能留下来，就可以接任那位离职的医生了。”
    黄莹莹立刻答道：“好的！”
    栗烁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真心希望她能留下来。
    她走到外面，给许晓诺打电话：“我明天休息啊，有什么安排吗？”
    “我正等你电话呢，”许晓诺正在贴面膜，说话有点口齿不清，“明天咱们去西郊新开的度假区，泡温泉，游山玩水！”
    “OK。”栗烁也想放松一下，“那我今天晚上直接去你家住算了，明天一早一起走。”
    “行啊，快来快来，欢迎之至！”
    栗烁回家收拾了一些用品，很快就到了许晓诺家里。
    许晓诺还没买房子，又不想跟家里人一起住，就自己租了一套两居室。一个房间当卧室，另一个当工作室。
    她是个自由职业者，开了个网店，每天窝在房间里做手工，再挂到网上出售，时不时开直播教学，十分受欢迎。
    栗烁拎着两盒点心，放在客厅桌子上，许晓诺尝了一口：“好好吃！”
    “就知道你喜欢。”栗烁笑，“我家附近新开的一家，味道还不错。”
    “烁烁真是我的知心好闺蜜！”许晓诺一边咬一边说道，“那个蒋正阳最近又来找你没？”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栗烁翻了翻白眼：“你真是……”
    “你也别不高兴，”许晓诺咽了一口点心，“你的人生大事我不关心谁来关心？你不想提他，不代表这事儿就算完了啊，我看他挺惦记你的。”
    “没，他没联系我。”
    医院偶遇的那次不能算。
    “好吧，不过你老是冷冰冰的，人家也不好意思找你啊。”许晓诺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其实我总觉得他对你还挺有感情的。”
    “呵呵，”栗烁笑，“要是有个男人，跟你分手几年了，跑回来找你说了两句话，表示要跟你做朋友，你能答应？”
    “朋友？”许晓诺念了一遍，“他说要跟你做朋友？”
    栗烁哼了一声。
    “这男人脑子里有洞吧？算了，别理他了。”许晓诺啧啧两声，“不过我最近手上真有两个不错的男票人选，你要不要……”
    “不要，你自己留着享用吧。”栗烁立刻回绝，“我同事这不才刚给我介绍了一个，我还不想搭理呢。”
    “什么样的男人？让我瞧瞧。”许晓诺好奇，“有照片吗？”
    “没有，昨天才刚加了微信，发了消息，不过我没回。”
    “让我瞧瞧呗。”许晓诺把栗烁手机抢了过去，用手拨弄着，“哪一个啊？”
    栗烁挑了挑眉：“那个叫阳光的。”
    许晓诺一眼就看见了：“头像好无趣啊，一片蓝天……唔，他好像是个警察哎！”
    栗烁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好友圈啊，”许晓诺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啊。”
    栗烁没注意看这个阳光的好友圈，现在才发现里面没多少更新，最近的一条也是好些天前的。
    阳光：今天的训练强度还需要加强。
    配图是一个练习场地，看起来像是部队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个穿警服的背影。
    “还真是……”栗烁上下翻看了一下，其他内容平淡无奇，还有几条是转发内容，懒得看。
    “别找警察当男票，”许晓诺摆了摆手，“直接回绝了吧。我跟你说啊，当警察没日没夜的，家都顾不上，我有个朋友男票是警察，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都是常有的事儿。”
    栗烁还在翻看阳光的好友圈，她蓦地就想起蒋正阳来了。
    “我跟你说，我手上的两个人选，一个是独立设计师，另一个是大学教授，都是顶呱呱。”许晓诺还在推销。
    “你自己先留着用呗，”栗烁斜睨着她，“别忘了你自己还是个单身呢！”
    “我不急，”许晓诺一摆手，“事实上我打算单单身一辈子了。”
    “这话你说过不下十遍了。”
    “可是你们都不相信啊。”许晓诺无奈，“我跟你说，自从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就不相信爱情了。等我老了没人养，我就去你家里混吃混喝！”
    “行行行，”栗烁摊了摊手，“我养你。”
    许晓诺立刻就嬉皮笑脸黏上来了。
    次日一早，两个人出发去度假区，游玩片刻就换了泳衣去泡温泉。
    温泉区都是男女混浴的，还有孩子们在嬉戏打闹。
    栗烁和许晓诺找了一处露天温泉，坐在里面一边泡一边聊天，手机用防水保护套装着，挂在脖子里。
    今天的人不多，两个人居然能单独泡一个温泉池，十分清静。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从小路上晃晃悠悠走过来，也走进水池泡了起来。
    栗烁和许晓诺放低了声音聊天，两个男人坐在旁边一边大声说笑一边朝着她们俩的方向看，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讲的都是荤段子。
    忽然，许晓诺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两个男人：“你们刚才乱拍什么？！”
    栗烁转头，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手机，立刻反应过来，她们被偷拍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要走。
    许晓诺恨恨地说道：“站住，把你们拍的照片删掉！”
    男人就只笑笑，完全没当回事，只管往外走。
    许晓诺气得想冲过去拦住他们，被栗烁拉住。
    她正想说话，就听见栗烁喊了一声：“两位帅哥，回头！”
    两个男人果然一起回头往后看，栗烁拿着手机给他们俩拍了一张清晰的正面照。
    “干什么？”男人不乐意了。
    “这叫礼尚往来，你拍我们，我就拍拍你们。”
    “切！”男人嗤了一声，没当回事，扭头就走了。
    许晓诺瞪着他们俩消失的方向，气呼呼地说：“你干嘛拦住我？”
    “这里就咱们几个人，离主温泉池远，要真动起手来，咱们俩要吃亏的。”栗烁把手机打开，发了一条好友圈。
    栗烁：偶遇两只沙文色猪，在温泉偷拍还不承认。配图是那两个男人的照片，并且显示了温泉的地理位置。
    过了一会儿，下面陆陆续续有回复，大多是询问和安慰她的。
    栗烁注意到有一条回复。
    阳光：收到。
    收到什么？她看得一头雾水。
    栗烁和许晓诺又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大概去温泉的自助餐厅吃东西，然后去休息区小憩。
    她们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听见旁边的有人在说话。
    “我老公说，男宾区那边有人被抓了，好像是因为对女宾X骚扰。”
    “不会吧，居然能出这种事情！”
    “对啊，连经理都跑来了，听说那两个人被带走批评教育了一顿。”
    “哇塞，活该！”
    许晓诺和栗烁交换了一下目光。
    许晓诺凑过去问：“是什么样的人啊？”
    “听说是两个男的，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
    栗烁心中一动，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好友圈，看见那个阳光更新了一条信息。
    阳光：偷拍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配图里那两个低着头挨训的男人可不就是刚才耍流氓的两个人？
    许晓诺凑了过来，哎哟一声，被栗烁使了个眼色，捂着嘴笑起来。
    栗烁点开阳光的微信，想了想，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
    等了一会儿，对方回了过来：不用客气，刚好有战友在那个区域，就直接处理了。为人们服务，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栗烁：请问怎么称呼你？
    阳光：叫我阳光就可以了。
    栗烁：你的名字？
    那边不知道又怎么了，等了一会儿才回复：我叫杨光。
    栗烁了然，敢情这个网名就是他真实名字的谐音字。
    栗烁：杨警官，再次表示感谢！
    蒋正阳盯着手机问旁边的孙晋程：“这样总行了吧？”
    “这名字可真俗啊！”孙晋程撇嘴，“我跟你说，迟早会被栗医生发现的。你之前先甩了她，现在又骗她，我都不忍心去想象你以后的悲惨下场了。”
    蒋正阳给了他一拳：“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他遇到过种种艰难困苦，都不及这千分之一。
    追女生真难，追前女友难于登天。
    栗烁拿着手机，准备把好友圈的那条消息删掉。既然两个男人已经得到了惩治，她也就不必再挂着人家照片了。她一点进去，就看见又多了几条留言，其中一条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崔梓旭：这边有时差，刚看到。你没事吧？我后天就回国了。
    栗烁看着那条留言，迟疑了一下，直接把整条消息都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