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根本就是一个病人

    陆泫城将韩雨夕送到医院抢救，自己则没有等在外面，而是找了一个地方不停的抽着烟。他知道韩雨夕就算是醒了也跑不掉，而他也不想像个痴心汉一样眼巴巴地等在门外，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配。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到处找不到韩雨夕的家属，几个热心的病人告诉了医生，医生才无奈地跑到楼梯口找到了陆泫城。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今晚最好留院观察一下，不建议输完液就离开。”医生很负责人地叮嘱着陆泫城。
    “她醒来了么？”陆泫城问道。
    “还没有。”
    “等她醒来，看她的意思吧！”陆泫城淡淡地道。
    “你对自己的妻子太惯着了，最好不要太由着她的性子，我们做医生的都是以专业的角度为病人着想。”这个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成熟。
    陆泫城没说话，惯着她？他也想，那也要她给机会不是？
    韩雨夕一直睡着，可能她已经醒了，可是，她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睁开眼睛。陆泫城一直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他最终还是心软了，失眠的夜里，他盯着韩雨夕的脸一次次问自己，为什么偏偏对她狠不下心肠来？他这辈子，难道就这么栽了？
    韩雨夕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妈妈对她说，她和她的爸爸现在过得很好，希望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妈妈是在安慰她吧？知道她这么没用，连她临终前唯一留下的东西都受不住。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救她的，一定是。
    “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我想死都不行么？”韩雨夕的嘴唇泛白，冷淡地望着陆泫城。
    “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陆泫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别开了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
    “在我的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的么？如今，除了这副皮囊，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韩雨夕突然就笑了，这个，他确实还没有得到。
    “你以为，你这副干瘪的身子，我就那么稀罕？哪来的自信。”陆泫城突然把手中的杂志丢到了一边，脸上是盛怒的表情。
    他承认，他也是个正常人，有正常人应具有的**，但他还不至于是个垃圾！
    “陆泫城，你放过我吧！”韩雨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腕的疼痛一直提醒着她，她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她真的累了。
    男人的脸突然逼近了她，韩雨夕与陆泫城的目光交汇之时，心底还是动了动，他周身散发的气场一如既往地让她招架不住，而他的眼神，更是凌厉而让人畏惧。
    “你说分开就分开，凭什么？”陆泫城的唇若有似无地撩过她的脸颊，“我给足了你时间自我沉淀，你回报我的就是一池血水。既然你这么不珍惜你这条命，那就把它交给我来挥霍，我保证让你刺激到死！”
    “好！”韩雨夕淡淡地吐出这个字，唇边扬着一抹苦涩。
    陆泫城看着她，再没说一句话。
    *
    回到锦城之后，陆泫城没有带着韩雨夕回菊苑，而是回到了锦南别墅去住。
    对于陆泫城与陆家此时的关系，韩雨夕没有问半句，又或者，她现在根本就不关心任何事，包括她自己。
    不管陆泫城对她说了多少狠话，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自身素养，他依旧把韩雨夕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让她晦暗的心情渐渐没那么刻骨铭心的难过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失去生活意义的事实。
    现在，再让韩雨夕选一次，她一定不会选择割脉自杀，第一次自杀，没什么经验，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想不想死，方法选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陆泫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锦南别墅，而之前照顾他们的陈姨也换了人，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陆泫城管他叫江管家。
    当韩雨夕看到江管家里里外外地忙活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之前那次怀孕，陈姨一定也有参与在内！
    她突然想起陆岐曾经提醒过她一句话，她在某个环节上似乎疏忽了，漏掉了。原来是陈姨这个环节。
    能够在她的饮食下手的，只有陈姨了，她的月经推迟，甚至出现假孕的反应，都是拜她所赐，原来如此！
    所以，陆岐和陆泫城都想到的问题，她却迟迟都没有想到，她究竟有多蠢？
    那么，究竟是谁大费周章，下了一盘这么大的棋？陆泫城一定知道！
    只是，她要怎样和他开口？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常地交流过了！
    “有事站在门口说。”
    韩雨夕刚刚走进陆泫城的书房半步，就听到了他冷冷的话语。
    “你准备跟我耗到什么时候？”韩雨夕淡淡地问着，面无表情。
    “如果你是来惹我生气的……”
    不等陆泫城把话说完，韩雨夕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话说回来，敢打断他说话的，普天之下确实没几个人。
    “你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我们冷战够久了，这种冷暴力该结束了。”韩雨夕大着胆子朝书房里面走进，陆泫城没有再制止她，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
    假如可以永远不向他低头，该多好？可惜，她没这个本事！
    陆泫城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抱胸看着她，唇边总算扬起一抹淡笑。
    “你想喝点儿什么？”韩雨夕没话找话。
    “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一点。”陆泫城早已看穿了她的全部心思。
    韩雨夕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默默地闭了闭眼，避过他的视线，她练习了许久的平静在刚刚那一刻差点儿泄了底。
    “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喝两杯。”韩雨夕觉得，今晚她注定会无功而返。
    “想陪我喝两杯，喝醉了，再冲我撒酒疯？”陆泫城一副看穿了他的模样，不屑地道。
    “算了，当我没来过！”韩雨夕转身便走。
    不知男人是何时起身的，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抵达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拉住，旋身，封唇，一系列动作简直就是一个连招，熟练的不成样子。
    韩雨夕全身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一样，任他吻着，却没有给他丝毫的回应，这种反应大概普天之下，都不会有男人能承受的住，但是陆泫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人唱独角戏。
    吻过了，他放开了她：“回去睡觉。”
    “对不起。”韩雨夕木讷地望着他，还是讲了出来。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比离婚吧还要厌恶！”陆泫城的目光有些凶狠。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维持原状，可能彼此都会活得轻松自在一些？”韩雨夕说的，是他们最初的约定，她相信陆泫城明白。
    “我没办法。”爱上就爱上了，他也没办法。
    假如可以，他当然愿意维持从前单纯的关系，谁叫他一个不留神，就陷入了泥潭里，再也上不了岸了？
    “可是凭什么？”韩雨夕淡笑着望着陆泫城，“凭什么一切都要如你所愿？你要我爱你，我就必须爱你，凭什么？”
    陆泫城淡漠地盯着她，没出声。
    “我曾经对言煜说过，假如苑又霆回头，我绝不会回头，我也再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不爱你，也没法爱上你，所以，我能对你说的三个字，只有对不起。”韩雨夕说着，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好奇怪，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了，偏偏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又流了泪，是委屈吧？她委屈啊！凭什么？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陆泫城突然笑了，是嘲笑，是在笑他自己，太特么自以为是。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韩雨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是我没法爱上你，爱上任何人，是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是我不够虚伪，假如，我可以装着爱上你，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过得很幸福是吗？是我不懂得变通，假如我忍到你对我厌倦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那将是一个完美的结局！是我太性急，是我太懦弱，是我胆小怕你付出的更多而让我心里愧疚，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的错！”
    说着，韩雨夕失控地哭了起来，她的身子在颤抖，这一番话，将她心灵最深处的恐惧全部翻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赤身果体地站在陆泫城的面前，让他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将她看尽。
    “我根本就是一个病人，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病人！”韩雨夕哭着，身子缓缓软了下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陆泫城看着她一点点坠落，却没有伸手去拉她。
    她说，她是个病人，而他又何尝不是？他一度以为，韩雨夕会是治愈他的一剂良药，到头来却发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
    因为，他已经确定这辈子，都要跟她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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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孕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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