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买了？”
“跟他一起？没一点规矩的人，我跟他买画，简直就是丢脸。”
“噢噢。你看那是谁？”
“他？”
欧阳震华忍俊不禁。
老爷子一开始，是不跟欧阳靖一起买画的，然而，分开那么几次，没有一次不是赌输的。
后来倚老卖老，才想出这么个不要脸的招。
结果赢了几次。
欧阳靖望着前面的少年，眼睛一眯。
他枯干的眼缝，露出丝丝的喜色，因为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恰好就是秦峰。
是他的孙女，倾心的对象。
“欧阳老爷子，我想买几张宣纸，所以，特地来请教你一下。”
“宣纸？”
“是啊。我要最好的。”
“这个啊。你跟我来。等一下，诸葛云。”
本来诸葛云走出去好远了，但是，为了好宣纸，欧阳靖又死皮赖脸的贴了上去。
这——
秦峰显得比较尴尬。
欧阳震华却凑过来说道：“别见怪，我家老头子从小就知道赚钱，小学都没上过。”
原来还是一个这样的偏执狂。
秦峰觉得欧阳老头子，真的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你追上来干嘛。还想跟我抢画？”
“这次不抢画。那小子跟我买宣纸，你说，谁家的宣纸最好，我带他买去就行。”
“红星牌桑皮纸，刚才那家店就有。”
“哼。那家店就有。早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知道了答案，欧阳靖一点不感激，偏颇的说道。
两个人又是一白眼，一个走远，一个走回。
欧阳靖到了秦峰面前，面带喜色的说道：“走。我对纸张，有六十年的研究，最好的纸就是红星牌的桑皮纸。”
“哈哈哈。”欧阳震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欧阳靖一瞪眼道。
欧阳震华急忙回答：“没什么，没什么，爷爷，我脸抽筋。”
“哈哈。我带你买纸去。”
欧阳靖说道。
身子骨比嘴，还要健朗。
看起来，完全是无可挑剔。
秦峰跟在老头子后面，心里也很高兴，还想，要是秦爸老了，也像是这样闲情逸致十足，那该多好。
“我爷爷幼儿园就开始研究纸张，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知道。”
欧阳震华凑到秦峰耳边，缓缓地说道，“他今年才六十三岁。”
晕死了。
六十三岁的人，研究宣纸六十年，的确是幼儿园就开始研究了。
不过，技术还不咋地。
就连国内最有名的宣纸，都不知道。
“老板，你们这里最好的宣纸给我拿出来。”
“是你们？”
“没错。还有那幅画，一块儿给我包起来吧。”
“真的？”
画舫的老板，本来很不乐意，但听说要将刚才那一幅画也包起来，急忙就进去拿纸和画。
不一会儿，十张带着卷轴的顶尖复古桑皮纸还有一幅旧画，就打包好了。
总共一百零一万，欧阳靖眼睛都没眨一下。
拿着一千块钱一张的宣纸，秦峰也是够乐呵的，急忙又说要去上厕所，给唐伯虎发了一卷纸过去。
并且还催促他赶紧画。
秦峰可想，顺带看看他的画到现在，能值多少钱。
“秦少。卷轴要不要我帮你拿着？”
“要你拿干嘛。我回家。”
“等一下。秦少。你现在要是回去，可就错过一出好戏了。”
“还有戏？”
“当然了。你不知道吧。老头子这一次，可是为了你，才来逛的古董街。他跟诸葛老爷子，赌了一票。”
听欧阳震华这么一说，秦峰也来了兴趣。
没想到，他们赌约这么重。
英雄城西郊区的开发权，秦峰可是急需。
欧阳靖跟诸葛云这么一对冤家，他怎会不去看，但考虑到欧阳震华已经拿了够多画作，他还是自己拎着袋子跟着去了。
古董街尽头的巷子里。
一间小小的画室，墙壁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模仿作品。
为什么这么说呢。
每一幅作品的边上，画作的主人，都刻意加了一个标签——仿自谁谁谁的某某画作。
不然，这惟妙惟肖的画工，必叫人精绝。
其中有一幅，就是明代唐伯虎的《庐山观瀑图》。
这是唐伯虎世界拍卖最高价的一幅作品，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模仿作，秦峰还为之一愣。
“秦少。秦少。”
欧阳震华轻轻地叫秦峰。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曾经被这里的画作迷住。
没谁觉得惊讶。
秦峰一回神，却看到两个老头，都看着另外一个正在作画的白胡子长发老者，他不急不缓的在画上，盖上自己的印章。
看来，是画作画完了，欧阳震华才叫秦峰的。
老者画的，是一个扇面，雨打着竹子，在风中左右倾斜，不定睛去看，分辨不出，到底是风吹珠子，还是雨打竹子。
似真似假，似有似无。
很有风流意境，美感无限。
“华先生，我们又来了。”
“您这《雨中竹》扇面，画工恐怕已经超过杨伯虎真迹了。”
见到老者，欧阳靖和诸葛云都很尊敬的说道。
老者穿着简单的唐装，挽起袖子，拿起他模仿的作品，随后指了指桌子上另外一个扇面，叹息的说道：
“非也非也。”
他画的扇面，墨迹未干，秦峰也能看出一点。
确实是非也非也。
但比起国内，现在的著名画家来说，这幅画，已经是艺术巅峰，可以成为大师级别的人民艺术家了。
“怎么，你们又要找我看价格？”
“华先生猜对了。”
“华先生。这次，我还带了一个晚生来。”
欧阳靖指着秦峰说道，“秦峰小辈，快来见过华先生吧。他可是华夏国，山水画最高巅峰的标杆。”
“您是华安，华先生？”
“不错。我一生研究唐伯虎画作，自号华安居士。”
“久仰久仰。”
秦峰以为两个老头子这个尊敬的人是谁，原来是华夏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山水画宗师。
华安似乎只对画作感兴趣。
跟秦峰礼貌性的握了握手，就贪婪的打开了欧阳靖和诸葛云带来的画作。
这样一个大家，看到市场上的画作，估计就像是传统文学大师，看现在青春般，不足为道。
然而，华安还是认真的看着。
欧阳靖的画作都看完了，诸葛云得意的笑道：“老头儿，怎么样，你输了吧。西郊区的开发权，是诸葛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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