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赐婚 一

    这年的寒冬来得特别早，还是深秋时节，众人就加上深衣裘袄。
    在这万物凋零的深秋，生命仿佛徘徊在下一个轮回边缘。朝中的气氛越发僵冷，圣上迟迟不立太子，皇子争斗已是白热化，立嫡立贤，朝中吵闹不翻。
    叶府因有一实权的史部侍郎，也在风雨中飘摇。
    又是一年一度的秋狩，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今上病重，下旨二皇子平亲王领诸皇子王公大臣于云山别苑举行秋猎仪式。一时间，平亲王府权势日涨，朝中争位之声空前。
    云山别苑占地上百倾，其中有平原，有山林，地形复杂，野兽众多。早年被南巡的高祖看上，圈为皇家别苑。上百年来，成为皇家专属的狩猎扬。
    十月十九，连续秋雨绵绵之后难得的艳阳天，京城又迎来了一年中难得的热闹景像。
    圣上不好，往年隆重的皇家仪杖无一出。众皇子王公大臣单人单骑，打马从朱雀桥疾驰而过。
    各文武官员打点行装，紧随其后，整个京城一时风平浪静。
    云山别苑距京城有一日车程，整个秋狩只用了六七日光景，车队就回返回京。
    这日午后，父亲匆匆进屋，换了衣物顾不上歇息就急匆匆的往前院书房跑。
    “父亲，平亲王废了，京中即将大乱。”前院书房，叶四爷立于下首，眉头紧皱。
    “啪”永安侯惊得惊掉手中的书，“你说什么，皇后亲子，平亲王废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这句话。
    “猎场马匹忽然发狂，平亲王不幸摔下马，右腿残疾。太医说以后恐行走不良。”
    永安侯久久不语，“可查到主谋。”
    “死了个喂马的太监。”
    “京中将大乱呀！”永安侯长声一叹，说完转身吩咐身后的长随，“双福，去将世子二爷三爷请来。”
    随后一月，平亲王外家定国公府像疯狗般咬着康亲王一派不放。朝堂一片混乱，斗得人心惶惶，牵连无辜无数，朝臣官员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年的冬天，冷得人心底发凉。朝臣畏畏缩缩，生怕被牵连。
    永安侯府还未在漩涡中回过神来，一道圣旨如惊雷劈下，将永安侯府彻底拖入漩涡。
    还未婚配的两个皇子在平亲王受伤后突然赐婚，两道圣旨彻底炒热京中气氛l。刑部尚书之女明月欣赐婚皇五子荣亲王，于腊月十八完婚。史部侍郎之女叶梓棂赐婚皇六子靖亲王，于来年三月二十完婚。
    内侍监御前近待太监李公公在御林卫的拥簇下在侯府正厅徐徐站定，尖细的声音响切厅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史部左侍郎叶闻清之女叶氏梓棂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六子靖王年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待叶氏此女待字闺中，与皇六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六子为王妃，于下年三日二十完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钦此。”从此，永安侯府的船紧紧绑在靖亲王府上。
    “恭喜永安侯，恭喜叶侍郎，咱家给叶侯爷叶大人道喜了。”一波波的恭贺声响彻耳边，叶梓棂犹如懞了般，心中充满了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天家之争犹如烈火烹油，难道永安侯府也难逃过去吗？
    环顾四周，看着爷爷谢主隆恩，与御前近侍热烈攀谈。
    送走那一行人后，永安侯的脸顿时就阴了下来，吩咐老夫人带女眷回房后，就自顾自带着一众儿孙书房议事。
    荣寿堂内，老夫人拉着叶梓棂的手坐在上座，一言不发，皱眉好似在想些什么，久久不言。
    “这次赐婚，五殿下六殿下妻族都不高，皇上心中怕是有了决断。”说完长叹一口气，久久不言。
    “母亲，该给棂姐儿讲讲宫廷规矩，毕竟，已成事实。”李氏到底疼爱女儿，忍不住打破沉静。
    “靖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老夫人回过神来，方问道，“你做母亲的也上点心，打听打听。虽不能改变什么，知道些棂姐儿嫁过去总轻松些。”
    “是，母亲，媳妇省得。”李氏恭身回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棂姐儿留下陪陪祖母。”寥寥数语，谁也没心思说些什么，各自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