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三场，理综考场。
    这次，洪熙打算答完了之后就提前交卷，毕竟，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做，理综答起来，要比数学慢一些，毕竟是临阵磨枪的，但是好在是昨晚上复习的，很多东西，她一看就立刻想起来了，答得也算是顺利。
    整体都做完了之后，洪熙检查了一遍答题卡，就开始筹划家里的事。
    十几万，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而洪明辉会不会在这期间又去赌，也是一个危险元素，必须要排除掉这些因素，才能把这件事稳妥的解决掉。
    洪熙想要充分利用上洪明辉所有的时间，于是，她心里有了主意。
    剩下的，就是一些小细节的问题，她也在心里暗暗的数着，包括要做点什么买卖，摆摊都摆什么，进货大概进的比例，心中渐渐都有了决断。
    而这一场，龙千越答完了之后，也没有着急走，他在想着之后谈判的事，关于一些谈判的细则，他也渐渐梳理清楚了，只等见面的时候，拿下对方，占有先机。
    最后一门英语，龙千越在十二岁之前，上的学校是国外的学校，也是一流的米国小学，这种先天优越的语言环境，也就成就了龙千越的英语功底。
    而洪熙的语言基础也是多年累积，并不比龙千越差。
    考试开始，两人都是飞速进入了状态。
    英语的选择居多，所以，只要读的懂，涂涂答题卡就可以了，也就写个作文花了点时间，洪熙答得快，答完了之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就准备交卷走人了。
    结果，她刚要起来，身后就传来了动静，龙千越比她交卷还快，然后风一样的就走出了教室。
    洪熙“！！！”
    洪熙也出了教室，和龙千越前后脚。
    龙千越走的很快，他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洪熙，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摆了摆，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洪熙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也就拎着口袋走了。
    周冉坚持着陪了洪熙四场考试。
    就在家长们堵在了学校门口，翘首以盼的时候，洪熙和龙千越出来了。
    周冉就在这群门口的家长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肯定是不会，就提前交卷子了，但是随着洪熙慢慢走近了，周冉就垫着脚，努力保持微笑，和洪熙挥了挥手。
    见两个学生从里头出来，很多家长都围上来问了，“咋样啊，学生，题难不难啊？”
    龙千越冷着脸，没答话，拨开了人群，朝着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宝马去了，上车，车开走了，动作一气呵成。
    洪熙和家长们一起看着绝尘而去的宝马，听着大家议论，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考不好也不愁将来云云……
    洪熙也被问了题难不难什么的，洪熙比较接地气，和周冉挽着胳膊，笑着回答大家，“不难不难，挺好做的，我这不是做完了就出来了吗！”
    其中，还有个摄像机镜头对准了洪熙，想来，应该是市电视台的。
    周冉叹气，心道，快别说了，真是太丢人了，这要是上了电视，结果被认出来了……
    母女二人回了家，周冉就准备做饭去了，洪熙告诉周冉，“妈，我先下楼溜达溜达，你快好饭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
    周冉特别怕洪熙想不开，难道洪熙考完之后受刺激了？电视里可没少说这样的事儿，刚才和家长们聊天，也说到了有些孩子受不了考试考得不好带来的打击，跳楼的，投湖的都有。
    周冉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你想上哪去，妈跟你去？刚考完试，你要是心情不好，在家休息休息也行啊，要不，就别出去了。”
    洪熙十分不解的看着周冉，“你跟我去也行啊，我就是想看看，哪里能赚点外快，这不是考完试没什么事儿了吗，得想办法赚钱了，洪明辉欠了十多万呢，我可是和人家约了一个月之后还钱呢。另外，妈，我心情挺好的，我也不困，不累，不用休息，你哪里觉得我心情不好呢？”
    洪熙在周冉面前转了个圈。
    周冉：这还是我闺女吗？真是看着哪哪都挺好的，但是又哪哪都不对劲。
    除了叫她妈，还是这个胖乎乎的外形以外，哪里哪里都不像她的闺女，不过周冉倒是挺喜欢现在的洪熙。
    周冉知道洪熙的变化是从追债上门开始的，也没深想，只当追债的刺激了洪熙，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了，她倒是挺感谢那些追债的了。
    “行，那你去吧！别走太远了，我做完了饭就微信你。”周冉说道。
    洪熙应了声，出了门，下楼去了。
    洪熙出门之后，就沿着大马路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四处看。
    这附近有三所学校，附近有三个住宅区，都是老房子，是当年建的教师家属楼，现在教师待遇越来越好了，而且城里的人也越来越有钱，很多都从这边搬走了，搬到了更高档的电梯楼去了。
    洪家也是在几年前花了不多的钱从一家搬走的老师家买了这个房子，老房子有20年了，供水还不是24小时的，每天要定点接水的。
    附近有一家文具店，开在学校的对面，还有几个发廊，麻辣烫，小饭店，烤串店，和包子铺，剩下的，就是比较普遍的设施了，比如什么超市修牙所之类的。
    洪熙的记忆力，这附近原本有个小菜市场，但是因为学校多，早晨闹哄哄的，后来，菜市场就取消了，没有了。
    洪熙站在学校大门前，转了个圈，然后掏出手机，用浏览器搜了一阵子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呼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笑脸，也就在这个时候，周冉给她发微信叫她回家了，洪熙扭头回了家，步子都带着欢快的节奏。
    洪熙进门之后，发现洪明辉也下班回来了，周冉和洪明辉坐在了饭桌前，洪明辉根本没等洪熙，已经开始吃了，周冉倒是没动呢，赶紧拉了洪熙一把，“回来了，快吃饭吧。”
    洪熙点点头，她扫了洪明辉一眼，“我去洗个手。”
    洪明辉切了一声，这丫头什么时候还知道干净了。
    吃饭的时候，洪熙不经意间问道，“妈，你现在是临时工吗？做什么工作，你说给我听听，一个月能赚多少？”
    周冉顿了顿，也没寻思瞒着洪熙，说道，“嗯，是临时工，现在夏天了，就帮着刷个碗，穿肉串什么的，打个杂，这不是夏天生意好做吗，好的时候，一个月有2000多。”
    洪熙点点头，然后问洪明辉，“你呢？”
    洪明辉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是洪熙说了，“我想要算算你们的工资和作息时间，在给你筹钱还债呢，你要是不想说，也行，我记得房本是我妈的名字，房子卖了，我和我妈就另找去处了，不带你了，钱你自己想办法，另外，这饭是我妈做的，你也别吃了。”
    洪明辉看向了周冉，周冉性格唯唯诺诺的，洪明辉平时欺负洪熙，她也不咋说什么，只能暗暗叹气，但现在，周冉的懦弱还在，洪熙欺负洪明辉，她依然不吱声。
    洪明辉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再想想那帮追债的，还真不敢不说，“我送快递，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3000多。”
    洪熙问，“少的时候呢？”
    “就1000多。”
    洪熙点点头，又看向了周冉，“妈，咱家现在有多少存款？”
    周冉看了眼洪明辉，说实话，她挺担心洪明辉知道之后，又跟她要钱，而她，又肯定会禁不住，就把钱给了的。
    洪熙猜到了周冉的担心，白了洪明辉一眼，“没事，你说吧，他要是再赌，我们两就不要他了，也不管他的破事了。”
    “还有7000多吧。”周冉说。
    洪明辉瞪大了眼睛，朝着周冉吼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你不是说没了吗！”
    周冉立刻低头，“我……”
    洪熙摆摆手，“那还不是你逼得，等吃完饭我计划一下，你们明天去把工作都辞了，先不干了。”
    周冉和洪明辉听了洪熙的话都是微微一愣，周冉还没出声，洪明辉先质疑了，“辞了工作？死丫头，你跟我开玩笑吗？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养我啊？”
    周冉这次也终于是耐不住了，也皱着眉头看着洪熙，要是别的事儿，她还能忍着，但是关系到他们糊口的最基本问题，周冉也不能再闭嘴了。“小熙，我们辞职的话，家里就没钱了啊。”
    洪熙拿出了一张纸，一支笔，十分严肃的问了周冉、洪明辉一个问题，“那我问你们，就你们再这么干下去，你们觉得，一个月，能还上这十几万吗？”
    洪明辉和周冉沉默了。
    洪熙一边用线条简单的勾勒，一边说道，“我是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最有效的利用时间，这是我考察过的我们家的街区现状，附近有两所初中和一所小学，家长和学生群体，应该是我们最强有力的消费者，听明白了吗？”
    洪明辉和周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刷刷的摇摇头。
    老实说，如果是以前，洪明辉是完全不可能听洪熙说一个字的，她开口，洪明辉可能就不耐烦了，但是，自从上次讨债的上门之后，洪明辉也不知怎地了，对洪熙，就多了一丝的惧怕还有一份的信任。
    “洪明……呃，爸，既然你是送快递的，那你应该知道市里的水果批发市场在哪吧？明儿一早你起床带我去踩个点，我要看看批发水果的地方，然后回来吃早饭，之后带我去文具批发市场采购。”洪熙说，随后她看向了周冉。
    “还有，今儿晚上，妈想办法找个烤串的炉子和推车，我吃过你烤的串，在饭店干了这么多年了，你手艺不错，明儿开始自己摆摊，咱自己租个摊位。”
    洪明辉叹气，“这能行吗？自己做买卖，万一赔了咋整！再把工作丢了。”
    洪熙瞪了他一眼，“那你上赌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些问题呢！你要是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你就别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