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调离
这一天，周扬无意中听到了王子泰要调走的消息，起初，他怎么也不相信，因为眼下正是外环路两侧城中村改造的关键时期，王子泰在建设行业一干十几年，可谓建筑界的元老，工作雷厉风行，能力有目共睹，业绩更是功不可没，怎么说调走就调走呢？再说话又说回来，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市委的决定不会荒唐到如此地步吧？直到周扬见到了王子泰本人。
那是当天的中午，一辆车牌为CX528的红旗停在了建设局的停车场内，周扬刚从工地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里的王子泰，他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车前，“王局，你——”
“哦，周扬，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要离开这里了，还记得我们两的那个设计吗，我已向市领导作了汇报，市里面也明确答复能批下来，我不在，你可要把他完成呀。”王子泰坐在车里对周扬说。
“王局，难道这已经不能改变了吗？”周扬担心的只是王子泰的去留问题。
“当然，这是市委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再说，我们本来就只是一盘棋上的棋子——唉！”王子泰突感语塞，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周扬无语，他不知道他此刻该说些什么，他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也没有想到，只是隐隐约约感到王子泰此时的调离绝对不是偶然，这一切都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
“哦，对了，你们的新局长姓陈，叫陈亦云，在明阳开发区成立时，和我共过事，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可以把外环路的改造方案及近两年的档案资料交给他，多听听他的意见。”说完，他示意司机开车。
“王局，你调往哪里？”周扬觉得这才是最该问的。
“市委统战部。”话音传来的时候，红旗已经开出了停车场。
王子泰走了，周扬有些茫然，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坚信他周扬能有今天，应该是拜王子泰所赐，王子泰在工作上不断的帮助自己，不断地给自己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来体现自己的价值。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王子泰的这个知遇之恩是一定要报的，如果能完成那个设计的话——
周扬依稀记得当红旗开出院子大门时，观后镜里印出他的脸，显得有几分凄凉又无可奈何，明阳是他的心血呀，是他一生的奋斗目标，他为了明阳已经付出了太多，现在却要他调走，是多么大的伤害和打击，而这一切却已成定局，人力不可挽回。
世事总是难料，很多事物的发展隐藏了很多变数，有的只是保持着暂时而有相对的稳定，而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时，所有的恒定都将发生改变。
周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把头向后仰起，看着烟柱徐徐地升起，突然之间感到一种孤独，不，应该说是孤立无援或者孤军作战的感觉。他猛然直起身子，用桌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喂，周扬吧？”电话那头是王斌的声音。
“王斌，你晚上有空吗？”
“晚上呀，等我看看——嗯，倒是没什么事——”
“那好，晚上我请你喝酒，好了，就这样定了，你小子别给我找借口！”
“我——好吧。”王斌面对周扬时有些无奈。
已是晚上八点过了，路旁的饭馆们仍然是宾客满朋，灯火通明。有一家名为劲烤坊的店子里，在靠橱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男人，自然是王斌与周扬，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三个半斤装的空酒瓶。
“周扬，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呀？”王斌看着已经喝掉了两瓶酒的周扬说。
“没事儿，你就别问了，你说咱兄弟多久没单独在一起喝酒了？”周扬反问。
“算算，应该有两三年了吧，想想以前人家肖然过生日的时候，被咱们两个酒鬼闹的，唉！”王斌回忆起那次尴尬的经历。
“我知道，我知道，后来肖然还冲我们发火了，用水泼了你一身，哈哈哈——”
“什么泼我一身，是泼了咱俩一身。”王斌纠正道。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时在楼梯上黑灯瞎火的，我看见肖然拿了一个水桶走过来，我连忙躲在了你的后面，她呀，没泼到，哈哈——”周扬大笑。
“你小子，那你怎么后来也是一身湿淋淋的？”王斌疑惑的问。
“哦，后来，我去上厕所，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用力过猛，把龙头掰坏了，所以——”
“哈哈，你小子以为逃过一劫，终究还是报应来了吧，哈哈哈——”王斌也大笑起来。
“咦，你说说，肖然那次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周扬看着王斌的眼神有些朦胧。
“废话，换成是你的生日聚会，有酒疯子在捣乱，你会怎样？”王斌说话也有些打结。桌上的另一个酒瓶又快见底了。
“什么捣乱，不是你看见她和他们那个‘诗歌王子’进了那个包房了吗？”周扬说。
“是呀，那个什么狗屁王子，长得油头粉面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你看他看肖然的那个眼神，色眯眯的。”王斌说起来还有些愤愤然，“再说了，咱俩冲进去的时候，那小子，不正对着肖然使坏吗？”
“人家那是排练话剧！”
“屁话！我说，我说话剧有搂着腰拍的吗？”王斌的舌头开始打架了。
“那不是感情戏吗？哦，不对，你小子是不是喜欢肖然？然后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然后借着酒壮英雄胆打了那小子，哈哈——”周扬也醉的不轻。
“我哪有？当时你还不是冲着那小子表演了李小龙的侧踢——肖然，我是喜欢肖然，不行吗？”
“喜欢就去追呀！做兄弟的我永远支持你。”周扬这才知道王斌原来一直喜欢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