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遇
某一天，市政府召开了紧急会议，是关于扩建外环路的工程会议。并且伴随着外环路的扩建，道路两旁的城市规划已经全部展开，城中村改造，旧城改造，而这一切已经确定要开始轰轰烈烈的运作了。这无疑是对所有的建设部门都是一个历史的重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市政府的会议开了没几天，会议精神马上落实到了名阳开发区管委会，管委会主任赵俊杰临危授命，担任外环路工程改造的总指挥。那是一个星期一的早上，周扬刚到单位上班，就接到办公室的通知，说王局长让他到办公楼下等候。周扬在楼下等了几分钟后，王子泰同局里的另一位工作人员一起走了出来。他们一同上了王子泰的专车，开向了明阳开发区管委会。
三人下了车，径直走向了会议室，那里已经约有二十几个人在等候了，见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把目光转了过来，而且大多数站了起来，并且有一个人上来同王子泰握手，并问好。王子泰也笑容满面的同他打了招呼。周扬认识他，他就是明阳开发区的主任——赵俊杰。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赵俊杰示意王子泰在会议上首席就坐。王子泰谦让了一下，赵俊杰执意不肯，王子泰也就不再客气，做了主持的位置，赵俊杰则在旁次席就坐。周扬他们也被安排在会议的其他空位上就坐。
“大家都到齐了吧？”赵俊杰问身后的秘书。
“到齐了，赵主任。”秘书拿了一份名单递给了赵俊杰。
“哦，我们可以开始了吧？”赵俊杰向王子泰示意，王子泰点点头。
“嗯——”赵俊杰清了清嗓子，“首先，我给大家念一下《市政府关于外环路改造工程的会议纪要》，2003年1月2日??????市政府开会研究决定，关于城市外环路改造工程立即动工??????该项工程由市政府专项拨款进行??????为了早日完旧城改造的整体规划，该项工程共分三个标段??????第一个标段，即外环路中段必须在今年年底全面竣工??????”赵俊杰一口气念完了市政府的会议纪要。
“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岗位，”王子泰在赵俊杰念完文件后开始讲话了，“有的是我们国土局的同志，有的市规划局的同志，还有来自公安局及城市管理局的执法人员，还有一部分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同志，当然，还有我们建设局的??????”
“我打断一下，这次的特别组合是由市建设局牵头，由市建设局的王局长组织工作。”赵俊杰说完之后示意王子泰继续说下去。
“??????道路施工，城市建设，征地拆迁先行。我们这个临时的机构就叫作市政府城市征地拆迁安置办公室！”王子泰末了说道。
“这该死的酒。”周扬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已经有些上头了，可能真的在灌一点下去会马上不省人事。一点都不夸张，他做梦也没想到拆迁工作的第一天就是喝酒。错！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拿身体在拼命。看着那些村里的一个二个被酒精熏红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一个收场。这些最基层的村官们一旦逮着一个有人花钱请客吃饭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种酒局令人作呕，叫人想逃，可是又不能逃，满是全身的不适，却又不得不拼命的苦撑。这下周扬总算明白十几年前在基层奋斗的父亲总是酩酊大醉回家的原因。
“怎么样，小兄弟，还行吧。”周扬回到酒桌上后，旁边的一个村里的干部（大约30来岁）主动找他搭话。
“今天有些过了，再喝就不行了。”周扬忙说。
“醉了才好，一醉方休，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来，兄弟，大哥我再敬你一杯。”村干部说完一仰脖，酒杯里的酒就下了肚。
“oh,mygad，这??????”周扬心里暗暗叫苦，没办法，把心一横，咬咬牙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那感觉毫不亚于当年的楚霸王。可胃里面却开始火烧火燎，翻江倒海，一股浊物涌上嘴来，只得飞速的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抱歉，洗手间。”就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周扬把脸埋在磁盆里，看着那些污浊物打着旋儿逐渐消失，脑子里一片馄饨，只是隐隐约约记起领导的那句话：“千万要把这帮村干部陪好了，否则工作无法开展。”
这时，旁边伸出了一只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周扬楞了一下看清了来人，就是那位村干部。“兄弟，已经到位了吧，不能喝就别硬撑了。”
“我——”
“什么也别说了，我看得出你是一个直人，我也是直人一个，也看不惯那些假的东西，政府的事又不是哪个个人的事！”
“谢谢大哥，你能理解就好。”周扬有些感激。
“我叫马大刚，你就叫我马哥吧。”
周扬依稀记得那次自己真的不省人事了。
俗话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他们在村里的威信甚至于高过一个县委书记，由于有他们的配合，征地拆迁工作顺利的进行着，工程队也随之顺利进场。
基层工作的磨练让人意志愈来愈坚强，周扬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天比一天成熟起来。
应该是由于建设局牵头的缘故，或者应该是王子泰的缘故，或者也应该是周扬过人的能力，周扬在征地工作进行了半年之后，被提为了中段的负责人。一天，周扬被王子泰单独叫上，一同坐上他的专车来到了外环路改造工程的第二标段，即东段。三菱越野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乡村公路上，耳旁传来了狗的吠叫声，路两旁的村民都看着不速之客，满脸的不解和疑惑，是呀，这才离城中心十几公里，就已经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贫穷与落后写在他们的脸上。
“外环路的东段主干道将穿越这个村子，路的位置恰恰占了近三分之二的民房，拆迁量可谓前所未有的大。”王子泰对周扬说。
“王局，我有一个看法。”周扬说。
“说来听听。”
“即使当时的规划路不占村民的房屋，而是绕行，但是村名的房屋同样不能保留。试想，在城市主干道的两侧怎么会允许民房存在呢？这不过是修公路为借口，逼着老百姓搬迁罢了。”
“基本可以这么说，但这不是借口，而是机会与策略。”王子泰纠正道，“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感叹市委市政府的构思与举措，向我们展示了建市以来最为伟大的手笔，想法大胆而富有创造性。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他们可能相当一部分人还未去过大山外面的世界，可如今一条城中心主干道就要从自家门口穿过，这可能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