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九月,秋老虎心情很好的挂在天上,灼热的光芒照耀着每寸土地,长熟的玉米穗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摆,像是俏丽姑娘动人的舞姿。
    每个在大地里劳作的人流汗不止但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秋天是农民最喜欢的季节,黄橙橙的玉米就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万元户的梦。
    但人群里有两个人格格不入,脸上不仅没有笑意,反而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元华直起酸疼的腰身转头看看家的方向,心里忧心小妹怎么样了?他抿抿干涩的嘴唇,无视了地头的水壶,弯腰继续低头干活,他快点干完活好回家看小妹。
    玉米卖了钱才能给小妹治病。
    钱秀抬头看看丈夫,用袖子擦擦汗继续弯腰干活。
    张兰守着炕上昏迷不醒的闺女低头抹眼泪,元爱国掀开门帘子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叹了一口气:“是我没用!”
    “给元野捎信回来吧!”元爱国抬手捂住眼睛,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元野是元爱国的二儿子,在南方当兵。
    张兰闻言在也忍不住哭出声,想起医生让回家准备后事,她就崩溃不已。她的贝贝还那么小啊,怎么就狠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忽然,张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抓住元爱国的手情绪激动道:“她爸,咱爸走的时候说咱家贝贝十六岁有死劫,咱爸有没有说怎么救贝贝?”
    她目光灼热的盯着元爱国的脸,说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张兰口中的爸是元爱国的父亲元信,临死前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整天神神叨叨的。元老爷子年轻时因为宣传迷信被□□过,等回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个地方给元老爷子留下了伤心和阴影,举家迁到了东北。
    元老爷子临死前人清醒了,临终遗言交代说:刚出生的龙凤胎之一的小孙女元贝十六岁有个死劫,如果过去了就把这个红盒子给她,不要驹着她,那是个福娃娃。
    元爱国和张兰夫妻刚开始整日担心小闺女,怕有个闪失。后来小闺女慢慢长大,身体很好,连喷嚏都没打过一个。两口子就渐渐把这件事忘了,就算有时候说话提起,也是当个故事讲给孩子听。
    没想到,小闺女元贝十六岁生日那天,突发变故,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吃完一个鸡蛋就昏迷不醒。送到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气息越来越弱,医生最后说别浪费钱了,回家准备后事吧。
    元爱国听张兰提起父亲,精神震了一下,但片刻又委下去了。他摇摇头:“没有,爸没说。”
    张兰闻言低下头,抓着元爱国的手放下了。又抬头看看小闺女苍白的脸,转身下炕出了屋子。
    片刻,她抱着个红木盒回来,红木盒子上雕刻着玄龟驮着古老的符文。
    “爸说了,这个红木盒子是给贝贝的,那就是贝贝的。”张兰把怀里抱着的红木盒子放在了小闺女的枕头边上。
    元爱国从炕席子低下掏出旱烟纸,从一个小袋子里捻出一点烟草,粗糙布满茧子的手指慢慢搓着。他是个老烟民,商店卖的大前门、迎春买不起。在自己家的院里的墙边种上一点烟草,晒干。也只有在家里有大事情发生他才舍得拿出一点抽。
    “贝贝淘气,小时候就到处跑,比她三哥小宝还淘气,常常惹我生气。”张兰语气里是满满的无奈,但又得意起来:“但我闺女也聪明,每次考试都得一百分,老师夸奖,我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得意啊,我心思咱们老元家也能出个大学生了。”
    张兰哽咽了一下接着道:“可是,咱家穷,留不住钱,小闺女上完初中就读不起了......”
    一个人说着,一个人默默的听着,没注意到红木盒子渐渐发生了变化,盒子上的玄龟和符文散发着微光,最后幻化成一道流光飞进元贝紧闭的双眼。
    “贝贝和她三哥小宝感情最好,一会老大回来让他去接小宝回来......”
    “妈,我好饿......”
    “哎,妈给你做饭去。”张兰下意识答道,紧接着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元爱国,嘴唇颤抖,不敢回头。
    元爱国也抬头看炕上的小闺女,嘴唇张张合合,最后结结巴巴激动道:“闺......女......闺女睁眼了?”烟火烧到了指尖他像没感觉到一样,重复着道:“闺女醒了,闺女醒了,孩他妈,你回头看看啊,贝贝醒了!”
    “妈,我好饿。”元贝脸色苍白委屈巴巴的道。
    “哎,妈给你做饭!”张兰激动的转身爽快的答道,又红又肿的眼睛又湿润了,她伸手摸摸小闺女的脸蛋。
    元贝忍不住笑了,她好开心,她终于有了疼爱她的家人,不再是那个孤儿院长大的傻子元贝了。
    元贝上辈子,是个孤儿,因为智商有问题,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六年,一场高烧带她重生到了八零元贝的身上。
    她和八零元贝结合的那一刻,她的脑袋不在浑噩,瞬间什么都清晰了,好像八零的元贝就是她自己一样。
    真好,她是元贝。
    元华和他媳妇钱秀下地干完活进了院,屋子里传出爽朗的笑声,是母亲张兰的。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小妹重病昏迷不醒,他妈(婆婆)怎么会有心情笑呢?两人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屋。
    一进屋小两口就愣住原地长在门口。
    炕上的元贝端着饭碗一勺一勺的吃蛋糕,唔,好香!旁边围着元父元母。
    还是钱秀先反应过来,推了一下丈夫元华,震惊带着喜意道:“小贝醒了?”
    元父元母没分给儿子儿媳妇一个眼神,目光一直锁定在小闺女身上,看着小闺女吃的香心里软软的。
    元贝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是甜甜的笑容,重重的点下头:“嗯,嫂子,大哥,我醒了。”
    元华被媳妇推的回了神,瞧着小妹暖心的笑,面瘫脸上难得勾勾嘴角,想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可惜不咋成功。
    钱秀目光落在元贝的碗里,小葱点缀的鸡蛋糕,上面还飘着一层油。
    “小妹你不会是为了吃鸡蛋在装病吧?”钱秀心里琢磨着明天找个时间回娘家抱个下蛋的母鸡回来,她娘家妈是养鸡的好手,养的鸡特别能下蛋,还大。
    元贝挖鸡蛋糕的动作停下,不知所措的看着大嫂,她没有装病。
    张兰听大儿媳妇的话瞪了她一眼,不悦道:“我和你爸还没死呢,小贝想吃啥还轮不到你管。”
    钱秀撇撇嘴不敢和婆婆顶嘴,没说什么的转身去了厨房洗手了。
    元华知道他媳妇不是心疼两个鸡蛋,在中间调解道:“小贝,你吃你的,你嫂子不会说话,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
    元贝不想引起家庭矛盾,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乖巧道:“我不介意。”低头专心吃起鸡蛋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华见小妹是真的不在意点点头,出去洗手了,心想回头的好好和媳妇谈谈了,关心人带什么刺,不知道的还是当嫂子的容不下小姑子呢。
    元华两口子刚走,屋子里就又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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