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星期。
    转眼就到了校运会的那一天。
    为了校运会开幕式上的走方队，三班前一周的体育课和活动课几乎都用来练习了。
    苏陌因为成绩好，外表也出众，被班主任推荐去当升旗手。
    和他一起的还有高三年级的两名学长和一名高一年级的小学弟。
    开幕式开始前，周皓见苏陌一直东张西望，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别紧张，做错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周皓已经连任三年的升旗手了，苏陌却是第一次。
    苏陌点了一下头：“我知道的。”
    说完又回头看。
    苏陌其实并没有紧张。
    他是没有当过升旗手，但做学生代表在全校面前发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点场合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他在找林安安。
    周一班主任突然说学校定了他当升旗手，原本由班长担任的领队人就空了出来。
    副班长是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女生，身高不够不适合。
    班级里剩下的人都不怎么愿意，宁可躲在方队里面混混也不想抛头露面。
    最后找不到人，班主任随手指了一个。
    就是坐在苏陌前面的林安安。
    林安安以前没干过这事，哪怕之前练习过很多遍，在开幕式前还是紧张得不行。
    “苏陌，你说万一我明天手滑了，没把班级的牌子举稳，或者一不小心脚崴了摔地上，会不会大家以后都记住我了呀？”
    昨晚临睡前，林安安徘徊在苏陌的房门口，紧张兮兮地问。
    苏陌只觉得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说：“不就是走几步路而已，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火海，怎么怕成这样？”
    当然怕啊！那可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领队诶！
    虽然林安安的心里也有点小窃喜，她的成绩比不过苏陌，但好歹在校运会上做了原本应该由苏陌做的事情。
    这算不算她又靠近了他一点点呢？
    林安安撒娇似的晃了晃苏陌的手臂：“苏陌，我明天走的时候你一定要看着我哦。”
    “为什么？”苏陌不解地问。
    林安安看着他，认真地说：“因为只有知道你在看我，我才不会那么紧张。”
    因为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感到害怕。
    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汇聚。
    苏陌突然偏过头，良久，他才轻声开口：“好。”
    ***
    八点整，操场广播里的音乐声准时响起。
    伴随着男女主持人甜美嘹亮的声音，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正式拉开帷幕。
    苏陌和周皓作为升旗手，拿着五星红旗的一角走在所有方队的最前面，昂首挺胸，步伐整齐。
    在他们的身后，预初年级的小朋友们已经列好队伍，初中部先走，再是轮到高中部，没有轮到的就在操场上待命。
    林安安拿着刻有班级的牌子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看着苏陌从她的眼前走过，心里一阵骄傲。
    这是她喜欢少年，那么优秀，那么瞩目。
    让她看到了，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看得那么目不转睛，还不是只敢偷偷喜欢，不敢让他知道。”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安安侧脸，声音的主人正是和她并排站着的秦月怡。
    她是四班的领队。
    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林安安听得清楚。
    “管你什么事？”林安安没忍住，回了一句嘴。
    秦月怡轻笑一声，故意压低声音：“林安安，你要成绩没成绩，要才艺没才艺，像你这样的女生，学校里一抓一大把，你凭什么以为苏陌会喜欢你呢？”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秦月怡一直耿耿于怀。
    她觉得苏陌会那么对她，一定是因为林安安在苏陌的耳边说了什么。
    不远处，苏陌和周皓拿着国旗，绕了操场半圈，然后站到了操场的正中央。
    前面的跑道上，初中部的小朋友们整齐划一地走着方队，声音响亮。
    苏陌偏头，朝高二年级站着的方向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同样在偷偷看他的林安安。
    在其他人发现之前，苏陌悄悄地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林安安笑了。
    明知道他听不到，还是高兴地“嗯”了一声。
    秦月怡不明所以。
    顺着林安安的目光望过去，却只看到苏陌冷峻的侧脸。
    “秦月怡，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秦月怡被林安安说地一愣：“什么话？”
    林安安一字一句地说：“苏陌不喜欢我，难道他就会喜欢你吗？”
    ——“林安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苏陌不喜欢我，难道他就会喜欢你吗？”
    一模一样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你……”秦月怡记得这句话，脸色大变。
    她今天要领队，早上出门前特地化了点淡妆。
    虽然林安安不想承认，但是今天的秦月怡看起来确实很漂亮。
    林安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去追苏陌，看他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成功了呢？”秦月怡板着脸问。
    林安安平静地说：“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秦月怡：“……”
    就这样？
    秦月怡觉得自己被林安安给耍了。
    不得不说，这两次和林安安交锋下来，秦月怡虽然没见到林安安生气的样子，但是她不生气时说的话，往往更让她气愤。
    相比之下，她就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秦月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林安安，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怕她不明白，秦月怡又补充，“如果苏陌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安安什么话都没说，就那样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和那晚苏陌看向她时一模一样。
    “如果我和苏陌在一起了，林安安，我要你从苏陌的家里搬出去，以后，也不准再去。”
    听了她的话，林安安想都没想就摇头：“那不行。”
    秦月怡狠狠地瞪她。
    林安安继续说：“苏陌的爸爸妈妈喜欢我，而且每年过年我们两家都是一起过的。”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她不住在苏陌家了，只要苏陌的爸爸妈妈喊她去，她还是会去的。
    秦月怡真的是快要被她气死了！
    接下来的整场开幕式，秦月怡没有再和林安安说过一句话。
    林安安乐得清静，边看学弟学妹们走方队，边时不时地偷看苏陌。
    等到了他们班级上场，林安安举着牌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昂首阔步。
    她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她知道苏陌正在旁边看着她。
    再一看后面的秦月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走到司令台前一紧张，原本应该停下来跟着全班同学一起喊口号，她却又往前走了几步，等听到口号声回过神，慌乱之下居然走出了同手同脚的姿势。
    两个班级一前一后紧挨着。
    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秦月怡在学校里还算有名，其他年级不说，至少高二年级的学生都是认得她的。
    四班班花在走方队时出了洋相，没一会儿就在年级里传开了。
    等所有的班级走完方队，接下去就是冗长的校长发言时间。
    上个星期一连下了好几场雨，气温急转直下，好似一夜之间入了秋。
    林安安这几天都穿着短袖校服和长袖外套，站在操场上，风刮过来，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天怎么说冷就冷，我开学买了两件长袖的裙子，本来想等国庆放假穿的，现在看来又得放到明年了。”
    “可不是么，S市几乎没有秋天，再过一个月，我们应该要穿冬装的校服了。”
    “你还别说，冬装的校服真是丑到人神共愤，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那么丑的衣服。”
    “嘘，你小声点，别被秦老师听见了，我听说校服可都是她选的呢……”
    身后两个同班的女生嘀咕个不停，林安安无精打采地听着校长讲话。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那一句“全体肃立，升国旗，奏国歌”。
    林安安顿时就精神了，恨不得踮起脚尖往前看。
    升旗台上，苏陌和周皓作为升旗手，站在旗杆的两边。
    随着《义勇军进行曲》的前奏响起，苏陌拿着国旗，姿势标准地往外一甩，国旗缓缓上升。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国旗越升越高。
    只有林安安，注意力全程都放在旗杆下的那个人身上。
    升旗仪式结束，操场上的学生们纷纷散开。
    为期两天的校运会正式拉开帷幕。
    体育委员给林安安和苏陌发了号码牌，林安安是6318号，苏陌是6315号。
    林安安之前就看过比赛的时间，她的跳高和跳远都是在今天下午，而苏陌的两个长跑分别在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正好都是在林安安比完以后，时间上并不冲突。
    苏陌不急着别号码牌，林安安就把他的和她自己的放在一起：“我先给你收着，下午你比赛前我再给你别上。”
    “好。”苏陌看她一眼，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