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林安安推开自己的房门，找了一通，没发现有什么多的，又转身去隔壁苏陌的房间。
    他们两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屋子里干净整洁，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将地板打成了橙黄色。
    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所有的摆设一目了然。
    似乎也没有什么多的呢。
    林安安不禁有些失望，转身朝上来的人伸出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微嘟着嘴，眼神有些像等着主人投食的小宠物。
    “急什么。”苏陌笑着从她身边经过，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将手里的书包往书桌上一扔。
    “当然急啦！”林安安跟着他，大有一副不给礼物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的举动。
    苏陌斜靠着书桌，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安安：“哪里急了？”
    哪里都急！
    “苏陌……”林安安拉着他的手臂晃呀晃的，一个劲地叫他名字，“苏陌，苏陌，苏陌……”
    “好了好了。”苏陌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地说，“礼物不在这里，跟我来吧。”
    林安安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跟上。
    苏陌带着林安安来到三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
    三楼是苏陌父母的卧室和书房，林安安几乎不上来，不过这个房间她认得，是苏妈妈的画室。
    苏陌的妈妈是一位画家，听说在她大学的时候就在学校里开过自己的画展。
    苏陌的爸爸是一个商人，比苏妈妈大了七岁，原本没什么交集，不过巧的是，苏陌的姑姑和苏妈妈是大学室友，有一次苏爸爸去学校里看妹妹，无意中遇到了苏妈妈，两个人就那样一见钟情。
    推开画室的门，苏陌和林安安走进去。
    室内光线昏暗，透明的落地窗被一层厚厚的窗帘遮挡住。
    苏陌随手开了灯。
    画室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米，墙上、地上、橱柜里，到处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都是出自苏妈妈之手。
    画室的中间，还摆着两个画架，一个上面什么都没有，另一个用黑布遮着。
    林安安虽然不会画，但她特别喜欢苏妈妈的画，苏妈妈每次画完，也都会拿给她看。
    可是，苏陌为什么要带她来画室？
    林安安仰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苏陌笑笑，走到那个蒙着黑布的画架前，指了指，对林安安说：“生日礼物，你要自己看还是我来？”
    林安安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不可思议地问：“你画的？”
    苏陌耸耸肩，唇角含笑：“难不成呢？”
    这几天苏妈妈去B市参加一个画展，苏爸爸也陪她一起去了，家里只有苏陌和林安安两个人。
    林安安根本不知道苏陌还会画画，激动地跑到他的身边，手抓住黑布，哗啦一声，黑布落在地上，露出了后面的油画。
    画里面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飘逸，只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腕。她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中央，左手抱着一捧花，右手抵在额前，闭着眼睛面向阳光，神情享受。
    画里的女孩子是她。
    林安安记得，年初踏青时她就拍过这样的一张照片，是苏陌给她拍的。
    当时苏陌拍了很多，在几十张照片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张。
    没想到苏陌居然真的就一模一样给她画了下来。
    还画得那么好看。
    林安安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眼底满是惊喜：“你是什么时候画的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唇边的笑意更深，苏陌低声道：“在你前两天忙着补作业的时候。”
    她在补作业，他就给她准备生日礼物，照着她的照片，一笔一画，都是亲手画出来的。
    “苏陌，你太好了。”林安安感动地拉住他的衣角，自言自语地说，“苏陌，你怎么这么好呀？”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苏陌早就习惯了她的小动作，宠溺地问，“喜欢吗？”
    “嗯，喜欢！”林安安重重地点头。
    她要去把这幅画裱起来，然后挂在床头，天天看。
    林安安美滋滋地收了生日礼物。
    捧回房里，坐在床边，一边看一边傻笑。
    苏陌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忍不住开玩笑说：“林安安，你怎么那么自恋？”
    “我哪有！”林安安红着脸狡辩，找了个地方收起来，还不忘再偷偷地多看两眼。
    她没有告诉苏陌，她喜欢这幅画，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自己，而是因为，这幅画是他画的。
    就好像那张照片，是他拍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
    这是他眼里的自己呀。
    ***
    晚饭是家里的阿姨做的，和负责接送苏陌、林安安的司机正好是一对夫妻。
    苏陌的爸爸妈妈工作也忙，但比林安安的父母常年不回家要好一些，平时他们不在家，就由何叔、何婶照顾两个孩子。
    吃好晚饭，苏陌和林安安各自回房。
    林安安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爸爸和妈妈打电话。
    林爸爸和林妈妈最近在做一个科研项目，正到了关键的时期，每天忙到半夜，第二天又大清早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林安安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林爸爸刚刚从实验室出来，还没来得及吃饭。
    看到女儿的电话，林爸爸欣喜地接了：“喂，乖女儿，想爸爸了？”
    林安安下意识地点点头，一想到他听不见，又“嗯”了一声：“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女儿每次打来电话都会问这句话，林爸爸很愧疚：“对不起啊宝贝女儿，爸爸也不是很清楚，可能还要过段时间。”
    “妈妈呢？”
    “你妈妈还在实验室里。”
    “这样啊……”
    虽然早就猜到答案了，也理解父母忙的原因，可是林安安还是有些难过。她抱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
    电话那头传来抽气声，隔了两秒，林爸爸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安安生日快乐，爸爸妈妈明年一定回来陪你过生日，好吗？”
    “好啊，谢谢爸爸。”林安安心满意足地说。
    林安安太困了，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等苏陌关了台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拿着茶杯准备去倒水，路过林安安的房门时，苏陌似乎听到了房间里面压抑的哭声。
    苏陌皱了皱眉，仔细听了片刻，确认自己没听错，连忙放下茶杯，敲林安安的房门：“安安，开门，我是苏陌。”
    等了几分钟，房门开了。
    林安安捂着肚子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陌扶住林安安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安安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声音带着哭腔：“苏陌，我肚子疼。”
    苏陌一怔，而后想到了什么，耳根有点发热：“是不是……那个……”
    如果放在平时，林安安一定会和他开玩笑，不过这会儿她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摇摇头，咬着牙说：“不是，就是疼。”
    刚才她睡得好好的，突然腹部一阵绞痛，硬生生地把她疼醒了。
    她以为疼疼就过去了，哪想到半个小时过去了，疼得越来越厉害。
    “疼成这样为什么不说？”
    苏陌扶林安安到床上坐下，下楼给她倒了杯温水，顺便叫醒了何叔送他们去医院。
    临走前，苏陌还特地从林安安的衣橱里给她拿了件外套披上。
    抱着林安安下楼，苏陌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在生气，林安安知道。
    往他怀里缩了缩，林安安攥着他的衣服：“苏陌，我疼。”
    女孩子可怜兮兮的，苏陌无声地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乖，再忍忍，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嗯。”林安安这才放心，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了。
    晚上医院里的人很少。
    苏陌带林安安挂了急诊，检查下来是急性肠胃炎。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林安安中午吃了太多辣的食物，又喝了冰可乐和冰奶茶导致的。听说他们是学生，明天还要上课，医生给林安安开了两瓶葡萄糖盐水。
    林安安最怕挂盐水了。
    她的血管细，一直记得中考前的那次抽血，被护士扎了三针才找到血管。
    “苏陌……”林安安闭着眼睛不敢看。
    苏陌拍拍她的背，安慰说：“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林安安还是怕，整个人都紧绷着。
    “小妹妹，放松哦，不疼的。”年轻的女护士动作又快又准，好了以后，她笑着对二人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语气里还有些羡慕。
    现在早恋的学生很多，不过三更半夜陪着女朋友来看病的却很少。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苏陌悄悄红了脸，不自在地解释：“她是我妹妹。”
    女护士只笑笑，什么都没说。
    看那女孩偷乐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了。
    妹妹？谁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