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墙角难蹲
顾佳下了出租车，在刚经过学校主楼的时候碰到了孟小晴。
她夹着一本《国际知识产权法》，大老远的就开始向她挥手，然后一路小跑着冲到了她面前。
“佳佳！你今天去哪了？我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
顾佳满脑子都在想着陆承枫的家事，心情本是有些复杂。但冷不防地被孟小晴叫住，她还是下意识地敛去些心思，违心地笑道：“我今天回了趟家……你这是才下课？”
孟小晴“嗯”了一声，与她并排而行。
“你回家了呀？我还以为你去找陆帅了呢！”她没有发现顾佳的异常，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人鱼之心所在的位置：“它……没再亮吧？你问没问路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佳倏地停止了脚步，心中暗自叫糟。
自己刚刚一定是太震惊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孟小晴光是看她的神情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撇撇嘴，摆出一副微言大义的模样：“我说佳佳，你可长点心吧！别天天只顾着和陆帅你侬我侬，脑子里想点儿正事儿啊！”
“想正事儿？”顾佳略带无奈地瞟了她一眼，重新迈开了脚步。“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学学你，多干点儿正事儿，在陆承枫身边安插几枚忠实的眼线，每天跟我汇报汇报他的生命五要素？”
孟小晴一愣，“什么生命五要素？”
顾佳学着王倩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回视她，淡定地开口：“吃、喝、拉、撒、睡。”
“……”
孟小晴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谁说我、我叫他们天天跟我汇报周梓壇的生命五要素了？”
顾佳见她那瞬间涨红的脸不由“噗呲”一笑，“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过话说回来，真正该干正事儿的是你，而不是我吧？”
“我？”孟小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咱们204的'老干部'什么时候该拿去修了？”
听她提起这个，孟小晴整个人立即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我那卖电脑的舅舅说下个礼拜才能有空过来修，恐怕在这之前，我们只能去校门口的网吧以慰寂寞之苦了……”
顾佳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其实在她来看，倒不是很在意204的电脑究竟能不能修好。
她不过是怕孟小晴继续纠缠人鱼之心的问题，想借机转移话题罢了。
快到寝室的时候，顾佳和孟小晴相偕路过女寝二楼的水房。
两个端着暖水壶等着接热水的女同学正聊着最近发生的新闻。
顾佳耳尖地听到她们的谈话中似乎提到了“湘菜馆”，便忙不迭地拉住孟小晴的胳膊，拽着她贴着墙边偷听了起来。
“你知道吗？昨天老街新开的湘菜馆死人了！听说来了很多警察呢……”
一个女生一边接着水一边低低地说。
“我也听说了，我们系的一个女生当时还在场呢！她可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还被警察录了口供……听说当时两桌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吵到后来就大打出手。其中一个男人砸碎了桌上的酒瓶，像捅刀子一样对着另外一桌的男人疯狂地刺去……”
另一个女生也随着压低了声音，顾佳和孟小晴听后不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这大中午的，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人给活活捅死了？”
“可不是嘛！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那警察现在抓到凶手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据说，有目击者以前好像经常在S大附近见到过凶手，刑警现在正在S大找线索呢……”
“啊……S大离我们那么近，那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
“这个就不好说了……万一他要是混进我们H大……”
就在这时，正在凝心静听着墙角的两人突然被什么人在身后拍了一下。
“啊！”
顾佳吓了一个激灵，想也没想就飙出一声八度高音。而孟小晴则一个猛子几乎窜起来半米高，末了还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嘛？”
梅婷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
“我去！婷婷！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孟小晴见来人是她，不由得大口地喘起粗气，不停地拍抚着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
大概是听到了她们在走廊外的动静，水房里的两个女同学也实时停止了对话。
顾佳看见她们从水房走出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女生先是面色不善地打量了她们一眼，随后才板着脸提着水壶与另一个人一起离开。
她心有余悸地白了一眼状似不明就理的梅婷婷。
要说这世间的事儿真是奇怪。
你越是讨厌一个人，她就越是频繁地出现在你面前，做着让你越发讨厌的事。
回到寝室后，王倩不知所踪。
自从“老干部”罢工以后，她似乎就很少窝在寝室。
顾佳猜想她一定又是去了校门口的网吧或者图书馆。
那厢里，孟小晴开始唾沫横飞地给梅婷婷讲着刚刚听见的八卦。而顾佳则斜靠在床上举着手机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陆承枫。
只隔了半分钟，陆承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佳碍于梅婷婷还在，便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
“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吧？”
电话那边传来陆承枫颇赋磁性的声音。
“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她回想起昨天跟孟小晴在大剧院的情景，有些迟疑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当时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比如呢？”
“比如有哭声还有争吵声……但当时我在电影院里，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幻听。”
陆承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在学校等我。”
顾佳“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操场。
此时已是晚间六点，天色渐渐有些暗了下来，操场上只有零星的几名学生穿梭于教学楼与寝室之间。
她眯着眼睛看到不远处的篮筐下好像站着一男一女。
正对着她的女生戴着古板的黑框眼镜，怀中抱着一本堪比百科全书一样厚的硬皮资料。她一头秀发松散且随意地扎起，脸上的表情极其的僵硬。
顾佳一愣，这不是王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