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五十八

    第二天一大早，代若涔亲自送阮西北去了学校，阮西北下车前，代若涔还从她那里索了一个吻，惹得她白皙的面颊染上了粉嫩的红色。代若涔看她头也不回的跟着覃思慕往教学楼走，心情愉悦的发笑。
    他想了想，收了面上的笑意，拨通了莫西北的电话。
    他们约在几人见面常用的高级会所的包间里边儿，代若涔到的时候，莫西北已经等在里面。他窝在自己喜欢的那个沙发里，神色自然又慵懒的喝着红酒。代若涔过去坐下，两人沉默了会儿没有说话。
    最终是莫西北先开了口：“老五，我向你道歉。”
    代若涔看着他，眸色深沉：“为什么？”
    莫西北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红酒漾出诡异而妖娆的光泽。他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笑：“还能是为什么呢……”
    代若涔皱了眉：“你，对西子……”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莫西北没有否认，大方的应道：“嗯，我对她很感兴趣，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他又喝了一口红酒，“我曾经以为，你一定不会和她结婚，我也曾经以为，你一定不会喜欢上她，我曾经以为，即便是你跟她结婚了，也一定是会离婚的……”
    莫西北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喝尽。
    “只是我没有料到，我曾经以为不会发生的所有事情，最终都发生了……就在我的注视之下。”
    代若涔意识到他话中的不对劲，皱眉问：“你见过她？”想了想又补充，“在阮家人找到她之前……”
    莫西北重新倒了杯红酒，这次他没有再喝，只是微微摇晃着酒杯。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最后他习惯性的伸手扶了扶眼镜，然后笑：“我最初认识容绾这个人，是在照片上……私家侦探给我小舅舅的照片上，你知道的，我小舅舅跟她的小叔阮沐年同岁，关系很好。那个时候阮沐年知道的所有有关于容绾的消息，都是我小舅舅这边的人查的。”他笑了笑，很快却又皱了眉头，“那个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那个时候阮沐年是不是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侄女儿，但显然的，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性格，他也很清楚，这件事情老爷子不会不知道，他没有办法躲过老爷子的眼线来查容绾的事情，便托了罗默恒去查。
    所有私家侦探查到的消息，第一时间都是送往罗默恒那里。莫西北第一次见到容绾的照片儿，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容绾十六岁，那个时候，容绾的生活刚刚变得艰辛……
    莫西北开始关注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儿，他知道罗默恒每两个月会跟阮沐年去一次容绾所在的那个小城，他以为他们同容绾早已经见了面，直到后来他跟在他们车后到了那里，他才知道他们并未曾见面。
    容绾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知道他们暗中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他们就像他一样，只是隐在暗处观察着她。一开始会关注她，只是出于对小舅舅与她之间关系的好奇，后来会关注她，莫西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之后，他才发现她对于自己的不同。
    她曾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一年之久，那一年，她被阮家人关在老宅子里……莫西北时常将自己的车子停在阮家老宅外不远处，有的时候从清早等到了深夜，只是她再不曾出现过。
    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是在半年多以前。莫西北看着手中的喜帖，一时之间竟不能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感想。他们的婚礼日期越来越近，莫西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
    到了他们婚礼的前一天，莫西北临时有事儿飞往意大利，几天后，他的事情办完了，代若涔夫妻俩的蜜月也度得差不多了。他查到代若涔三人要乘坐的航班，算了时间从意大利飞往巴黎，然后等在机场里边儿，最后还“见”了容绾一面……
    哦，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叫容绾了，那个时候，她叫阮西北。
    他看着监控里面消瘦可怜的人，真的很是吃惊。那个时候他心里分明清楚，监控里面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一直等着的那个人，然而他还是忍不住问自己的特助，是不是她……他从特助的嘴里听到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终于想起隐藏自己的意图。
    他若无其事的同特助讨论那个时候的“阮西北”同从前阮家的那一个有什么区别，然而他心里清楚，他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就是很不舒服。
    他只是认为代若涔不会跟容绾结婚，然后他们结婚了；他只是认为即便他们结婚了，也会很快离婚，然后他们相敬如宾；他只是认为代若涔不会喜欢上容绾，然后代若涔对她越来越特别……莫西北想，他错过了得到她的最好时机。
    错过了，就是一生。
    代若涔看着莫西北，一瓶红酒已经见了底，他的眸子里却还是清明一片。代若涔想了想，道：“二哥，出了这个包间儿，以后你该怎么样儿，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我喜欢西子，西子也喜欢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会疼爱她一辈子……你的心思……”
    莫西北笑：“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完，他将杯里的红酒都喝尽，“你帮我跟她说，对不起。”他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代若涔想了想，起身离开了那里。
    此刻阮西北捏着覃思慕的衣角，坐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厅里边儿。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着阮西北，眸中情绪复杂。
    覃思慕看了阮西北一眼，想了想将她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手里。他朝对面的人笑，恭敬又有礼：“阮四叔，您有什么事儿要说吗？”
    阮沐年收回自己的视线，柔和的笑了笑：“哦，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很久没有见过北北了，我刚出差回来，就想着来看看她。”
    阮西北皱着眉头，没有一点儿见到了自己小叔该有的开心情绪。覃思慕想了想，道：“您出差很久了吧？我记得，五哥五嫂的婚礼上，我好像都没有见到您。”
    阮沐年喝了一口咖啡，情绪没有波动一般，笑：“嗯，去了，很久很久了。”
    有近一年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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