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

    终于结束了婚礼，两人坐上了飞往巴黎的班机。
    代若涔忍不住偏头打量着自己的小妻子，她才十九岁，本应该在上大学，无忧无虑，天真正直，但……可怜她是阮家的人。她换下了婚纱，穿着十分普通的白色T恤，搭了条蓝色长裙，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简单与干净。她卸了妆，她的皮肤很好，白皙细腻。她靠着座背睡了过去，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着。
    阮西北睡得并不安稳，代若涔想了想，取了条毛毯轻轻给她盖上，然后拿了文件处理。
    飞机即将在巴黎的夏尔·戴高乐机场降落，代若涔抬手捏了捏眉心，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正想叫醒阮西北，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醒，此刻正睁着眼望着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个瞬间，阮西北急急忙忙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代若涔看着她微微低头，睫毛抖动。他轻声笑了笑，然后看见阮西北的耳朵忽然红了。她垂头思索了一会儿，犹豫的抬头瞧他，见他笑容柔和，没有半分愠色，便稍稍安心，然后有些尴尬的咬了咬下唇。
    “西子……介意我这么叫你吗？”他柔声问。
    阮西北略微犹豫，低声道：“不介意。”
    “我们快到巴黎了，一会儿到了酒店，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你先洗漱休息。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明天我陪你去玩。”
    阮西北偷偷打量着他，见他神色认真，眉目之间并没有半分虚假之意，她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鼓足了勇气低声开口：“代先生，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你为什么……”她皱着眉头微微迟疑，没有办法将话说得完整。
    代若涔半点儿不介意，甚至朝她柔和的笑了笑，温和道：“叫我若涔吧，或者五哥也可以。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不必和我如此生疏。”见她迟疑着点了点头，他又笑，“你想问我为什么娶你。”他用陈述句说，她又点头。
    代若涔收了面上的笑，正色道：“西子，我对你承诺过，会好好待你，我不想骗你。事实上，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他略微停顿，见她面色如常，又说，“对不起。”
    阮西北摇摇头，心脏仿佛在因为他的道歉而微微颤抖，她怕他生出疑心，只得有些局促的伸手将头发拢到耳后，顺势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知晓他会调查自己，但是他查到了多少，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代若涔只当她是不习惯与自己相处，并没有多想。
    “西子，说实话，那通电话，我是在知道了你大概的身世之后才打的……”她又抬头看他，见她疑惑不已的样子，代若涔换了一个稍微直接一点的说法道，“我是大抵了解了你的为人之后，才问的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她似乎懂了些什么，可即便自己话里的含义并没有多好，即便这些话的背后有些伤人，她也只是瞧着他，神色与刚才无异。代若涔顿了顿，不由又道：“你放心，现在我娶了你，就会尽全力保护你，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
    阮西北的心脏因为这个词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导致她刹那间红了眼睛。她避开他关怀的眼神，微微低下头去，轻轻眨了眨眼睛。
    代若涔盯着她的发顶看了看，道：“如果将来你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放心的告诉我，我可以跟你离婚，放你自由。”
    阮西北震惊得微微发抖，忍不住抬头跟他对视，想要从他的眸中看出一点玩笑意味，只要一丁点就好，然而他的眸中只有认真。
    “为，为什么？”
    他想了想，没有隐瞒：“你回来的时间短，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跟你姐姐定有娃娃亲。”他看她一眼，见她没有因为自己提起那个人而产生不快情绪，便又接着解释，“我奶奶很喜欢你父亲，你父亲过世前，我奶奶将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着。你姐姐是早产儿，打小身体不好，老一辈人里有冲喜的说法，我奶奶就做主给我们定了娃娃亲……我奶奶临走之前还惦记着你父亲和你姐姐，我不能悔婚。”
    阮西北似乎懂了什么。她回到阮家，顶着的是阮西北的名头，对于外界而言，现在的她不是她自己，而是“阮西北”这个人。说到底，代若涔只是需要一个“阮西北”跟他结婚而已。或者说，因为“阮西北”还活着，所以他必须跟“阮西北”结婚，如此而已。
    阮西北混混沌沌，听到自己低声说：“以后……以后如果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愿意，跟你离婚。”
    她可能是脑子抽了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代若涔有权利说：“我可以跟你离婚，放你自由。”可是她哪里来的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她嫁给他，本来就是高攀。即便是将来他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又怎么会需要自己的同意？他可以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能够解决这桩婚事，又怎么会为离婚这种小事而产生半分的忧虑呢？
    阮西北有些羞愧，不曾想下一秒代若涔带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谢谢你，西子，听到你这样说，我觉得放松了许多。我一直担心你会讨厌我。”
    阮西北一怔，愣愣的跟他对视。
    他，在乎她的感受……他担心她，会讨厌自己……
    许是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怜，他略带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阮西北微微张口，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代若涔微微愣了愣，想问一句：“什么？”却又看着她愣愣的表情住了嘴。
    也许只是一句感谢的话语罢了。代若涔这么想。
    阮西北在心中默念：“谢谢你……五哥。”
    下了飞机有酒店的经理接机，阮西北因为有些晕机还有晕车而面色苍白。到了酒店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代若涔便让阮西北去洗漱休息。
    总统套房的主卧被代若涔贴心的让了出来，阮西北洗澡的时候，他接到了特助白衣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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