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灵儿心道:“失血过多不晕才怪呢!难道坐着不晕了吗?”她却没有反驳逸兴使,默默坐在床边。
    逸兴使轻轻垂下长睫,合了双眼。
    灵儿体贴地替他拉高被子盖好。
    在这时,陆大夫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说使兄弟醒了?”
    徐大夫紧跟在陆大夫身后也走了进来,手提着一个医箱。
    这儿是武林群英会会场旁临时搭建的诊室,医具和药材都是存放在医箱里,以方便提来提去救治伤患。
    灵儿正要阻止陆大夫继续出声,床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精神还不错嘛!”陆大夫笑着说,“多亏了灵儿在一旁悉心照顾,咱们使才能这么早苏醒过来。”
    “陆大夫,您又在胡言乱语了。”灵儿小嘴一撇,转头不看陆大夫,不巧对逸兴使似笑非笑的双眼。灵儿双颊微红,忙垂下双眸。
    徐大夫笑道:“陆老不要欺负灵儿姑娘了。”
    “还是徐大夫好。您这是要为使大哥换药吗?”灵儿看徐大夫打开医箱,取出一些纱布。
    “嗯。”徐大夫点点头。
    不待徐大夫赶人,灵儿这次很自觉地离开了小诊室。不过她没有走远,在门帘外候着,想听听使大哥的伤口复原的情况。谁知道使的伤势没听到,却听到了其他的东西。
    小诊室。
    “哎呀,这血流得……你小子身手也还算过得去,怎么不知道躲开些呢?”陆大夫在一旁看着徐大夫动作,皱眉道。
    逸兴使抬头看他,不答反笑了。
    “这个角度着实危险,你还真敢冒险!自己不怕死,也不能这么吓我们呀!老夫也一把年纪了,差点被你给活活吓死!”陆大夫责备逸兴使拿自己的性命在冒险,却又故意把话拐到另一层的意思。
    逸兴使怎会不知陆大夫所想?只吐了两个字:“抱歉。”他在心补充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逸兴使的意思陆大夫也能听懂,陆大夫继续说:“也是,那人自己要死了肯定会一起拉你。”
    “他死了?”逸兴使惊讶地道。
    “嗯,还没送到诊室没气了。”陆大夫说。
    “没想到他还是死了,在下给逸兴门惹麻烦了吧?”逸兴使自责地说。
    陆大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他怎么死的?”逸兴使问。
    “你还是先顾自己吧!好吧,老夫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他们原本还想做出因外伤而死的假象,幸好罗坛主验出那人之前已吞服了东西,是窒息而死。”陆大夫说。
    “他有外伤?”逸兴使疑惑地问。
    “他落地前时自己刺的,你没看到?”陆大夫问。
    “那时意识有些模糊,没注意。”逸兴使顿了顿,又问,“他说是在下刺的吧?”
    门帘外的灵儿靠着墙,心想:“幸好把真相揭开了,要不使大哥现下一定很难过,拼了性命去救人还要被人指责杀人。”
    屋内,陆大夫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他来不及开口咽气了。”然后,陆大夫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那人和你说了两句什么话?”
    “您问这个做什么?”逸兴使明显不想回答。
    “门主让老夫问的。”陆大夫直接把门主搬出来,反正门主也想问,到时他再转告门主便是了。
    逸兴使只好回答:“他说:‘放手,是保护不力。否则,便同归于尽。’”
    房内一时静了下来。
    灵儿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幸好老天有眼,让使大哥逢凶化吉。
    良久,陆大夫才说:“这件事多亏了灵儿,她揭开了那人不是谭掌门的真相,要不然,那些人也不肯让罗坛主剖尸。”
    “当时,在下还留了口气想告诉门主那人不是谭掌门,谁知北哥救在下时冲击力太大,我一时没撑住便昏了过去。”逸兴使尴尬地说。
    徐大夫突然开口:“我要药了。陆老,您别再和他说话了。”
    陆大夫则不以为然,对徐大夫说:“老夫和他说话,是在分他的心,缓解疼痛。”接着,陆大夫又转向逸兴使,说:“好了,门主已经当着武林各派的面揭开了魔教的阴谋,现在只待找到谭掌门便没事了。救谭掌门的事你别费心了,门主已让罗坛主接手。你好好养伤吧!”
    又一段时间的安静后,陆大夫和徐大夫缓步走出了小诊室。
    “灵儿,辛苦你了!使睡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陆大夫道。
    “没关系,我不累的。”灵儿道。的确,虽说是她在照顾使大哥,可她除了坐在房间里发呆外什么也没做,或者说什么也做不了。使大哥用饭、喝药,她得回避;使大哥换药,她还是得回避。
    幽怨地想着,灵儿轻步走回到小诊室。
    见窗户又被关了,灵儿摇了摇头,再次推开窗。回头看着安静躺在那里的逸兴使,她心里泛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灵儿才收回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走到床边,见到逸兴使额头的汗水,又看了看盖在逸兴使身的厚棉被,忙去找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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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夫在诊室外不远的小厅里,和史之法正说着什么。史之法听后神色冷峻,陷入沉思。
    直到史之法匆忙走出小厅,灵儿才走了进去。
    “灵儿,是来找老夫吗?”陆大夫问。
    “陆大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灵儿可是问了好多人才找到您的。”灵儿说,“我想要一床薄毯子。”
    “薄毯子?呵呵,灵儿,不用这么尽心吧!”陆大夫意味深长地说,“夜里自有人会照顾使的,你尽管回别苑去休息。”
    “您误会啦!我看使大哥盖的被子太厚了,现在这个天气不太适合。可诊室里也找不到其他干净的薄毯子。”
    “他的身体虚弱,不能受风,多盖点没关系。”陆大夫解释道。
    “可是他额头好多汗水,这样闷着也不是办法。”灵儿说。
    “那是冷汗,应该是伤口疼得厉害。你帮他擦去便好。”陆大夫顿了顿,解释道,“徐大夫给他用了你研制的‘速效金疮药’。”
    “什么?那药得多疼呀!”灵儿心又一阵泛疼,生气地问,“徐大夫为何这么做?”
    见灵儿这样,陆大夫皱了皱眉,说:“也不能怪徐大夫,是使让章坛主唤他去这种药的。”
    “他……那你们给他……”灵儿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呃,也是为了让他快点恢复。而且使他也不在乎疼的。灵儿,你别操心了。”陆大夫赶紧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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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灵儿生完气回到小诊室的时候,却见史之法正坐在床边陪着昏睡的逸兴使。
    史之法这么静静地坐着,盯着床的人,眼神流露出浓浓的自责和悔恨。
    “门主。”灵儿轻唤史之法,希望能把他从忧伤唤醒。
    史之法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拿起白色手帕为床的人擦去额头的汗水,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灵儿,淡淡地说:“有件事让老夫一直很后悔。”顿了顿,她才继续说,“老夫亏欠这孩子的实在太多了。”
    虽不知是何往事,灵儿还是极力地去安慰史之法:“门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想使大哥也不会放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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