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婚事落定
秦氏出现,堂而皇之的带着秦泽去偏厅说话,等到人一走,华氏有些坐不住了:“老爷如今对几位夫人也着实是尊重又宠爱,阿凝还小,万氏不懂事要善做主张的把她许配给一个僧人你不管,可是秦泽乃是一方县令,又是盛京城的人,身份上复杂得很,至于阿荃这一头,就算是你想宠着秦氏任由秦氏效仿万氏来做事,那白将军的立场你可考虑过!”
“好了!”丁永隽打断了华氏的控诉,看也没看他:“秦泽是什么样的人,你怕是不太了解。”
华氏语塞。
丁永隽也不傻,秦泽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稍微有些交集,就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后生深不可测。他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筹谋和预算,一步一步,或快或慢,都是朝着他既定的一个方向。
“秦泽是个明白人,我们府内是什么情况他都清清楚楚的,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再者,平日里你也累心与阿姐和素素的事情,现在你就放宽了心将阿荃交给她母亲便是,你少做些,没有人会说什么。”
华氏猛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丁永隽,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良久,她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丁荃有些不安的在门口徘徊。
秦泽跟着母亲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她恨不得趴在房顶上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上次师父来也是,这次秦泽提亲也是!为什么每次和她有关系的事情总是跳过她呢!丁荃想了想,觉得有点气。
秦泽提亲的架势,高家父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好在华氏还将这两位贵客记着,自己去吩咐下人准备了。
丁凝全程乐呵呵的看热闹,还没来得及回去将今日的热闹说给母亲听,就被二姐丁素给拎走了。
“你跟我说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丁素这些日子难得的留在府里没有回到书院,但是她留在府里也是我在自己的房间看书,和在书院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丁凝老老实实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样子乖巧的不得了。
丁素越听越沉默,完了挑眉问道:“所以,高家这次来是来定亲的?”
丁凝双手一摊:“这我就不知道咯,可能是来踩点的呢!”
丁素瞪了她一眼:“又不是来抢劫,踩什么点。”
丁凝若有深意的嘿嘿一笑,“有区别吗?”
丁素张口想反驳,最后发现……竟然无法反驳。
换做从前,父亲别说是做四淩商会的会首,就连生意上也是处处被大伯打压,现在毫不同意翻身而上,又接连获誉,入了高家的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现在高孔竟然带着那个高长鸣亲自登门,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们是准备把亲事定下来。
至于阿荃那边。
小傻子一个,总会被秦泽吃拆入腹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且他果然坐不住前来提亲,只要这桩亲事落定,那接下来他们二人成亲,盛京城那边就难免要走一趟,接下来的时间,秦泽和周世昭的主要精力,会放在白氏的身上。只是高家在这个时候
另一边,秦泽和秦氏在小厅里面说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话,丁荃成功的从最开始的紧张兮兮到最后的淡定自若,蹲在假山上双手捧脸,紧盯着秦泽出来的方向。
这期间,她也从最开始的紧张激动,到此刻的深沉思考。
提亲啊。
这就意味着,以后秦泽不再是她的情郎,而是他的夫君。往后相互扶持,共度一生的人都会是他。她不自觉地想起了和秦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盛京城的酒家里。那些纨绔二世子乐呵呵的奚落嘲笑着他,本着出门在外不要惹是生非的道理,丁荃没准备仗义出手的,可是等到这群混蛋开始调侃蜀州泗陵城的时候,她心中那腔热爱家乡的血『液』爆发了,当即便推了屏风,威风凛凛的准备教训人。
后来,那群混蛋被店家给请出去了,秦泽根本毫发无伤。
现在想起来,丁荃的脸有些热。
阿泽是一个十分能干的人,他心中有一份自己的坚持,时刻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因为他,让她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所想所求的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追求,而非自我麻痹般的让自己去过另一种生活,变成另一种人。时至今日,追求什么,做什么样的人都不再是一个严格的界定,只要自己舒坦就好。
可是……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阿泽帮她比较多啊。
帮她解决家中的麻烦,帮她认清自己的感情。
算起来,她好像都没怎么帮过他,又或者说,在他要走的这条路上起什么作用。丁荃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师父和秦泽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也许所涉及到的事情,是她生活在这个温室里面从未接触过的勾心斗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丁荃很像全都知道。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和他有关的。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载着熟悉的味道截住了丁荃的思维。
丁荃的动作先于意识,仰起头就对着秦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阿泽!”顺势从假山上跳下来,秦泽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稳住她下盘这件事上。然而丁荃功夫了得,这一跳何其简单。她笑着一抬眸,就看到了站在秦泽身后的秦氏,脸上的笑容紧跟着一僵,连握着秦泽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唯唯诺诺的喊了一声:“娘……”
秦氏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仿佛说的并非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而是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的话:“阿荃,娘已经和阿泽这个孩子谈过,阿泽虽然只长你几岁,但是很多事情考虑的比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周到,若是你也同意的话,这门婚事就落下了,好不好?”
好不好?
丁荃觉得,这是母亲对自己最有商有量的一次了。
她『舔』『舔』嘴唇,乖巧的点头:“好。”
一个好字,惹得秦泽的唇角微微上翘,仿佛听到天籁之音一般。
秦氏没有再打扰二人的相处,她面『露』疲『色』,『揉』了『揉』额角:“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你莫要着凉了,这个时候生什么病可不吉利。”
丁荃看着母亲秦氏唠叨着什么“成亲”,什么“吉利”,瞬间有些恍惚。记忆里的母亲,只会严厉的拿着医书『逼』她承袭祖业,只有在上一次和贺景源定亲的时候,她才一反常态的温柔了一次。
可是如今再看她,仿佛比从前要离的更远。
“阿泽。”丁荃有些无措的望向秦泽:“你和我娘都说了些什么!?”
秦泽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回答道:“她说愿意将你交给我。”
丁荃摇头,耿直的有些过分:“上次……上次我和那个……那个谁定亲的时候,我娘是真的高兴,她竟然还亲自帮我做了嫁衣。可是这一次,她怎么好像格外的冷漠呢。”
秦泽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放弃了和她追究自己跟贺景源到底谁才是真爱这种傻问题,认真的帮着她分析:“或许是因为,在夫人看来贺家到底与你们家更为匹配一些,所以你嫁过去,她不担心你受欺负,至于我……夫人或许防备更多一些,也怕我会欺负你。”
丁荃想也不想的就道:“胡说,你怎么会欺负我呢!”
欺负两个字,在此刻的秦泽听来,又带上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他看着丁荃的眼神,完全是男人在看一个女人的痴『迷』,唇角弯弯,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我怎么会欺负你。”
丁荃和秦泽的婚事,意外顺利的被定下来了。
秦氏所谓的做主,竟然只是和秦泽在偏厅的一番谈话。
看着那些礼物被一箱箱的抬进库房,记载了三姑娘的账上,华氏的眼神就越发的『迷』离了。丁荃和秦泽的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现在高家的人已经上门了,她须得尽快将高家人的注意力放在丁素的身上,至于阿婕……
华氏开始急了。
难道当初是她会错意了!?太后并没有想着要给丁凝什么好的婚配,将人带到自己的身边,随时见一见!?可是不对啊……那玉坠子,分明就是要做主的迹象。思来想去……出现在泗陵城的,只有一个信国公府的少国公。
根据华氏打听的消息,信国公府深得圣宠,但族人却十分的安分守己,谁也不会因为帝王的这一份青睐而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可谓是忠心不二,皇上也信任他们。这样的身份,用来安置丁凝最合适,她不可能猜错的。
见着华氏这样忧心,苏嬷嬷终于忍不住道:“夫人,咱们如今困就困在不晓得太后是要让哪一方人来为四姑娘做主,更不晓得这方人到底出现了没有。若是夫人允首,老奴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去试出一个结果来。”
……
丁荃定亲的消息传到丁素这里的时候,她正在悉心打包一个锦盒,一式两份。
其中一份选用了大红的盒子,透着一股子喜庆之风,另一份,则是装在一个黑『色』端面的盒子里,看起来沉稳又内敛。丁素是四个姑娘里面唯一没有丫头的,她不喜欢下人伺候,因为没有哪个下人比她更懂得照顾自己,她瞧不上。
“将这个送到府衙,一定要送到周世昭周公子本人的手上。”丁素招来下人,让其送物。
收到丁素的礼物时,周世昭刚刚洗了本月的第二次澡。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觉得在丁素那里洗了一次澡之后,那个味道仿佛是融进身体里面了一样,不管他出多少汗,走多少路,这个味道一直都在!更可怕的是,这个味道竟然还入了他的梦,梦里都是那个女人在纱帐之后若隐若现的是身子……
周世昭是被吓醒的。
诚然,他是个血气方刚且选项正常的男人,年少无知的时候,也对女人有过痴『迷』和幻想。可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已经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但凡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女人,他闻闻气味儿就知道是多少年的狐狸精。
可是这个丁素不一样!
她……
她是他认识的女『性』朋友里书读的最多,气质最好,最有文采,说话……最损的一个!
周世昭对天发誓,他从未对丁素起过什么『色』心,又或者是亵渎之意。
所以做了那样的梦之后,他觉得很是羞愧,就更想将身上的这股味道给祛除了,所以这一次破天荒的勤洗澡,令他陡然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更让他不愿意承认的是,这种影响凭借着一份她独有的香气就有了效用。
可怕,非常可怕。
但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他自欺欺人的觉得已经把在那个女人那里沾染的味道洗干净了之后,丁府的家丁送来了礼物——丁家二姑娘亲手调制的洗护五件套。
“昭爷,我们家姑娘说了,昭爷走南闯北的,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些小玩意儿不值钱,却能在路上得一个方便,疲惫之时,洗净尘泥饱睡一顿也是乐事,小小心意,还请昭爷收下。”
周世昭是真的不想收,他甚至不敢打开那个盒子。
他怕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又闻到相同的味道,想起相同的梦境。
“二姑娘的心意,周某心领了。二姑娘亲手做的东西,我一个粗人怎么敢收,还请这位小哥将东西送回去,就说是我说的,这东西我周某人要不起。”
下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昭爷,可是小人做错了什么!?”
周世昭心里恨得牙痒痒:你真的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你手里的东西他娘的有毒啊!
“那个……太贵重了……”
下人神『色』一松,赶紧道:“昭爷有所不知,二姑娘特别吩咐过,她自小熟读各种古籍偏方,对调制一些护理的『药』膏十分得心应手,这些都是最普通的洗护用品,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做成的,但是在外头也是有价无市的秘方好物,昭爷就不要客气了……”
“等等!”周世昭慌『乱』的眸子沉淀下来,有了一丝清明:“你刚才说什么!?”
下人一愣,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小、小人说什么了!?”
周世昭的语气沉了一下,那股子“江湖我昭爷,人狠刀更准”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你说,你们姑娘擅长调制什么?”
“『药』、『药』膏?”
周世昭不是傻子,偏方,『药』膏,一些细节拢在一起,编织出了一个有点意外的想法。他也不知道是忽然找了什么魔,三两步上前夺过盒子打开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劈,呆愣当场。
这个死丫头,难道是故意的!?
这用来装洗护膏的盒子,竟然和那个所谓的价值五千两的创伤『药』膏的盒子一模一样!
粗大的手五指收紧,散发着一个男人的怒火。
周世昭的腮帮子咬的能听到磨牙声。
这个女人,敢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