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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小聚

    当你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真情已经开始被考验了!!!!同年冬,信国公府少国公容烁初战告捷,成功剿灭盘踞在南边,以戎族为首的边境部落,保南边一片安宁,龙心大悦,奉天下有才之士为国之栋梁,未来之希望,竟连不久之前彻底被贬的承安伯府也有幸得一赦免,秦泽的惩罚改为任蜀州泗陵主簿三年,在此期间,若有重大功绩亦或是真心忏悔,方可考虑重回京城重用。
    一个新科状元郎,竟然变成了小小县城的主簿,简直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反观信国公府,因一位少年有成的少国公,上门送礼拜访的人几乎要将门槛踏破。信国公携夫人尹氏招待来客,几乎要将府上的茶叶都喝干了,也没瞧见正主『露』一『露』面。
    信国公容远宏招来管事询问:“大公子人呢!”
    管事也是一脸为难:“大公子说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几日都在竹林那边住着,不愿意被叨扰。”
    信国公皱起眉头,夫人尹氏看有些恼火了,难免为儿子站队:“他在家时你总是嫌弃,出去做了这番大事,想要修养也是人之常情,你又恼火他不呆在家里,做你儿子可真是难!”
    信国公一瞪眼:“我、怎么说的还是我的不是了!我是怕他恃宠而骄!”
    尹氏莫名带上了几分骄傲之『色』:“吾儿,骄亦有道!”
    信国公彻底败下阵来,心中小人只能抖着手数落:慈母败儿!慈母败儿!
    常年占上风的尹氏理了理高耸发髻,继续精神抖擞的去帮儿子应付那些官场老油条。
    ……
    城外竹林,手下闵星将带出去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公子,见不到人。”
    容烁正在临摹字体,闻言连头都没抬:“嗯。”
    闵星有些拿不准了。
    要说这个秦家状元郎,还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明明都中了状元,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责朝中买官受贿之风气,当场扔了状元服大步踏过,令那些花了大价钱都没能在状元之路上走出名堂的人汗颜,纯粹的强占资源,此行径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看到那个状元位置没?我扔了都不给你!
    纵观古今,怕是没几个人敢这样亵渎圣恩,直到自家公子这次被穆国公府给坑了去剿什么边境部落,那秦家状元郎竟然送来了一份剿灭攻略。
    少国公容烁,那是名满盛京的贵族公子哥,人长得好看,文武双全,最重要的是在行军打仗上的辩论从未输过,唯一的缺陷就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穆国公府的人看中了这点,先是让皇上认定容烁是此战战胜的关键,紧接着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前线推。可怜自家公子长这么大就没有出过盛京方圆百里的位置,对前线的战况也不是很懂,如果不是这秦家状元郎的一份攻略,容家现在会是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
    容烁并非一个贪利小人,他得了秦泽的帮助,如实禀告,也得了圣上的赞赏,称他不贪慕功利,可是秦家之前实在是太折煞龙颜,之后的所谓赦免,不过是天家没有明说的一个赏赐。意思很明白,你儿子是个人才,但是还太心浮气躁,等出去磨炼两年,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适合做朝中重臣了,再叫回来重用!
    秦家得了这个圣恩,心里应该清楚容烁并未揽功,可即便不用他们感恩戴德,最起码不用这么冷脸示人吧!
    容烁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拿起一边温热的手巾擦手:“往后让大夫人和老爷不要再送礼,这礼谁该送谁,还不一定呢。”
    闵星费解的“啊”了两声,见自家公子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干脆不问了。
    有些话不用多问,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闵星道:“公子,过两日就是腊八了,按照往年的规矩,都是要进宫与皇后一同吃腊八粥的。”
    容烁微微抬眸,望向窗外,竟下雪了。
    今年的冬,似乎来得格外的早,天儿也格外的冷。
    走在路上呵一口气,雾气屡屡消散,也经不住这寒冬的冷冽。本该门庭若市喜气非凡的承安侯府,已经变成了面积缩小三成的承安伯府,没有了俸禄,别说过年过节张罗张罗,就是以后的日子都要紧巴巴的过,承安候一气之下把罪责全都推给了发妻赵氏,气的赵氏在房间里面哭了一天。
    好在承安候这些年来只有这一个发妻,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妾侍,这才没能让后院翻天,倒是次子秦朗,周旋于父母与大哥之间,险些累毙。
    大哥自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早些年跟着敬武侯手下的副将去过不少地方,深谙行军布阵,诡谲兵法,这样的人才,竟然选择自断后路,实在是糊涂!糊涂!
    可是悲剧已经发生了,秦朗现在只能安慰父母接受这个现实,等待兄长在蜀州洗心革面,认识错误,重头再来!
    综上所述,秦泽这个腊八节想要喝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只能去外头买了。
    腊八这一日,秦泽早早起身外出,只为了寻一碗好喝的腊八粥。
    秦泽是家中长子,虽然在战『乱』平息之后,先帝玩起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招数,将当时手握军权的祖父打压,以至于祖父生生气死,甚至没来得及安顿好父亲的将来,使整个家族都走了下坡路,但是赵氏对秦泽的培养从不含糊,请名师花钱眼睛都不眨,他想游历,赵氏险些没给敬武侯府的夫人跪下,总算打通了这道关系,让他乔装成伙房兵,随四方驻扎军外出,也保了平安。
    就这样,秦泽被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贵公子,生活很有仪式感,既然是腊八节,一碗上等的腊八粥是很有必要的,考虑到若是在家中喝粥,极有可能会被母亲一整锅粥扣在头上,所以外出喝粥方为良策。
    秦泽刚走了没几步,远远地就看到一三五成群的人堆,各个衣着光鲜,是京城具有标志『性』的一群纨绔,显然纨绔们也看到了秦泽。对于纨绔来说,不付出努力却想收获,用钱是最简单暴力又有效的,可是经过秦泽这么一闹,他自己怎么作死是他的事,圣上明面上没有深究,暗地里却开始了买官受贿一事的疯狂扫『荡』,使得他们如今一个个只能夹紧菊花做人,对秦泽更是恨之入骨!
    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的。
    纨绔们目光阴鸷死死的盯着秦泽,眼看着他脚下一拐入了一件棋牌楼,纷纷交换眼神,确认主意,跟了进去。
    京城的贵族公子们多不胜数,用以打发消遣,又或者是文人汇聚的诗搂茶楼棋牌楼多不胜数,有不少地方甚至是皇亲贵族私底下注了银钱分红的。
    秦泽进来之后,很快就有小儿过来招呼,这里的小二穿的不俗,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家丁,不卑不亢引人入座,询问需要。
    秦泽单手支颌,另一只手食指轻敲桌面:“今日是腊八节,可有腊八粥?”
    小二恭敬道:“今儿个东家应节气,刚巧熬了,进店贵客人送一碗。”
    秦泽推出一锭银子:“先来碗粥吧。”
    换做一般的棋牌楼,本就是提供棋牌玩耍的地方,粥只是附加产品,你倒好,来这里专程喝粥,是不是要搞事情!
    可是小二并未盯着那银子看,而是认真记下了,道:“客官稍等。”
    ……
    小二前脚刚走,一个欠揍的声音就在这个屏风隔间地方响起了。
    “哟,这不是状元爷么!堂堂状元爷,怎么跑到这么个小地方,张口还只要一碗粥啊!?”说话的叫李勤颚,是穆国公府的庶子。
    “李兄,什么状元爷?咱们这一届,我怎么没听说有状元爷啊!?”这是刑部尚书府的庶子,郑尧。
    两人显然是今天这一群人里面的带头,你一言我一语,尖酸刻薄出语讨厌。
    “啧,好像是我记错了,状元年年有,可今年大不同!咱们的状元爷放着高官厚禄似锦前程不要,要去蜀州那个小盆子的州县里当主簿——高洁!漂亮!哈哈哈哈——”
    “蜀州!?就是那个终年见不到雪的地方啊!?”郑尧故作惊讶,扯了另外一人来:“赶紧的!把你家的『尿』壶腾一个出来,让咱们的状元爷装一捧雪去哪个小盆子地,来年连雪都见不到了,也好把存着的雪水拿出来尝尝味儿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番哄笑。
    秦泽不动声『色』,已经瞧见了楼梯口冒出的人头,谁料就在这时,隔间的屏风忽然被一条鞭子直接抽裂,绣着翠竹的锦缎屏风瞬间变得稀烂,倒下的屏风直直的朝着秦泽倒去,一群纨绔吓得哇哇『乱』叫。
    电光火石间,秦泽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影闪过,那屏风并未砸下来,而是被一只素白的手稳稳接住。
    秦泽一怔,下意识望向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火红的骑马练装,披同『色』连帽披风,帽子上连了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脚上瞪着一双羊皮靴,靴子的最后面,坠着两颗金『色』的小铃铛。盛京城的女子多穿绣鞋,皮靴则多为男子所穿,可是这双小羊皮靴显然是为了少女量身定做,将一双小脚包裹着,精致而不失英气。
    少女一发力,倒下的屏风硬生生的被她推向另一边,砸向她刚才所坐的位置,鞭子重新收回到手里,她双手抱胸,半倚着桌子,睥睨众纨绔,用一口蜀州腔发问:“老子蜀州,有龟儿子们说滴囊个差嗦?”
    内心:别掉在我手里!
    容烁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上,近距离的观察起她来。两人似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对峙中。
    半晌,容烁重新靠向椅子,语气里有了一丝慵懒:“起来吧。”
    这是要大事化小,揭过这一页!?
    丁凝可没那么傻,烫手山芋她还没接过去呢。
    容烁看着她不动声『色』朝自己移过来的一双小白手,压下了微微上翘的唇角,再次强调,“拿好,起来说话。”
    丁凝见他不肯拿回去,这才站起来,将令牌捧在手心里。
    容烁端过边上那杯放了很久的茶,眉头微微一蹙,望向丁凝。
    丁凝和他大眼对小眼。
    啥意思!?
    容烁微微一笑,将茶杯递给她:“凉了。”
    丁凝保持着笑容转身取来水壶,给他添了几分热水。
    容烁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轻咳一声,开始与她好好地算账:“方才你说我说一副拿捏你的姿态,听起来似乎不太服气,我这个人虽然小气,但是胜在讲道理,咱们来好好捋一捋。”
    丁凝咽咽口水,眯眯一笑:“嗯,听您的。”
    容烁一件一件给她掰扯:“那日在太后的宫里,是不是你不守规矩四处『乱』跑?”
    丁凝:“是太后允了我玩耍的。”
    容烁愣了一下——太后允的!?太后怎会允许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这样胡闹!?
    现在想一想,当时宫中虽然人少,可是她那样闹腾,竟然没有一个宫人出现,似乎不太正常。莫非太后允了她玩耍,还令宫人们不要打扰!?
    几乎是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容烁就果断的掐掉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她运气好罢了。
    “好,就算是太后允了你玩耍,可是你后头糊弄我,总是罪过一桩了。你可知道宫中任何地方,对任何人说话都要三思!?你在太后的寝宫胡言『乱』语,莫非也是太后允了的。”
    丁凝羞愧的低下小脑袋。
    这样明显的示弱,让准备了好一番说辞的容烁怔了一下。
    等等,他在干什么!?
    为何他要苦口婆心的教导一个小姑娘!?
    再者,她不是最擅长在这种时刻瞎胡闹么,忽然低头是几个意思!?
    丁凝何止是羞愧!?她捏着腰牌的手不安的搅动着,贝齿轻咬下唇,一双星眸忽闪忽闪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挤出一颗金豆豆,真是楚楚之姿,我见犹怜。
    “你……”容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他果然还是小看她了。
    容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摆摆手:“走吧。”
    丁凝眸子一转,小心翼翼如猫儿般试探:“真的……吗?”
    容烁:我输了。
    “是,走——吧。”容烁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认输了。
    丁凝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却还是认真的将令牌先递给他:“容公子,您收好。”
    看到容烁收回令牌的那一刻,丁凝才彻底的解脱,可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容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等等。”
    又要干嘛!这人怎么这么事儿!
    丁凝回过头,微笑温柔道:“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容烁眼中划过几丝促狭之意:“没什么别的事情,不过是想告诉你,若是下一次再见面,你还用层出不穷的招数来待人,咱们今儿的账,就继续算下去。除非……”
    他站起身,走到丁凝的面前,语气里满是挑衅:“有朝一日,你真的能骗到我,而不是耍些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咱们的账才算一笔勾销。”
    丁凝微微一蹙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容烁挑眉:“如何!?”
    丁凝试探道:“若是此生不复相见,我怎么样也与你没有干系了吧。”
    容烁的心底忽然生出几分不快。
    他是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想再为难欺负她,她却已经想到了此生不复相见!?
    容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几分冷峻,他摇摇头:“这个,你说了不算。”
    丁凝的眸子一沉,因着低下头的姿势,并未让容烁发现她这一异样。
    ……
    另一边,丁荃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容易见到了秦泽,心中想的是尽快将口风对好,但是她真正瞧见秦泽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就堵住了。
    不对啊。
    她如何就觉得,秦泽一定会帮她保守这个秘密了!?
    他如今是县令大人,还是盛京城来的,盛京城里头美女如云,一个个都是教养极好的高门贵女,哪家的好姑娘会随身带着鞭子一言不合就打架啊!
    再者,他是个读书人,别人她不敢说,因着二姐的关系,她见多了读书人。这些读书人脑子里总有一根淤着的筋,跟他们讲道理是完全讲不通的。而且当日救他的时候,他也发火了,或许真的像是阿凝说的那样,他那么生气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打架救他的,是个女人……
    不行不行,肯定是不能直接说了。
    秦泽就这么看着她瞬息万变的神情,心情没来由的好。
    上次之后,他其实有些后悔。
    正如正安所说,她只是好心救了他。
    而他当时因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丝毫不知道危险,那样冒险的出去与那些杀手交战,欠缺考虑且冲动才恼火,瞧着她打马而去的背影,他方才明白,他憋着那一句道谢有多难受。
    原以为再次见面,她必然会只当不认识似的,还存着气,不料她会主动来找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先前的担心和忧虑一瞬间烟消云散,如何能不开心!?
    “丁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丁姑娘信得过在下,大可直言。”
    “我……”丁荃脑子飞快的转起来,眸子忽的一亮,有了!
    “秦大人,其实是这样的。你可还记得……上次你被追杀的事情!?”
    秦泽点头:“自然是记得的。”心中却忍不住想,她提起上次的事情并不生气,莫非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丁荃结结巴巴的,说话并不自然:“其实我是想问……大人可还因为上次的事情恼怒!?”
    秦泽竟被她给问住了。
    “我……”
    丁荃直言道:“实不相瞒,丁荃家中有家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于危难,是不该当做一件事情来炫耀的!上回秦大人生气,我便没有多想,想着秦大人气一气,便将我这个小女子给忘个干净就是。可是今日瞧见大人,似乎……似乎没了上次的怒气,所……所以斗胆直言,若是大人不气了,也……也千万不要感激我,更不要向家父表达感谢之意!”
    秦泽整个人都蒙了一下:“这……”
    丁荃一时情急,伸手抓住他的双臂:“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向家父表达感谢!我、我们家训摆在那里,若是让家父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帮忙,还特地让秦大人在这样的日子感激一番,简……简直是无耻的炫耀,阿荃在列祖列宗面前头都会抬不起头的!”
    秦泽险些笑出声来,看着面前人儿焦虑不安的样子,他精准的总结出了她话里的精髓:“所以,丁姑娘的意思是……不要让令尊知道这件事情!?”
    “才……才不是呢!”丁荃干笑了两下,比哭还难看:“这、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只是秦大人一旦让家父知道……你知道我会功夫,必然会扯到那日的事情,家父……家父就知道我救了你,这、这不就是炫耀嘛!使不得使不得!”
    秦泽渐渐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肃穆起来:“丁姑娘,此言差矣。”
    丁荃:诶!?
    秦泽淡定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救命之恩比海深,实不相瞒,当日丁姑娘的英姿一直存在在下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日子以来,秦某一直想着,若是能再见到丁姑娘,感谢必不可少。从前在下只是一个小小主簿,丁姑娘都能倾囊相助,令人感动,如今在下谋了个一官半职,虽不至于有什么重权在手,但报答姑娘一事,必当竭尽所能。”
    “你不要报答我!”丁荃忍不住拔高调子尖声道出。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恨不能用生命来诠释她的诚意。
    就在这时,月亮门的另一侧传来了陈氏低沉的声音:“何人在那里!?出来!”
    丁凝今日玩了雪,心情好的很,捉着三姐丁荃讲起了皇宫的景『色』。
    “我今日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我第一个就想着讲给你听!”丁凝眉飞『色』舞的准备开始讲故事。
    丁荃眸子一亮:“巧了!我今日瞧见别人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也想与你说来着!”
    两个都是不着调的,一拍即合,手挽着手回房间窃窃私语了。
    丁婕走在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复杂的朝着母亲华氏的房间看了一眼。
    ……
    华氏从回到客栈,话语就很少。伺候了她十多年的苏嬷嬷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几声宽慰,华氏就忍不住说起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
    当苏嬷嬷听到“赏赐”二字时,立马走到了那一堆锦盒里面,挑出了丁凝的那一个拿过来打开。
    “夫人……您看!”苏嬷嬷『露』出惊讶的表情,将锦盒中的坠子取了出来。
    华氏结果一看,也皱起了眉头。
    “夫人,您猜的没错。”
    这坠子是一个凤舞九天的形状,蜿蜒曲折处明显打磨的非常光滑,以设计和吊坠装饰来看,应当是一对互嵌的。
    鸾凤和鸣,鸾鸟配凤凰,这个坠子,是一对儿。
    丁家的老夫人,是先太后的陪嫁丫头。先太后去世之后,丁嬷嬷被先太后赐到凤元宫伺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算是历经两代帝王的老人。丁嬷嬷得了隆恩,被许配过人家,育有二子。到了出宫的年纪,所有人都以为丁嬷嬷必然被封一个诰命夫人,谁料这位宫中奴人皆要礼让三分的嬷嬷什么都没有,只带着赏赐的钱财,一家人搬到了蜀州,一过就是几十年。
    离开盛京之后,丁嬷嬷每年都会和其他离休老人一起选定日子呈上去,给自己的旧主子贺年,一直到去年丁老夫人离世。
    原本奴才离世,家中人顶多将消息告知,这段主仆恩情也算是了结,可是今年,华氏作为三房长媳,竟然亲自携女入宫,看起来是有些于理不合,毕竟上一辈的恩情了了,后人还不断地亲近,就有巴结贪利的嫌疑,让皇帝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这些讨人厌的后辈会叨扰到太后。
    所以今年,应当是华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宫给太后贺年。
    千思万想,没有料到太后有此一招。
    她定是知道,往后再没有机会轻易见面。那孩子既然没有机会再去见她,她便将人牵到自己身边。这枚坠子,已经是个预示。
    华氏一点也不怀疑太后的手段,当年太后力保圣上之时,所经历的腥风血雨常人无法想象,如今保一个丫头,简直绰绰有余。
    可是……
    华氏陷入沉默。
    苏嬷嬷看着华氏,满眼的心疼,忽的,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将丁四盒子中的凤坠与丁婕盒子里的凤坠交换了!
    华氏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苏嬷嬷深吸一口气,句句诛心:“夫人,这么多年来,我们丁家三房起起伏伏坎坎坷坷,您心里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华氏的唇瓣颤了颤,终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嬷嬷并不准备由着她沉默,她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咱们丁家三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老爷是庶子,夫人您是庶女,这么些年来,身份上吃的亏还少吗!当年大老爷险些败了丁家,若非老爷力挽狂澜,丁家哪有后来的风光!?那狼心狗肺的大老爷欺老爷善心,竟陷害他出错,寻了个由头就分了家,带走了大部分的钱财,丢给老爷的除了那些勉强度日的银钱,还有一个不学无术叫人『操』碎心的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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