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确认
丁荃在家等了好一阵子,等到那份喜悦都快自己消化完了,依然没有等到丁凝回家。
这可真是怪了,人跑哪里去了。
丁荃实在坐不住了,悄悄地去找了杜嬷嬷问了丁凝的下落,杜嬷嬷愣了一下:“姑娘不在府中!?”
丁荃心中警铃大作!
别人不知道丁凝的下落不打紧,可是杜嬷嬷是服侍三房的,平日里多半时候都呆在万氏的身边,丁凝就算不与万氏知会自己要做什么惹她担心,也一定会跟杜嬷嬷说。若是万氏忽然想起她来,杜嬷嬷也好帮着打圆场让万氏不要担心她。
万氏对丁凝的紧张程度,丁荃有幸见识过。若是不花费时间的急事,出门懒得打招呼也就算了,可是她已经出去这么久了,杜嬷嬷还不晓得……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她!”
丁荃转身就要出门,哪晓得刚刚出门,竟然碰到了四平上门。
四平功夫很不错,平时都是来去无踪的,今天竟然光明正大的主动上门,自然让人意外。
“你怎么来了!?”
四平看到丁荃,抱拳一拜:“丁姑娘,不知丁老爷可在府上!?”
爹!?丁荃摇头:“我听闻爹爹一早就外出了,他平日里本就甚少待在家中,你来找我爹!?”
四平的表情有些怪异,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丁荃忽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这里是大门口,站着说话不方便,丁荃干脆将四平带到没人的地方,认真的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四平这才拿出一张官府盖章的公文来,递给了丁荃。
“不知丁姑娘对这上头的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不看还好,一看丁荃差点站不住。
这是一张通缉令。
通缉的是从西南地区顺水而上过来,烧杀打砸无恶不作的一帮匪徒!
不久之前,西南的确因为发生天灾,山体崩裂,无数百姓罹难,幸免于难的灾民为了求生,带着从残垣废墟中挖出来的东西一路北上,哪晓得被一伙十分凶恶的强盗接连烧伤抢掠。
据估计,那些强盗也是寄居在山上的山匪,如今无家可归,就乔装成灾民一起逃难。
丁荃的手微微发抖:“你……你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爹的!?”
四平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其实……是大人接到了报案。今日,有人将一纸书信投递到衙门,说在城外的某处见到了山匪拦途抢人,还说马车看着眼熟,像是……丁家的马车。”
“我家的马车!?”
林竹慌了:“今日出门的也就只有老爷和四姑娘,二姑娘应该在书院,难道……”
四平这才道:“大人知道姑娘最紧张自家人,所以特命小人前来探问一番,或许只是有人恶意作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恶意作弄的!”丁荃觉得很不对劲,立即道:“我与你去见秦大人!”
四平一愣:“这……是否应该知会家主一声……”
“我说我去就够了!”丁荃大吼一声,根本不给四平犹豫的机会,抓着他就走。
大娘的精神不好,大姐也刚遭受无妄之灾,至于母亲和三娘……
丁荃只想摇头,她娘是不问世事,阿凝的娘是绝对不能知道一丁点不好的消息。
“林竹,我现在随四平去县衙,你去找我爹,找到他之后告诉他这件事情,我爹今天应该在城里谈生意,不会往外走,你赶紧去商会那边看看!”
林竹慌慌张张的点头,赶紧去找丁永隽,丁荃催促着四平:“走,去见秦大人。”
……
看到丁荃过来,秦泽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也没有往日里的轻松愉悦。
“大人,真的有人看到我们丁家的马车被人拦截,人也被带走了!?”
秦泽将书信直接给她看。
果然,信上的字写得很一般,好在意思够明确,大致上就是有人瞧见了山匪拦人,丁家在泗陵城也算是有名气的,远的不说,前几日公堂上的事情,丁家也足够出彩了。
所以信上这么说,未必不可信。
不多时,丁永隽就赶到衙门了。
看到父亲安然无恙的出现,丁荃并没有赶到轻松很多,难道那个所谓的丁家马车是……
丁永隽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紧跟着脸『色』一白,拉着丁荃问道:“是不是阿凝出去了?!”
丁荃艰难道:“府里的下人的确看到阿凝出门了,可是……”
“她出门干什么!”丁永隽拔高一个调子,显然有些着急了。
秦泽微微一蹙眉,不动声『色』的站在丁荃的面前,将丁荃与丁永隽隔开,淡淡道:“丁老爷,之所以请你过来,只是想让你鉴别一下这件事情的真伪,毕竟即便四姑娘真的出门了,也不是三姑娘让她出去的,你现在责备三姑娘也无济于事,若是丁姑娘真的出了门,这封信上说的又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将丁姑娘救回来。”
丁荃略略感激的看了秦泽一眼,可是她很清楚父亲之所以这么紧张阿凝,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三娘爱女如命,他是怕三娘知道了受不了,所以她悄悄地扯扯秦泽的袖子,小可怜般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那么疾言厉『色』。
然而秦泽像是没看到似的,漠然的收回目光,淡淡道:“丁老爷,若是丁四姑娘真的出了事,先得在衙门开案审理,我这边也好派人去寻。”
“不可!”丁永隽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他才勉强的笑了笑,拱手一拜道:“丁某很感激大人几次三番的照顾,只是这次的事情,丁某自己会解决!”
说完,丁永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秦泽眉头紧锁,正准备叫住丁永隽——他到底在想什么,现在能利用衙门的力量帮忙找人才是最佳的选择!
“秦大人。”丁荃低低的喊了他一声:“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不适合在衙门这里大张旗鼓的去做。”她认真的分析着:“阿凝若真的是被穷凶极恶的山匪劫走,那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还让别人知道……我怕她受不了,三娘也会受不了,到时候我爹也会疯的。”
“你叫我什么!?”秦泽冷着脸质问。
丁荃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人,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不过这件事情就像是爹爹说的那样,我们自己解决。小女告退!”说完,她转身就跑。
“等等!”秦泽抓都没抓住,心中陡然生气一股火来。他叫来四平:“盯着她,不要让她胡来!”
四平:“是。”
……
丁荃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馆。
她现在的行头都被秦泽收着,这会儿她聪明得很,若是现在找秦泽拿行头,秦泽一定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她才来求师父。
“大师兄!”丁荃拉着卫旋:“师父呢!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求她!”
卫旋的注意力全都在丁荃的手上了,他紧张不已道:“师……师父正在会客,你不要去打扰,看起来是个十分重要的客人。”
客人!?
丁荃管不了了:“不行!我的事情更重要!”说着,她小旋风一般的冲进去了:“师父!不好了!阿凝可能被山匪抓走了,我得去救她!”
丁荃一股脑的冲进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冲动了。
白氏正跪在一个打扮得体的老『妇』人面前,因为丁荃忽然冲进来,神情有些错愕。
“师、师父……”丁荃没料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可是相比师父的错愕,那老『妇』人则是淡定沉着很多,她也听到了丁荃的话。
老『妇』人将白氏搀扶起来,淡淡道:“白姐姐,你我都是多年的旧友,那些恩情,早晚会随人的离开一并被黄土掩埋,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弟子!?”
白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丁荃拉到身边:“是,这正是泗陵城中丁氏商户家的姑娘。”
老夫人对着丁荃友好一笑:“小姑娘,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说什么!?谁出事了!?”
丁荃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眼前的人应当是师父的旧友,还系着什么恩情在身上,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她拉着白氏道:“师父,听说最近有西南受灾的山匪到咱们这里闹事,我妹妹阿凝好像就遇上了,现在十万火急,我想去打探打探!?”
丁荃太着急,以至于没有瞧见那老『妇』人脸『色』一变。
白氏难得的反应迟钝:“你……你妹妹,你说的是你那个四妹妹,丁凝!?”
“是!就是她!”
白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妇』人。
老『妇』人便是与宸王妃同行的祝嬷嬷,她并未看白氏,而是飞快道:“看来你这边是有麻烦的事情了,你我的旧事可改日再叙。”话毕,祝嬷嬷便离开了。
丁荃见白氏还不说话,忍不住扯扯她的袖子:“师父,徒儿想去打探一下,可是现在手头没有合适的武器,你能借我一个吗!”
白氏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皱着眉头:“你先不要慌,将你大师兄一起叫进来!”
……
秦泽觉得很心烦。
因为这份心烦,他连一份公文都没看下去。
这个磨人的小蠢货,明明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却因为她担忧的样子也跟着一起分心。
就在这时,县衙来了一位秦泽想不到的人。
祝嬷嬷亲自来了,还带了一枚太后御赐的金牌。
秦泽见金牌,当即下跪。
“今奉太后口谕,请秦大人务必全力救回被山匪劫走的丁家四姑娘丁凝,切记低调行事,不可泄『露』半点!”
在泗陵城里,要调动人力找人,自然是县衙的衙差最合适,但是祝嬷嬷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上门,还带来这样的懿旨,就让人觉得很奇怪很不正常了。
然前有金牌,后有那小傻子,秦泽连多一句原因都没问,立刻接旨。
自此,对丁凝的拯救行动就这样拉开了。
……
同一时刻,已经被运送到山匪临时窝点的丁凝并不知道明里暗里多少方人正在想办法救她,她现在只想让桃竹和周围这群女人闭嘴。
哭什么哭嘛,哭又不会放你走。
作为一群被抓来的女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长得最好看最娇嫩的,反而是眼泪最少的。单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被山匪抓过来的,更像是路过歇脚,好像随时能走似的。
其实丁凝不是一点都不害怕,她从被人带走开始,十分配合的外表下,小脑瓜子已经飞速旋转思考怎么脱身。只是她每每要有头绪的时候,桃竹起此彼伏的哇哇声就把她的思路打断了,等到了窝点更好了,哭声合奏,真是烦死了!
“哭什么哭!”果不其然,一个拿着鞭子,脸上带刀疤的人走了过来,扬手就是一鞭子。
丁凝老僧入定般动也不动,那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往哭声最大的地方挥,刀疤脸一下子就注意到丁凝了,没办法,长得好看又不哭,很难不注意。
刀疤脸『摸』『摸』下巴:“不对啊,莫不是个傻子吧。”
丁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才是傻子!”
“嘿!”刀疤脸来兴趣了,走到丁凝面前蹲下来:“小娘们儿,不是傻子,也不哭,胆子很大嘛。”他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伸手就要去『摸』丁凝。
忽然,一只大手捏住了刀疤脸的手腕,也没看怎么用力,可是丁凝就是听到了咔咔两声响,刀疤脸就嗷嗷的滚到一边了。
周围有不少人都守着这里,可是看到刀疤脸那么痛苦,非但没有过来问一问,还冷漠的笑了起来,好像刀疤脸这样的弱者就活该这样,是个笑话。
丁凝自然没心思关系刀疤脸,她顺着那只大手望上去,入眼就是一件粗制滥造的皮『毛』大衣,再网上,竟然是一张长得不错,就是有点饱经风霜的脸。
是个男人,丁凝觉得他应当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然后,她和这个男人,开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视。
丁凝的手脚被捆着,连着披风坐在地上,像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男人扭过脸朝边上啐了一口,打断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视,蹲了下来:“小娘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丁凝不说话,就看着他。
男人嘴角一勾,活生生多了几分邪魅,他微微靠近一些,压低声音:“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跑不掉。你现在的理智,只会让你在被糟蹋的时候,看起来不是那么难看。”
丁凝也凑近了几分,认真的问:“那……你想糟蹋我吗!?”
什么鬼!?
男人的表情像是中风了似的,立马移开一些,古怪的盯着丁凝:“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丁凝像条小虫子似的往他面前拱了拱,神情严肃的一抬下巴扫了周围一拳:“这位大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们这些人里头,谁是头头呀!?”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是一声轻笑,干脆身子一歪挨着她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抬抬下巴往周围扫了一圈:“你觉得,谁是头头呢!?”
丁凝很执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丁凝。”她笑眯眯的样子,真像是一只单纯无知的小白兔。
他眼中带上玩味儿的味道:“叫一声昭哥,昭哥能保证在你……被糟蹋之前,不会被别的人欺负。”
丁凝从善如流,乖巧的要命:“昭哥哥——”
周世昭一个激灵,只觉得周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娘的,这小娘们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