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诚
丁永隽迁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传到泗陵商会那边的时候,果然惹来一片嘲笑。
“这个丁老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放着好好地泗陵城不住,一定要去到那偏僻之地安家,这才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幸丁家还是回到了大老爷的手上掌控着,否则叫那烂泥不扶上墙的腌臜货『色』来担当,怕是要将丁家的老祖宗的气的坟上冒青烟了!”
王瑞祥和柳进虽然都不甘于落在丁家后头,但是现在坐在会首位置上的是丁永善,无论如何门面上都要说几句好听的话,毕竟他们都知道,当年丁永隽险些就把丁家的一切都拿走了,即便丁永善又重新夺回来,丁永隽也已经是一颗实实在在的眼中钉。
现在这个眼中钉自觉地退出了他们视线范围,滚到远远地地方住下,岂不是一件好事!?
往后城中有什么小聚,他有脸来,他们就敢让他无地自容!
宴席的事情,似乎随着一夜过去,也跟着过去了,第二日见到丁永隽,华氏已经没有了要跟他解释的意思,丁永隽也没有找她问什么,两人心照不宣的将事情压了下来。丁永隽用过早饭就外出寻找宅子的买家。
因着要迁宅,事情又多又杂,华氏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面面俱到,丁婕主动帮着母亲开始盘算要带走的东西,也将丁素拘在府里:“你平日里不沾家也就罢了,如今事情繁杂,你多少要留着帮帮忙。”
丁素正对镜梳妆,她将一把黑发握在手里,简单的拢到身后用一条发带束起来。一身淡青『色』袄裙,衬托得她清丽素雅。
不得不说,丁素喜欢读书,喜欢挑战难度的『性』子有些类似男儿,但这并不表示她所有的做派都像男儿,相反的,她在吃穿用度上的精致和讲究,连丁婕这个长姐都自愧不如。
别的不说,就说她洁面时候洗在脸上的黑泥,放眼泗陵城都鲜少能看到。这是她自己从一本古籍里头找出来的秘方,配料有贵有贱,真正有价值的是方子,据说调和出来的洗泥能将脸上的油脂还有脏东西全都洗掉。
洗完脸之后必然要擦香膏。
丁婕也擦香膏,擦得还是城中香来轩最好的芙蓉香膏,但是比起丁婕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排列,已然逊『色』。
丁素平日里不贪嘴,不『乱』花钱,攒下来的前都用在折腾自己和买书上头,很有毅力。
束发之后,她便起身去洗漱:“左右我也不喜欢呆在家里,住在哪里都一样,啊对了,若是迁宅那一日我不在家里,劳烦长姐去书院中捎个口信,告知新宅住址,我自己会回去的。”
“你!”丁婕气结,可是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是按下心中怒气,好言相劝道:“这也是你的家,你当真这么不放在心上。”
丁素一本正经:“放,当然放!”她双手交叠放在心口:“一直放在心中供奉尊重,半点都不敢亵渎呢!”
说完,她便埋首于脸盆中浇水洗脸,含含糊糊道:“再者,帮衬着母亲的人也不是我,家中大小细软我一概不熟悉,若是到时候错了漏了损了,谁来负责!?”
丁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中的情绪一点点淡下来,施施然走到丁婕的梳妆台前,正将一支小瓶子里的白『色』『液』体倒在手上,轻轻在掌间晕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作为长姐,为你『操』劳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对你这房间里偷的大小瓶罐一概不熟悉,若是到时候错了漏了损了,我可负不起责。”
丁素猛地抬起头来,溅出一片水花,丁婕淡定从容的以袖遮掩,半晌,广袖落下,也『露』出了她略带挑衅的一双眸子。
丁素:“你、你威胁我!!”
丁婕婉婉一笑:“我并不是威胁你,不过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丁素与丁婕对视许久,最终败下阵来,不服气的扭过脸去:“这几日我不出府便是了!”
丁婕笑意更深:“素素还是心疼姐姐的,吾心甚慰。”
丁素干脆不理她了。
相较于这边的情况,丁荃那一头就火烧屁股了!
好好地,为什么要迁宅啊!
这对她来说哪里是迁宅,根本是自掘坟墓啊!
她藏在第一个衣柜后头的行头一定会被翻出来!即便母亲再怎么不注意她,那么大一箱东西,让哪个娘看见都要命啊!
思来想去,将行头分成小包裹,一点一点先藏到医馆那里让师傅帮忙看守方为上策!
丁荃很有行动力,立马开始打包,还拉着林竹一起收拾。
林竹看着这大有逃难架势的气氛,一下子跟着紧张起来:“三姑娘,真的要藏出去!?若是碰见人了怎么办!?”
丁荃一边忙活一边道:“让马房套车,咱们先把东西藏到马车上,再一起带过去不就是了,笨!”
林竹一拍脑袋:“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等着!一起收拾完过去!”丁荃七手八脚的『乱』糟糟,林竹赶紧去帮忙。
从武装到男装到骑马装,还有她花大价钱给自己买的新鞭子,短刀,匕首,暗器,足足装了五个包袱。且匕首那样的硬东西,怕掉在地上发出响声,包裹了好几层。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从人最少的一条路绕到马房。
就在林竹准备喊家丁的时候,迎面忽然砸过来一个……不!是好多个包袱!当头砸下来,她就这么连着五个包裹一起退到了走廊拐角的另一边!
丁荃惊吓的表情没收住,微笑的表情没展开,混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反应极快的身体已经朝着马房门口的人走了过去:“母亲……怎么会在这里!?”
秦氏瞧见她从一边走出来,道:“马上要迁宅,我须得去医馆那边知会一声,顺便去瞧一瞧上次的『药』材制好了没有,你来的正好,与我一起去吧。”
“不不不、不行!”丁荃摆着小手,见秦氏脸『色』一沉,赶紧解释道:“大、大娘……对!大娘说马上要迁宅,让我去跟她报一报咱们这边有多少细软,她好决定租多少马车……这个很紧张,须得立刻去做!我……我就是来瞧瞧一辆马车大概能装多少,盘算盘算……嘿嘿嘿……”
听到这个理由,秦氏的神『色』稍霁:“既然是这样,那就快去办吧。”
丁荃松了一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女儿这就去!”说完提着裙子就跑,刚越过走廊拐角,就提着晕头转向的林竹和五个包袱跑路。
秦氏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嘀咕:“古古怪怪的。”
马车用不了了,府里一共就三辆马车,一辆是日常行走用的,另外两辆精致华丽许多,算是门面,华氏一般不需她们随意用。
“三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林竹『摸』『摸』自己还在疼的鼻子,跟着着急。
丁荃做了一个气运丹田的冷静姿势:“不急不急,让我想想……”
一刻钟后,丁府后门溜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直奔西大街去。
西大街十分的热闹,但是不同于东大街热闹中带着奢华,这一带多半是普通人家居住开铺子的,客栈的价格也朴素很多,因为迁的宅子就在西郊,所以把东西寄存在西大街上头,日后也方便领回去。
丁荃戴着面纱,身后的林竹背着五个包袱,大大方方的走进一家客栈。
话说回来,客栈的价格虽然朴素,但是来往的人也龙蛇混杂,多半是走货做生意的游商,天南地北的在此交汇,丁荃就听到好几种自己不懂得方言。
丁荃虽然学武,不拘小节,可是这样的地方还是来的少,况且这里不是外地,在盛京那地方打架,拍拍屁股一走人谁知道她是谁,这里可不行,要优雅!
“小二,还有房间吗?”她拘来一个小二问道。
小二一打量她,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可是有钱人家,不都是在东大街那边住下的吗。
“有倒是有……姑娘您……几个人!?”
丁荃已经有了全套说辞,清清喉咙道:“我有一个朋友两日后到这里,我想给他定个房间,不用太大,干净安静些就行!”
小二的疑『惑』减少了些,脸上堆笑:“有有有,姑娘需要上去挑挑房间么!?”
丁荃点头:“也好,带路。”
小二抹布往肩膀上一搭,躬身请丁荃上楼。
客栈里面人来人往特别杂,丁荃小心着脚下的裙子,刚上了几层台阶,上头忽然下来一群人,为首的霸道的很,将上楼的人都挡开:“让开!”
丁荃皱眉,但是抱着不惹事的想法,还是让了一下,不料那走在前头的汉子不晓得是故意的还是怎的,丁荃都让了,他还是一把把她往边上推,丁荃的腰撞到楼梯栏杆,轻呼一声,正准备借力一个回旋重新站稳,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整个人轻轻一带就回去了。
丁荃是学武的,这点小意思不至于让她吓到,可是看到眼前的男人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很高,生的很壮,她两条胳膊加起来都没他一条胳膊粗壮,冬日里,他里头一身窄袖练装,外面直接罩了一层皮『毛』窄袖大衣。并不是店里那种『毛』『色』纯净的大衣,更像是将猎捕的猎物直接剥皮做出来的,『毛』『色』没有讲究,衣裳搭配的也随意,长发后束,额前还散下几缕,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即便相貌刚毅俊朗,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一个感觉……糙。
刚才推丁荃的人一看到这个阵仗,『色』眯眯一笑:“嘿嘿,大哥……”
高大的男人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只听到一阵咕咚咕咚,那人竟然直接滚下楼梯,不哭不叫,一咕噜爬起来,对着男人一阵傻笑:“大哥,生什么气啊……嘿嘿嘿……”
丁荃看出来那人是会武功的,滚下去的时候把自己保护的很好,顿时对面前的男人生起了戒心,狠狠抽回手,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男人也不在意,继续一步一步下楼,刚才拉过丁荃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轻笑一声:“小娘们,还挺香的。”
被踢下楼的人笑眯眯的凑过来:“大哥,城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吧!”
男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脖子欠拧了!?”
那人脖子一僵,赶紧护住,猛摇头:“大哥,玩玩嘛。”
男人无意识望向丁荃上楼的方向,眉头忽的一锁。
这小女子走路的步子极稳,走路带劲风。
她会功夫。
男人的神『色』沉了沉:“事情还没办完,都老实点,再惹事,回去就把你们都拧成十八段。”
……
丁荃有点后悔了,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复杂,人也『乱』的很。
可是当小二打开房门,她瞧见里面干净整洁,适合存放东西的时候,又犹豫了。
现在去东大街重新选,走得远,还会遇见熟人……
咬咬牙!就这里了!
丁荃:“多少钱一晚?”
小二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文一晚!”
丁荃『摸』出一块小碎银递给他:“我的朋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一些随身的衣物就先放在屋里,虽然不怎么贵重,但是丢了总是闹心,这些够付几晚的房钱了,剩下的,劳烦小二哥帮忙多留一些,别叫人误闯了进来!”
小二眸子大放光彩,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娘只管放心!”
行头的落脚处算是定了,小二很快退出去。丁凝总共五个包袱,现在五个包袱要住在客栈里,也得住的安全些,她把包袱们藏在客栈再带的衣柜里头,想一想,还差一把锁。
“林竹,咱们去买把锁。”丁荃领着林竹往门口走,不料一开门,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
竹纹长衫,墨绿披风。
秦泽!?
哐!
丁荃猛地合上门,发出好大一声响。
林竹吓了一跳:“姑、姑娘您怎么了!?”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丁荃『揉』『揉』眼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里怎么会看到他呢!?是幻觉!是幻觉!”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外面传来了不紧不慢的三声敲门。
叩叩叩。
林竹正准备开口,丁荃又改捂耳朵:“是幻听!一定是幻听!我是不是病了!怎么哪里都看到他!?”
“丁姑娘,真巧啊。”
隔着一道门,秦泽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但的确是他没错了。
丁荃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深呼吸一下,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笑着调整状态:“若无其事!若无其事!只是散步遇到了!”
林竹一脸中风相的看着自家姑娘走到门口,温柔的打开门,然后一脸“哇这么巧在这里遇到的表情”:“秦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秦泽似笑非笑的:“方才在楼下就觉得这个身影熟悉,没想到真的是丁姑娘。”
丁荃尴尬的笑着,正经的建议:“若我说我不是丁姑娘……行不行呢?”
秦泽眼中的笑意加深,高大的身躯微微倾下来,言语和气,可是每一个字都极其诛心:“你说呢?”
不等丁荃作答,秦泽已经越过她进了房间。
“诶诶诶——”丁荃阻拦不及,只能跟进来,顺道将林竹推出去:“赶紧去买把锁回来!锁了柜门咱们就撤!”
林竹一脸的担忧——这……这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么!
丁荃心中只紧张那些宝贝,见她呆愣,压低声音催促:“快去啊!”
林竹咬咬唇,飞快的去买锁了。
秦泽进了房间,环视一周。
屋内并没有其他男子,看来并不是来会情郎的,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柜门上。
柜子一扇门虚掩着,包袱的一角『露』了出来。
丁荃瞪大眼睛,飞身上前挡住秦泽的视线:“秦大人应当很忙的,怎么来这里了!?”
秦泽假装没看见她的掩饰,道:“今日在这里会见一位客人,谈些事情罢了。”她问完了,该他了:“不过,这个地方龙蛇混杂,丁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丁荃这时候不会用什么朋友远道而来的理由糊弄他了,一番话半真半假:“实不相瞒,秦大人,其实是因为我们家近几日要迁宅,可我们这一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太康健,不得劳累,我便先收拾了一部分准备放在这里,这样……可以减轻母亲的负担。待到迁宅之后,我再自己将东西送过去……”
秦泽很难把她这顿胡说八道当真,既不想戳破她,又想逗逗她:“放——还是藏?”
丁荃一手掩唇笑出声来,这个笑比哭还难看,另一只手十分江湖气的在秦泽身上一拍:“秦大人好生幽默。”
秦泽强行按下笑意,正『色』道:“那……姑娘的东西可放好了!?这里环境复杂,还是不要多留。”
丁荃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正准备走呢!”
刚巧林竹买了锁回来,丁荃赶紧请秦泽离开:“大人一起吧。”
秦泽看了一眼林竹手上的锁,点点头,离开房间。
丁荃给林竹使眼『色』,林竹赶紧把柜门和房门锁起来,跟了上去。
出了客栈,丁荃准备跟秦泽道别,“秦大人慢走。”
秦泽负着手,“我的马车停在前面,准备去令堂开设的医馆拿些『药』,不知……”
“不行!你不能去医馆!”丁荃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炸『毛』。
老天爷,您是专程派这个秦泽来折磨阿荃的吗!
母亲正在医馆,若是秦泽去了,一不小心说说出在客栈碰到她的事情,那她可没好果子吃了……
秦泽微微挑眉,看着不太正常的她,了然道:“也是……那秦某还是先送姑娘回府吧。”
“回府!?”丁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你……你不能去我家!”
秦泽这会儿总算是品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她是又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吧。
她学武,是个秘密。而他,是会抖搂这个秘密的人。
秦泽顿时促狭心起,改负手为抱胸:“说的也对,府上正在忙着迁宅一事,一定十分忙『乱』,我去了只会添『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丁老爷似乎正在寻房子的卖家,我此刻去见一见他,兴许能帮上什么忙,也算是报答了姑娘的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秦泽怔了一下。
面前的人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认输,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我与你说实话还不行么……”
……
县令的马车,比做主簿时候的马车宽敞精致了不少,未免旁人误会,秦泽命阿四将马车驾到了西郊一处小河边,隔绝了城中的纷繁。
“其实……我学武的事情,家中的长辈都不知道,只有几个姐妹晓得。她们也体谅我,一直在为我保守秘密。若是让家中长辈知道我像个男孩子是的舞刀弄棍,定然雷霆大怒。”
秦泽认真的倾听着,忽然就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生出几分疼惜,声音也放轻许多:“抛开舞刀弄棍不说,学武可以练息健体,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你应该告诉家中长辈,堂堂正正,不也是学武之人的的气派么。”
丁荃无精打采的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其实……我母亲想让我做一个女大夫,她希望我能承袭祖上传下来的医术,对我弟弟阿衍,则是寄希望于仕途,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鱼跃龙门,光宗耀祖。学医要花许多时间去背书看书,尝识百草,还要对许多病症做研究,找寻病历分析,要做一个好大夫,就该全身心的去做,现如今,母亲只当我是天资不够,若是知道原来我将精力都放在别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秦泽试着站在她的角度考虑:“那……为什么不学医?只是不喜欢!?”
一直都欢快开朗的小姑娘,眼神里面忽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丁荃低下头,手指抠着坐垫:“我与母亲……不似别的姐妹,母亲没有娘家人,听闻在很久以前,他们都死于非命,是被惹事的人杀害的。”
秦泽心里一沉,没来由的觉得心疼。
丁荃开了这个话头,就一股脑的全说了:“我的外祖父,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有救无类,大概是因为这样,得罪了人,才被杀害的。母亲除了在府里待着,唯一走动的就只有医馆。即便受了委屈,也没有娘家人听她说一说委屈。那时候我便觉得,医书高明有什么用,救人不自救。遇上不讲道理残忍杀戮的人,一双拳头比讲道理要管用。”
秦泽的脑子里想起了第一天见到她的情景。
红衣素手,翩翩佳人,路见不平,拔鞭相助。
还有那双眸子,亮而有神,只要看一眼,那光芒能穿透心中阴霾,云开雾散。
就在秦泽心中生出这种念想的时候,丁荃话头一转:“理由还有很多呢,好比上次我救你,你却朝我发了脾气,你别看我这样,我都晓得,因为我是个女子,却救了你,你面子上过不去,觉得丢脸是不是!?其实你不必解释,会这么想的男子一定不止你一个。”
秦泽简直哭笑不得:“我何时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就生气了,我……”
丁荃一抬手,正『色』道:“不必解释,我懂。”
秦泽好气又好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唇角一勾:“好,我可以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丁荃一听有戏,方才的阴霾瞬间消散,期待的看着他:“你且说说看!”
秦泽垂眸一笑,说:“往后,除了在我面前,你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随意展『露』功夫。”
丁荃傻眼了:“为什么呀!?”
秦泽一笑,『露』出阴森的白牙,故意气她一样:“因为我是个男子,你是个女子,你还会功夫,我面子上过不去,行不行!?”
丁荃差点气哭了。
他果然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没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