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交易

“什么办法？”我说。
 方远倒不急着说出来，只是邀我去饭桌旁坐下。
 “你今天是料想我会来找你的？”我疑惑地望着他。
 他给了我夹了点菜：“你很聪明。肚子肯定饿了吧，来先吃点菜。”
 方远这样的态度让我捉摸不透，看他的神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人的心里反而没底，完全像是被他带着转。
 “我吃不下，也没心思吃。”我说。
 “吃了才有力气听我说，才有力气报仇，不是吗？”他并没因为我的拒绝而停下来，而是给自己舀了一碗汤，“丽园最出名的就是这个汤，汤汁都是熬好几个小时的，很鲜。”
 “我要走了。”我站了起来。
 “这样急怎么做大事，怎么跟我做交易？敌人都没有亮出牌来，你就这么心急了。”他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汤，“真的是原汁原味的才最纯正。”
 被方远这么一说，我又坐了下来，我也学他舀了一碗骨头汤，既然他要请我吃饭，那我就好好吃吧。细想他说的话，我现在的心确实燥了一点，慢慢吃饭或许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方远看我乖乖地喝着骨头汤，擦了擦嘴，笑了一下。
 “这样不是挺好。”
 “味道确实不错。”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方远又夹了点菜：“如果你能助我让殷梓豪回到方家，我会帮你解决你现在的燃眉之急。”
 “你太高估我了。”
 “情，有时会让人改变的。你不是也改变了吗？”
 “我做不了让殷梓豪受伤的事，就当我没来过。”我起身站了起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又是医院催缴医药费的diànhuà。
 “医院那边催的急，你完全可以用你知道的事来跟我做交易啊。”方远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将毛巾放到一边，动作做起来很是优雅。
 我暗嘲了自己一下。
 方远的套路很深，可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是需要钱，取与舍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微微一笑：“方董，如果殷梓豪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勉强。我觉得你太高看我了。”
 “……”他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已经对不起他了，我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说。
 “那你钱的事呢？”
 “钱，我会想办法的。”我顿了一下。
 方远像是看出我的心事一般，笑着说道：“赵xiǎojiě，编理由是不是应该编个靠谱一点的？”他瞧了一眼我紧攥着的手机，“如果有的话，这个diànhuà是不是不应该打过来呢？”
 我握着手机把手放到了桌下：“方董准备给我多少呢？”“150万。”方远一点都不含糊地说了这个数字，好像他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听着我的数字，我一下子懵住了。没想到的是，方远会如此的爽快。
 “怎么样？”方远看我不说话，笑着问道。
 “用方陈瑶的信息值不值？”我说。
 他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接着笑着说：“可以，要求只有一个——”
 “？”我紧紧攥着手机，其实我的心是慌的。
 “消息封锁，你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心一沉，像是被石头压得透不过气来，纵使在一开始我料到方远是知道方陈瑶的身份的，只是没想到的事，他如此袒护着她。
 “怎么不说话，你不就是用这个来跟我交易的吗？不是用这个来报复方陈瑶的吗？”
 我一时无语，动了动嘴唇，其实我有很多话要问，可是却话到嘴边甚是觉得不合适。
 原来心里最为清明的是他。
 ……
 我出了丽园，深呼吸了一下，整个人总算是松懈了下来，脑袋突然有些昏沉，现在想的最多的是赶紧回家睡个大觉。
 手机很快来了短信，方董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没有打的，而是走到了公交站台，坐在站台下，一阵阵的雨滴随风飘进了站台里面，扑到了我的脸上，凉爽的雨水淋醒了我昏沉的头脑。
 雨越下越大，我站了起来，躲在站台的最里面，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
 插上耳机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着眼，听着张学友的《慢慢》。流淌的音符在我的耳机中缓慢划过耳畔，醇厚的声韵，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而又身不由已，如我现在的心境一般。
 我重复听着这首歌，慢慢睁开眼，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冲刷了所有的凡尘，却洗不尽我内心的忧伤。
 再回想起与方远的见面，一切都像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最后的交易，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却明了得很。
 不过也好，分开总是要个理由的，而这样的理由最是彻底。
 心疼吗？我问着自己。
 疼吧，不过早已麻木。
 ……
 今夜我睡得很好，睡得很香，连一个梦都未做，只是当一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酸痛得很，像是熬过了多么煎熬的一天。
 可现在还是早上啊！
 我躺在床上翻看了手机新闻，今日头条很显眼的那几个字，却刺得我眼睛很疼。我梳洗好下了楼，一到楼下就看到殷梓豪的车停在楼下。
 这次我没有再看错，他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走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直接将我拉上了车。
 原本以为他会立刻质问我，可等我们坐定在车内之后，他只是开着车，沉默不语。
 他开得很快，我抓着把手，张了张嘴想要让他开慢点，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窗外的景色，离我上班的地方越来越远，我有些慌张地问道：“你，你要带我去哪？”
 “你今天的新闻这么劲爆，不去公司，领导也不会说你的。”殷梓豪说话的声音很是生硬，听着特别让人不舒服。
 “梓豪，我——”我想解释，可还是收回了想法。
 他叹了一口气，虽并未说话，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他控制着很好，并未将气发作。
 “梓豪，对不起。”我停顿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点，接着说，“我们分开吧。”
 他猛地一刹车，车速本身就很快，这么突然的刹车，我整个人向前倾去。
 他眼中放着光，似是嗜血一般望向我，声音有丝丝的颤抖：“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们分开吧。”
 “分开？”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大声地吼道，“你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如发怒的狮子一般吓住了我，我迟疑的哆嗦了一下。
 听着他的大吼，心在滴血，我强装镇静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没想到他抓得更紧，我能感觉到我手腕上会有红印。
 “放开我。”被他捏疼了，我用力地想要甩手，可他突然一放，我的手甩在了他的车上，疼得我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我，我没想到你会为了钱离开我。”他闭了一下眼，“150万，我可以给你的。为什么要和他做交易，难道比起问我要，还不如跟他做交易吗？”
 他，他怎么会知道呢？
 我僵直在那，忘了手的疼，心的痛，只是感觉到谎言被戳穿后的无助，后背发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我和方远的交易就是一个被设好的局。
 我突然大笑起来：“是啊，比起问你要，我更愿意与方董做交易。问你要，我还要想着什么时候还你，可和方董做交易，完全是一人交货一人收钱，完全的生意买卖。”
 “……”他没有做声，眼神中充满着血丝直直地盯着我，像是随时能将我吃掉一般。
 “本来还想着在你身上拿到更多的钱的，可还是被方远拆穿了，没关系，150万也够了。”
 “你对我的感情——”他的声音颤抖着，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假的，至始至终我爱的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陆松泽。”我的心在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彻底撕裂了，全身都在发抖，但是我控制着很好，脸上还是保持着得胜的笑。
 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不能退缩。
 “很好。”他痛苦地说了这两个字。
 “我希望你没有入戏太深。”我轻笑了一下，“你一直说我演技差，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绝对能拿奥斯卡。”
 我咽了一下口水，开了车门，却被一把拉住。
 “从始至终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呵呵。”我冷笑道，“你入戏还挺深，和陆松泽分开装伤心博同情完全是为了接近你。方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我想我这辈子肯定是吃不尽用不完了。”
 “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装不下去了，可以吗？”我甩开了他的手，可他没有放开，像是再拉住最后一点希望，我低眸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捞点就可以了，还真的要跟你一辈子吗，这样也太委屈了自己。”
 “委屈？”他哈哈大笑起来，松开了我的手，“赵允儿，你真的很厉害。说绝情的话时也是一点都不留情。”“当然，我是谁？娱记啊，专门搞八卦的，不毒点，谁看你的新闻啊。”我推开车门下了车，背对着他，并未看向他。
 我不敢看他，怕会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我刚刚所说的那些狠毒的话将会功亏一篑的。
 听着“轰”的一声，车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蹲坐了下来，埋着头大哭起来。
 就算你恨我也好，忘了我也罢。
 我们就此止步吧。
 我的心里也不会再装其他人了。
 对不起！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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