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把我这儿子倒忘了似的。
    “天啊,你是非洲回来的?”鲁红梅妈妈看到宝贝闺女变成那样,眼圈都红了,“玩疯了吧。”
    我们回到鲁红梅家,他爸爸妈妈都在。暑假期间,即使是首长,也不是盯班。两人都在家里看报纸呢。“通知书来了吧”鲁红梅问她爸爸。
    什么?她通知书没来就出去玩?我很纳闷,而且也很自责,自己竟然从没问过她。
    “你还知道啊。”妈妈嗔怪她说,“你不说带飞飞去你大哥家玩吗,干嘛跑人家小李家去了。”
    “是大嫂让我带飞飞和萌萌去的,我可是带你宝贝孙子玩去的啊。”
    “他俩都回来了,你怎么不回啊。”妈妈不依不饶地说。
    “他俩是水土不服。”
    “你看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说去人家就去呢。”妈妈看着我批评鲁红梅,“多麻烦啊,人家。”
    “还麻烦?”鲁红梅眉飞色舞地说,“我是给他家打工去了。您知道不,我去了光给他家捕鱼了,吃得他家人最后见了鱼就想吐了。”
    “不客观了吧。”副政委说,“他家是华北平原,怎么有那么多鱼,是水库?”
    “是平原,也不是水库,但却是鱼米之乡啊。”鲁红梅对我说,“是吧。”
    “我知道。”妈妈对副政委说,“我下乡时离小李家就100里地,是下洼子,旧社会是10年9涝。什么你捕鱼捕的,那的人整天吃鱼,都不爱吃。”
    “我真的捕了不少鱼”鲁红梅被揭穿也不脸红,“我下河摸,一摸就一条,这么大;我还用增搬,一增就这么一兜子;我还用抬网抬。”鲁红梅吹嘘起来。
    “是人家小李吧。”妈妈说。
    “我也,真的,是吧小李。”
    “是。”我真不敢接鲁红梅的话,“对了阿姨,我给您带来点特产。”
    “是鱼?”副政委说。
    “不是,大热的天鱼还不臭了。”我说着把提包打开,“这是‘搁着’”
    “饹馇?”鲁红梅妈妈摸了摸,“也不硬啊。”
    “不是饹馇是搁着。”我解释说,“就我们县有的特产。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去我们县,厨子用它包上肉馅炸着吃,老佛爷说‘真不错,这是什么啊?’随行太监马上说‘请老佛爷赐名’慈禧想了想没想出来就说‘搁着吧’等走的时候也忘了,县太爷就追着太监让赐名,太监哪管啊就说‘不是赐名了吗,搁着啊’”
    我这一白话,鲁红梅好他爸爸妈妈都很好奇,“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其实,这应该是绿豆皮,我们吃的豆皮是用大豆做的,这用绿豆做的。”我又掏出东西,“这是粉坨”
    “这不就是凉粉嘛。”鲁红梅妈妈摸了摸说。
    “不是。”我解释说,“比凉粉劲道。和粉条是一个性质。做粉条,就是把湿淀粉用水煮了晾干,做粉坨,就是煮完后立即趁热吧粉条装进一个容器,然后压实,凉了就成这个了,比凉粉好粉条都好吃。
    “对了,鲁红梅。“妈妈忽然想起什么,”你去人家,给人带东西了吗?”
    “带了,好多呢,是我哥带的。”鲁红梅说,“呵呵,您不知道,他爸爸还是医生呢。”
    “医生?”副政委和鲁红梅妈妈异口同声。
    “赤脚医生向阳花啊。”鲁红梅说,“他爸爸在村里,那可是大人物啊。”
    “这闺女,在人家也这么没大没小的啊?”妈妈嗔怪鲁红梅。
    “我可懂事呢,是吧。”鲁红梅说,“他妈妈说让我一人一屋,我就坚决客气,和他妈妈一个屋。对了,李红兵,走上楼,我给你收拾个房间。”
    “干嘛?”我问。
    “现在还暑假呢,队里还封着呢,你住哪啊。我收拾个房间,你住这啊。”
    “不会吧,队里怎么也能住。”我觉得住人家这实在是不好,“对了,我们队长有钥匙吧,给他打电话,我回去住。”
    “回去干嘛,我都在你家陪你玩那么多天了,你就不能在这陪我玩啊。”鲁红梅说,“我考上大学了,明天起,得和我的同学告别啊,你陪我去。”
    “陪你去行,但不用住这,离得又不远。”
    最后,副政委给我们队长打电话,队长说,队里有好几个学员在呢。
    “那你帮我去收拾房间。”鲁红梅撅着嘴说,“在你家我还帮你收拾呢。”
    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啊,明明是在我家我的卧室,呵呵就是简易点也是卧室啊,每天让她当做厕所。
    鲁红梅的房间在二楼,她爸爸妈妈的房间在楼梯东面,她的在西面。
    一进屋,我首先觉得,如果鲁红梅在播音室的宿舍像军人宿舍,那这里就加个字,更像。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绿色的被子;一个办公桌,上面摆着几本书。被子叠得也像豆腐块,办公桌也是整洁简单。
    一点闺房的样子也没有。
    我过去把被子抖乱,鲁红梅急了,“你干嘛?”
    “你不是让我帮你收拾吗,重新叠啊。”我说。
    “你,你。”鲁红梅随手把手里的包扔向了我,“你给我去卫生间涮墩布,拖地,擦玻璃。”
    鲁红梅所谓的和同学老师告别,其实是在向老师同学通报,自己应届没考上,但军校考上了大学。
    看得出,她的老师对她隔了一年还来看望很激动。
    她的同学,当然是女同学,对她的军医学校不感冒,反而是对我刨根问底。鲁红梅一律说,这是我哥的一学生,学导弹的,我复习得亏了他。
    鲁红梅开学后,我们就成了书信联系。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副政委不让鲁红梅搞特殊化,因为她们的一个副校长是副政委的战友。
    虽然,每次的信上,我们都写“见字如面”,但是其实万字也抵不上一面。
    自从暑假我们耳鬓厮磨了近一个月,思念,或者说是相思,就像“雨后春笋”,膨胀得人简直茶饭不思。
    所谓度日如年,好像熬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国庆节。
    而国庆前,我们队接到任务,国庆要到西郊执勤。
    这个成为省会多年的城市,一直没有专门的动物园。这座以纺织为支柱的城市,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中,是首先受益的,纺织业率先进行工资改革。
    所以,在蒸蒸日上的城市里,就借国庆东风,建设了新动物园。
    动物园建在西郊,并决定国庆开业。
    而此前的一个元宵节,市里在一公园组织花灯,全城老百姓都涌了去,最后造成踩踏,数人死亡数百人受伤,上了内参。
    吸取这个教训,市里在动物园开业的时候,向驻军求助,于是这里的7所军校全部被派了执勤任务。
    我们接到通知,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鲁红梅,因为军医学校在新的动物园的斜对面,“你看完阅兵等我,我执勤后,就去找你。”在当地公丨安丨进行执勤分工演练后,我又给鲁红梅写信“大约下午3点我就能去你那里,然后咱俩一起回家。”
    国庆执勤,我们队被分到停车场维持秩序。
    那个时代,停车场是用来停自行车的。汽车,还基本都姓公。
    停车场设在离动物园大门大约两站地的地方,动物园8点开门,我们早晨6点就已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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