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爸爸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老李语气轻松的道,“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了?”
    “爸,你又来了,我还小呢,要以事业为重,这可是你教导的。”宁俊琦难为情的说道,然后转换了话题,“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
    “哦,说来听听。看看琦琦说的是什么国家大事。”老李打趣道。
    “爸,严肃点。”宁俊琦回道,“我今天遇到一件事,有点奇怪。上午有一个病人,指着我说‘你姓李’,连说了三次。他们家人都认为他在说胡话,可我看他的眼神,听他的语气,感觉他说话时挺正常的。另外,舅舅他们不都说我的鼻子和眼睛像你吗?会不会他认识你呀?”
    “是吗?”老李的语气也郑重了起来,“我们才到河西省四年多,全省也就有数几个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别人不应该知道呀?对了,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长的什么样?”
    宁俊琦不加思索的道:“他叫楚玉良,是沃原市玉赤县青牛峪乡柳林堡村里的赤脚医生,长的挺瘦,有两道剑眉。对了,他有一只脚没有脚趾头。”
    听完宁俊琦的话,对方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老李的声音:“不认识,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大概是说胡话吧,对了,你说他是一个病人?”
    “嗯,爸,我总觉得他说话时很正常。他是为了救一个人,而上山去采药,结果从山上摔下来了,磕到了头。因为失血过多,医院费了很大劲才抢救过来。后来就出了院,人还一直昏迷,听说还经常说胡话。在大年三十那天醒了过来,现在能认识他们家的人了。”宁俊琦说着楚玉良的情况,“对了,爸,在他的头部取出了一块弹片,高副院长说这块弹片至少有三十多年了,高副院长就是你说的小高。”
    话筒里再一次没了动静,只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呼吸声,呼吸声很重。过了很大一会儿,才传来老李似乎有些疲倦的声音:“琦琦,我实在是想不起来,等我下来再想想。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好的,爸爸再见。”
    “再见。”
    父女互道“再见”后,挂掉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老李手里还兀自拿着手机。女儿电话中说的几个词语,让他的心里翻起了波澜。
    姓楚,头上有弹片,知道女儿姓李。“难道是他?”老李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的形象出现在脑海。
    “不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再说了,名字也不对,一只脚还没有脚趾头。可能就是巧合吧?大概那个病人的记忆中有另一个老李吧。”老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同时另一个疑问又升了上来:一个赤脚医生脑袋中会有三十多年的弹片?这又怎么解释?
    第二天,楚天齐吃罢早饭,就回到办公室,开始看资料。他不知道宁俊琦和她父亲通电话的事,更不知道那个没见过面的老李会联想到了一个人。他只知道,今天一大早,书记和乡长就去参加县人代会了。
    县人代会一共三天,会议闭幕的当天,宁俊琦和杨大庆就要去省里办事,楚天齐也准备在那天出差,去“北国药都”邳州。
    现在办公桌上放的资料,是杨大庆给整理的。很多都是传真件,看来是杨大庆托人从四面八方搜集来的。
    楚天齐对药材的知识了解不多,只是在村里时上山挖过药材,知道一些药材的名字,但从来没有接触过当归这种药材。后来他从钟科长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当归的知识,再加上去实地看了几次,才对这种药材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但对它的市场、销路情况却一无所知。
    近一段时间,楚天齐也向朋友、同学打听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大家都不甚了解,只是帮忙发来了一些文字资料。
    杨大庆拿过来的资料,有和楚天齐手里现成的资料雷同的,也有不一样的,尤其资料里面关于邳州的资料他是第一次看到。
    两天里,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看资料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第三天一早,楚天齐和杨大庆坐上小孟驾驶的二一二车到了县城。把楚天齐放到汽车站,杨大庆和小孟走了,他们要等宁俊琦开完会后,一起去省城雁云市。
    楚天齐坐上了去往沃原市的班车,他需要从沃原市倒车才可以去往邳州,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沃原市。
    从沃原市出发去往全国各地就方便多了,考虑到坐火车的话还得晚上,楚天齐干脆坐上了开往邳州的班车,班车是五十五座的大轿子车,他坐在了一个邻过道的位置。班车从车站发车时,只坐了一半的人。于是大轿子车在市里又转了两圈,人上的差不多了,才向城外的公路驶去。本来是一点发的车,现在已经是两点了,估计到了邳州就得晚上十点了。
    坐在车上百无聊赖,楚天齐干脆闭上眼睛,想着一些事情。
    他首先想到了宁俊琦,他俩的首次相遇很有戏剧性,他在她的故事剧本里是以“色*狼”形象出现的。本来以为不会再见面了,不曾想,不但见了面,而且她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她一上任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她上任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每个副职都被找去谈了话,有的还谈了两次,就连一些股级干部都约见了,就是不见自己。他知道她是故意晾着自己,于是自己主动找她汇报,她又总以各种理由回绝。有一次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她却又说自己没有预约,之后约她,她又是不见。
    谁知,在第一次乡长办公会上,她却倒打一耙,还说自己不主动汇报工作。并且在每个副职例行汇报工作时,上来就批评了自己不懂礼貌、不懂规矩,把自己的汇报内容批的一无是处,甚至根本就没让自己汇报完。自己把校舍方案报给她时,她更是一压再压,直到发生了常文受伤事件后,她才进行了批复。
    其实楚天齐不知道,宁俊琦当时没有及时批复校舍修复方案,固然有宁俊琦“公报私仇”的因素,更主要的是黄敬祖在对校舍方案批复时做了手脚,才让宁俊琦对楚天齐的成见更大。
    要说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还是从自己那次“被失踪”回到乡里后。当时她虽然冲自己发了火,但楚天齐能感觉出来,她对自己是关心的。而且对于村民告状的事,她选择了相信自己,这都是自己“忍辱负重”、“以德报怨”换来的。
    之后两人的关系就由冬天进入了春天,并且还在向夏天过渡。在自己父亲住院期间,她对自己及家人的关怀无微不至。尤其是在自己受伤和住院的时候,她更是怀抱自己,泪如雨下,想想就好感人。
    “是不是最终要发展到秋天,瓜熟蒂落啊!”想到这里,楚天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