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护士都那德行,就是穷干净,其实他们一身来苏水味才难闻呢。”雷鹏哈哈笑着,“他去省里学习去了。”
    “怨不得你今天这么胆肥呢!”楚天齐调侃道。
    说笑着,到了公丨安丨局家属院。这是一栋刚建两年的楼房,一共六层,雷鹏的家在四层,面积将近一百二十平米。进屋后,换上拖鞋,雷鹏要楚天齐先去洗。
    没有推让,楚天齐直接进了卫生间。他三下五去二褪掉衣服,小心的调试了水温,然后直接站了过去。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泄而下,淋在头上、身上,顿觉久违的亲切。
    楚天齐自认为平时还是比较爱干净的,即使在乡里没有天天冲澡的条件,但他仍然会在睡觉前用清水擦拭一下。
    自从住进医院后,一直为父亲的病奔忙、牵挂,尤其是晚上更要时常关注父亲的状况,自然也就不能每天擦洗了。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当地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为了让病人住的温暖,医院已经提前供暖了。病房里的温度一般都在二十五、六度,因此出汗成了家常便饭。再加上一直和衣而卧,身上自然满是医院和汗的味道了。
    伴着哗哗的水声,白色泡沫从身体滑落,流水洗掉了污垢,也冲走了身体的疲乏。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楚天齐就解决了战斗。他披着浴巾、抱着衣服走了出来。迅速换上新买的内衣裤,顿觉身上清爽无比。
    待楚天齐走出卫生间,雷鹏又钻了进去,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楚天齐靠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本书。书是医学书,应该是雷鹏媳妇的。他随手翻了翻,其中一页的内容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页内容是关于血型知识的,楚天齐认真看过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O型血的父亲肯定不会有AB型血的孩子。其他血型的都有可能,那主要还要看母亲的血型到底是什么。
    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疑问,又升腾起来:父亲不是我的亲父亲,那么我是谁?我真不是亲生的?
    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近一段的不顺心:背着“无故失踪”带来的处分,魏龙又成天找麻烦,而且还有村民告状,现在父亲又受伤住院,他还差一点丢了命。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不是父亲的亲儿子。
    一团闷气积在胸口,楚天齐被压的透不过气来,他想大声吼叫,以发泄胸中的郁闷。可是现在的时间、地点不允许他那样做,他必须克制着,这让他更加难受,有一种随时要爆炸的感觉。
    就在楚天齐胸中压抑不已的时候,雷鹏洗完澡出来了,他穿好衣服时,才发现楚天齐的的面色不对,于是说道:“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没什么,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楚天齐尽量克制着情绪。
    “走吧,出去找地方坐一坐。”
    “不去了,我还得回去陪床。”
    “去吧,咱俩聊聊,你也放松放松心情。反正现在也到吃饭点了。”
    楚天齐觉得不能拂了雷鹏的心意,就同意了。很快,二人到了一个叫“涮吧”的火锅店。
    正是吃饭的当口,火锅店出出进进的人很多。雷鹏到服务台要了一个小卡间,和楚天齐一起上了二楼。卡间不大,正好是二到三人的位置,但里面很干净。
    服务员跟了进来,征询客人的意见后,点着碳火,把取来的汤料放在火上。雷鹏知道楚天齐的口味,直接点了涮的肉和菜,把划好的清单给了服务员。酒是要喝的,雷鹏要了一瓶沃原老窖四星。
    店里效率很高,就在服务员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候,肉和菜已经上来了,沃原老窖四星也放在了桌上。
    夹了一些肥牛放在锅里,给二人杯里倒上酒,雷鹏说话了:“哥们,这几天陪床累坏了吧。”
    “还行。”楚天齐的情绪不高。
    在整个吃饭过程中,楚天齐一直心事重重,除了喝酒,肉和菜也吃的很少。尽管雷鹏说话很多,可他就是“嗯、啊”的应着。
    看着楚天齐的样子,雷鹏也有了些火气:“你是怎么了?要死不活的。大叔已经有知觉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当然了,回家后还要有一段时间恢复。”
    楚天齐没有接茬,向雷鹏举了举酒杯,又一饮而尽了。
    “你是因为背黑锅的事有情绪吧,我告诉你,马上就能破获贩*毒集团了,这次一定会给你出证明,证明你不是‘无故失踪’。”雷鹏说道,“还有告状信的事,你放心,已经有眉目了。”
    听到这里,楚天齐放下酒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叮呤呤”,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雷鹏接通了手机:“好,我马上回去。”说完,雷鹏挂掉手机,一边穿上衣外套,一边说:“我有急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不待楚天齐应声,他已走出了卡间。
    刚才有雷鹏在旁边说话,楚天齐还感觉心里闷的慌,现在就剩自己了,那种压抑的感觉更甚了。于是,桌上还剩下的少半瓶酒,很快就被他消灭掉了。
    出了卡间,楚天齐到吧台去结帐,被告之有人付了,他揣上钱,出了火锅店。
    当地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是啊,再有两周就要进入供暖期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外面的温度应该在零下了,很冷,因此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即使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出了火锅店,就是玉赤县的环城公路,楚天齐迈着略有凌乱的步子,慢悠悠的前行着。
    “酒入愁肠愁更愁”,酒精的麻丨醉丨没有减轻痛苦,反而更加勾起楚天齐内心的忧伤。黑黢黢的夜里,行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内心的压抑让他不愿自制,发出了“啊……”的声音,声音很快就被暗夜吞噬了。但楚天齐仍然执着的喊着,以期减轻内心的痛苦。
    风,毫无来由的吹了过来,呛的楚天齐一阵咳嗽,停止了喊叫。被风呛过的喉咙一阵发*痒,胃里也翻江倒海起来。楚天齐急忙跑到路边,蹲在了地上,“哇”的一声,一口浊物喷射而出,紧接着一口,又一口。
    过了好一会,楚天齐慢慢站起身,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他移动脚步,离开被自己污染的路面,来到一处桥栏杆处。
    玉赤河大部分已经封冻了,只是在寂静的黑夜还能听到冰面下有流水的声音。
    站在空旷的桥面上,环视着周围的景物,楚天齐的内心极度空虚,那远处淡黄色的灯光更加衬托出一丝凄凉。
    楚天齐的脑海中,一直清晰的闪现着“O型血肯定不能有AB型的孩子”,这是医学书上讲的,也是献血处的女孩说的。他内心自问着:“我到底是私生子还是被抱养的?或者是被拣来的?”但他明白,无论是那种情况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
    “我来自哪里?我到底是谁?谁能回答我?”楚天齐在内心呼喊着。
    日期:2016-05-11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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