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我点点头,“啷子”就是“怎么”的意思,此人应该是川南一带的人,有点自贡或者内江口音。
    算了,还是挑明算了。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喉咙:“你——是哪位?”
    “你说什么?你居然——”
    对面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过了足足五六秒,他突然很警惕道:“你——不是覃师傅?”
    “你找哪位覃师傅?”
    “咝——”那头明显倒吸一口凉气:“你谁啊?你怎么有这部手机?”
    此人声调完全变了,变得很凶。
    “我——”我一下定住,这该怎么说?
    “你到底是谁!”那人愈发凶狠。
    “嘟嘟!”手机突然响了两声,像是什么提示音。
    我放下一看,是“电量提示”,马上要没电了。
    不行,得给他照实说,看来此人跟这个“平头”应该是朋友关系,得给他说一下,“平头”得了破伤风,送到“二院”去了,看需不需要他们去看看!
    “喂我说!”我顿了顿:“你是哪位,是不是覃师傅什么朋友?喂!”
    对面却没有声音。
    “喂!”
    “嘟嘟!”又是提示音。
    对面突然嘿嘿笑了两下:“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一愣:“我是谁?”
    “你——是不是王祥?”
    “谁?”
    我正一头雾水,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我拿起一看,屏幕一片灰白,没电了。
    “王祥!”我念了一遍,心头纳闷:这谁啊?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名字?
    一头雾水,放下手机,正纳闷——
    “咳咳!”有人突然轻轻咳嗽,听声音,就在门外面,离我竟然不到一米远!
    日期:2018-02-0622:00:43
    “谁?”
    我吼了一声,同时迅速把东西往包里塞。
    “咳咳。”听声音此人年纪颇大:“覃师,开门。”
    我三两下把东西塞好,拉好拉链,背到背上,一把推开门。
    门外站了一个人,四十五六的样子,身材瘦小,却长了个大脑袋,戴一副金丝眼镜,穿一件短袖衬衣,笑嘻嘻看着我。
    “你哪位?”我走下去,心中狐疑:此人有点面熟,好像是个医生,之前好像看见过。
    “哦哦,我姓彭。康复科的。”此人笑道:“咦,你怎么跑到女厕所里面来了?来抓色狼?嗯?嘿嘿!”
    我懒得解释,硬邦邦回了一句:“巡夜。”
    “哦。巡夜。好。好。”
    我懒得解释,背着包包就走。
    “等一下,覃师。”
    我回过头:“啥事?”
    彭医生把手一摊:“东西给我。”
    我眼睛一鼓,厉声问:“什么东西?”
    彭医生朝我身后一指:“就那个包。”
    我一凛: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厉声问:“为啥给你?又不是你的!”
    “也不是你的。是不是?嘿嘿。”
    我开始惊疑,上下打量此人,只感觉此人深不可测。
    “行了。不打哑谜了。”彭医生收起笑容:“我奉命来取东西的。既然你找到了,就拿给我吧。”
    我站着不动,上下打量他:“这是谁的包你知道不?”
    “知道啊,王祥的。”
    日期:2018-02-0622:32:31
    王祥!
    我心头一紧:“谁?”
    彭医生轻描淡写道:“你不知道?就是那个破伤风病人。”
    “是他!”我一惊:“他叫王祥?”
    “是啊。”彭医生手一伸:“所以你必须把包给我,我要回去交差。”
    我有些懵,迟疑一下,还是把包取下来,递给彭医生。
    “谢了。嘿嘿。”彭医生把包提了提:“吔,还重嘞,要全是钱得有一二十万吧,哈哈。”
    说完他把包背在背上,头也不回走出去。
    我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心头蓬蓬跳。
    我靠,原来王祥是那个“平头”,这就奇怪了,刚才那个“139”打他的电话,怎么叫他“覃师傅”,莫非手机不是平头自己的,是那个“覃师傅”的?
    他从“覃师傅”那儿偷的?
    也不对,当时“139”马上把我认成王祥,看来“覃师傅”跟平头关系很紧密,那是不是说,这个包也是覃师傅的,怎么会在王祥手里?
    还有,这个彭医生怎么突然找到女厕所里面来了,他之前一直在跟踪我?
    我摇摇头,算了,别瞎蒙了,反正本来包就不是我的,不交给彭医生,也要交给老田,最终上交到“院办”,这样也好,总算找到了,也算完成一个任务。
    想到这里,我一阵轻松,三楼以上我也懒得巡视了,直接下楼。
    回到门卫室,电视已经关了,里屋响起鼾声,老田已经把唯一一张床霸占了。
    没办法,我只好在外屋沙发上躺下,衣服也懒得脱,累了一晚上,困得不行。
    于是把门一关,灯按规定是不能关的,眼睛一闭,很快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蓬蓬”的声音。
    我一下子醒了,睁眼一看,就发现右边窗玻璃上贴了一张人脸,正死死盯着我,边用手敲玻璃。
    我一下坐起来,这时也看清了,竟然是彭医生。
    日期:2018-02-0712:06:00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半过了。
    只好推开门:“干啥?”
    彭医生东看西看:“田师呢?”
    “在睡觉。”
    “你出来一下。说点事。”
    我一头雾水,只好走出去,彭医生把我拉到一边:“这样,你跟我来一趟,那头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
    “走吧,过去再说。”
    我没办法,我本身就是个保安,本院职工有需要,必须要去。
    于是跟着彭医生朝医院大楼走,坐电梯上了五楼,楼道里阴森森的,前方二十米处有一扇房门虚掩,里面亮着灯。
    走过去,发现门楣上有个牌子,写着“普外科”。
    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打电话,正是罗主任。
    “好。那我马上传过来。麻烦了。”
    他放下话筒,看了我一眼,脸色铁青。
    “咋样?”彭医生问。
    “死了。”
    “啥时候?”彭医生似乎不怎么吃惊。
    “就刚才。四点二十五分。”
    “这么快?有点邪门啊。”
    “唔!”罗主任抓了抓脑袋,他头发蓬乱。
    我在一边很纳闷,忍不住问:“你们说谁死了?”
    罗主任看我一眼,不吭声。
    彭医生回过头:“还有谁?就那个人,王祥。”
    日期:2018-02-0714:14:07
    我吓得身子一抖:“什么?他——”
    “嘘嘘!”罗主任很紧张:“去把门关了老彭。”
    老彭赶紧过去关上门。
    “来。你过来。”罗主任给我招手。
    我呼吸突然开始急促,迟疑一下,走过去。
    这时我发现桌子上堆了一堆东西,其中有一部蓝灰色手机,正是那部“爱立信”,还有那本《四川地图册》,那本笔记簿,都在里面,就是没看见那个黑色袋子,一转眼,发现黑皮包就丢在桌子左下角,袋子应该在里面。
    不由回头恨了彭医生一眼,我靠,他二人果然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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