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这话一出口,我和苏浙都是一愣。
胭脂夜叉继而说道:“非要动手难免伤了和气,杭州苏城相距不远,我倒还真不想跟您结仇。既然您手底下有斗鬼高手,我也精于此道,那咱们不妨较量较量,擂台上见个真章?”
这番话说的我冷汗直冒,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胭脂夜叉这是在骗我上钩。
吴王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这个主意总好过火并,他沉吟片刻,问道:“怎么见真章?”
胭脂夜叉笑着说道:“擂台斗鬼,三局两胜。我们这边派我的小徒弟紫鹃出战,你们那边不是有个姓杨的青年才俊?我看他就不错。”
吴王沉默不语,苏浙轻轻点头,似乎还挺赞同这个办法。
胭脂夜叉没等我们确定,忽然补充道:“咱们的赌注也可以来的简单些,如果你们赢了,那我这辈子不再打苏城的主意,乖乖躲在杭州。”
吴王眼睛一眯:“那如果我们输了呢?”
“输了也好办,我来苏城您别多管,外加一条,我要那小子的命。”
说着,胭脂夜叉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朝着我指了过来,就那么一瞬,我忽然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这恐怖女人的毒辣目光实在太有杀伤力。
汗流浃背,她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啊!难道就是因为紫鹃诬陷我们害死了张润凯么?
我满心希望吴王能够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并且询问我的意见:“小杨,你怎么看?”
然而并没有,吴王只是非常痛快地冷笑点头,斩钉截铁地回应了胭脂夜叉:“可以,咱们到时候见。”
当吴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这算是什么?把我给卖了?
一直等到胭脂夜叉的那两辆卡宴消失在了公路尽头,我都没有回过神来。旁边的熊猫低声嘟囔:“是吴王中了胭脂夜叉的奸计?还是胭脂夜叉上了吴王的恶当?”
我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我只知道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才是那个鲜血淋漓的受害者。
这时候吴王似乎才想起了我,缓缓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我哭笑不得,但出于礼貌还是低声道:“吴王。”
吴王轻轻点头,开门见山:“怎么?觉得我把你卖了?”
我没说话,不可否认,也无法承认。
“你别忘了,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死了。”吴王冷笑道。
这话的确没错,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我这条命是他救的,那他也就不在乎我之后的死活。
吴王朝着我抛过来一支价值不菲的香烟,淡淡说道:“想明白了?那就好好准备三天后的擂台,别丢人,也别丢了命。郭家吉和你之间,我还没想到究竟谁更适合留在苏城,这是实话,并不是给你画大饼放烟雾弹。”
我轻轻点头,点上了吴王扔过来的香烟,和熊猫一人一口分着抽了。
吴王没再和我多说什么,他离开的很快。
我特地感谢了陈叔,陈叔却笑着说他刚才一直在开车压根没看到我的短信。今天值得感谢的是吴王,如果不是在胭脂夜叉刚进苏城就被吴王盯上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可能真的凶多吉少。
这些人走后,苏浙却出人意料的留了下来。这家伙作为斗鬼场的主人,肯定还有什么话想对我们嘱咐。
“苏先生还有事儿么?”我笑着问道。
向来八面玲珑的苏浙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问道:“跟紫鹃交手,还是三局两胜,你有几分把握?”
我摸了摸手上养着齐玉莲的戒指,苦笑道:“五分。”
“没说一样呀。”苏浙笑道:“不过你手上的戒指的确还有些分量。这几天抓紧时间,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听着苏浙的话,我总觉得他别有深意。
果不其然,这家伙笑容满面地补充道:“上一次郭家吉报警之后,他在吴王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吴王表面上不说,但我却能感觉得到。小杨,说得直白些,你现在其实还只是一个屁都不算的小喽啰,可是如果你能抓住这次机会,狠狠挫挫胭脂夜叉的锐气的话,兴许在吴王心里,你就能鲤鱼跃龙门了。”
鱼跃龙门?
苏浙先生的这句话说的我心中豁然开朗,有时候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确是这个道理。
吴王之所以斩钉截铁地答应了胭脂夜叉的挑衅,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提议多么合适,多么公平,而是因为吴王想要看看我,他想要见识见识我究竟有多大的潜力,是不是一尾能够冲上龙门的游鱼。
苏浙自己走了,没有和我们一起。
一直等到苏浙走远,我和熊猫还站在原地看着路边夜色抽烟。
约莫十多分钟之后,一直躲在车里的赵铁柱忽然探出脑袋偷偷看了一眼,我们这才想到车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家伙。
当真是失误了。
紫鹃手上那个陈年“行千里”也许并不是她最弱的砝码,可是也一定不是她的杀手锏。无论如何,如果我们想要击败紫鹃,那么我手上的厉鬼决不能弱于她的行千里才行。
然而之前的王腾云都是我机缘巧合下才偶遇到的,现在没有了王腾云,我身上只剩下一个齐玉莲。
临时去抓鬼?我去哪儿能找到一个质量不那么差,但却偏偏会立即被我们降服的厉鬼?
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胡同。
赵铁柱给我出了个主意:临时抱佛脚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唯一的机会就是我趁着这三天时间和齐玉莲达成一种默契,到时候期盼着齐玉莲可以连赢两场,从而击败紫鹃。
我和熊猫盘算了一下,赵铁柱说的不错,这的确是留给我的唯一一条路了。
剩下的几天里我便天天摩挲手上的戒指,期待能够得到齐玉莲的反馈。然而令我失望的是齐玉莲没有一次给我面子,她根本就像是在戒指之中休眠了。
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可是我这边依然毫无起色。如果输掉了明天的比赛,不仅给徐彪打通关系的那笔钱拿不到手,我的小命也有丢掉的危险。
洗完了澡,在客厅里抽烟思索的熊猫严肃问我:“要不然咱们跑吧?总不能留下来以卵击石,这无异于送死。”
“再跑?离开苏城?”我苦笑:“这已经是咱们多少次逃跑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始终做丧家之犬吧?”
熊猫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刘备一辈子不也是颠沛流离,一直等到年过半百遇到诸葛亮才坚挺起来的,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叹了口气,点上的烟抽到一半就有些疲倦了,无奈道:“我先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脑子清楚一点再做决定吧。”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反复思考着熊猫的提议。
离开苏城?这其实也是一个主意。以退为进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刘备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是苏浙的那番话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回旋。
他将这一次的挑战看作了一种机遇,而且是可以让我鱼跃龙门的机遇。
上一次吴王召见我,虽然和我说了很长的一番话,可是那个时候我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我和郭家吉的地位依然有着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