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柱子一辈子斗鬼,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他营生的手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实在喜欢这行当,早已经上了瘾。
    一听说我们又要去苏浙场子里头大杀四方,这家伙兴奋的差点从轮椅上蹦起来。一个“行千里”基本上打遍苏城无敌手了,虐菜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可惜伤筋动骨一百天,赵铁柱这一箭是伤了筋了,肯定不能脱离轮椅,我和熊猫一合计,总不能抛下这位狗头军师吧?干脆就推着他跟我们一路直奔苏浙的场子去了。
    因为上一次对付杭州张润凯的事情,苏浙实际上还欠我一个人情。虽说坐实汤王爷的罪名让我们俩扯平了,可人情世故往往就在于礼尚往来,一回生两回熟,上一次我们俩还剑拔弩张,这一次我们可能就掏心掏肺了。
    果不其然,苏浙听说我们过来,很热情的腾出时间特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我们。
    喝的茶是刚下来的明前龙井,凡事都得抢个新鲜,喝茶也是如此。
    滚水煮茶,茶香四溢。
    我们几个围着茶几坐好,苏浙笑着问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在这里见到你了,小杨兄弟,不知道这次过来有什么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就是最近缺点钱,想来赚点外快罢了。”我笑着说道。
    苏浙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徐彪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听见我想赚外快,他脸上溢笑,轻声问道:“想赚多少?”
    除开我家里的积蓄,我现在至少需要百万左右,所以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就爆出了我需要的数目。
    对于运转了一座每天晚上流水至少就百万级别以上场子的苏浙来说,这样的数字不算什么。
    他微微一笑,说道:“好,这不是什么难题,以你手上厉鬼的质量,赚出百万也不过一两个礼拜的事情。不过说来也不巧,我这些天手上碰见了些棘手的事情,正急着处理……可能这礼拜没啥时间照顾你们呀?”
    苏浙这家伙老奸巨猾,一句话里头内容丰富。
    对于他来说,任何事情都像是做买卖一样,决不能自己亏本,一定都要机关算尽。
    我们既然要在他的场子里头捞钱,那么就是欠下了他一个大人情。这人情不能白给,苏浙肯定要让我们付出回报。
    他口中的“麻烦”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想让我们给他出力。
    没办法,谁让我们有求于他呢?
    我尽量装出一副热心的模样问道:“苏先生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只要我能尽上点微薄之力,那就一定不会推脱。”
    面对我们的提议,苏浙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这家伙老奸巨猾,完全就是一只狐狸。苏浙说话做事往往像钓鱼,先将鱼饵布置好,再慢慢和人周旋,一直等到自己的目标筋疲力尽之后他才下手出招,这样可以稳操胜券。
    很明显的是,他现在已经将我们看做咬上了他鱼饵的鱼了。
    我本以为经过汤王爷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能多一些诚恳,少一些套路,然而事与愿违,苏浙的所作所为无疑在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是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
    诚恳热情和机关算尽,这应该就是陈云天和苏浙的区别。
    陈叔与我们相处,永远都是坦率真诚,然而苏浙则永远在想能从我们身上榨取出什么好处来。尽管我知道为了战胜郭家吉,我必须要无差别的拉拢陈云天和苏浙这两个人,但是相较来言,陈叔实在是要比苏浙可爱的多。
    又闲扯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口水话,苏浙可能觉得我们已经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这才说道:“你们还记得张润凯么?”
    我轻轻点头,张润凯我当然记得。
    手上一只灵童横扫了大半个苏城,好几天稳坐擂主宝座,几乎逼得苏浙去野场子拉人过来顶场面。作为杭州“胭脂夜叉”的高徒,张润凯完全已经学到了他师父的那种霸道和刁蛮,而且横扫苏城完全不在乎“吴王”的脸面。
    说起来“胭脂夜叉”和吴王的确有几分不同。
    虽然两个人一个是杭州的主宰,一个是苏城的土皇帝,看上去颇有些雷同,但是实际上两人却大相径庭。
    性别上的差别就不用说了,胭脂夜叉是女中豪杰,吴王则是铁血男儿。
    与吴王白手起家,手下紧握苏城经济命脉不同,胭脂夜叉完全是野路子出身,比“吴王”当年厨子的身份要野得多。
    据说“胭脂夜叉”年轻时候是一个绝色尼姑!
    说起来整件事情要上溯到很久以前,时间如果说的具体,会暴露出胭脂夜叉的年龄来,所以也就没人敢说具体时间了。
    总之道上的老人隐约记得当年杭州西湖外有一处尼姑庵,里面有位绝色尼姑艳名远播,惹得不少人慕名而来。
    后来这位绝色尼姑发生了什么少有人知晓,总之据说某位身份超群,势力滔天的重要人物曾经试图对这位绝色尼姑做些过分的事情,到头来却死在了她白皙柔软的肚皮之上,再之后尼姑庵里便再也没有这位绝色尼姑,与此同时杭州则出了一位名叫“胭脂夜叉”的巾帼英雄。
    从出身到发迹,“胭脂夜叉”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而她之所以成名也与自己的玄学素养有关。
    据说早些时候胭脂夜叉曾经专门给人观风水看气运,不同于一般堪舆风水师的技巧,“胭脂夜叉”看的是人的气运和风水。
    非常独特的一点是胭脂夜叉只给男人看相观运,而且用的手段异常神秘,任何找她看过相的男人都对此讳莫如深,缄口不言。道上的传言是这种手段说出去就不灵了,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胭脂夜叉”的观相手段过于香艳,男人不愿意说出去只是担心被别人抓住小辫子罢了。
    总之这个行当的传言往往越传越神,兴许最开始毫无技术含量的一件事传到最后反而都能成仙成圣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胭脂夜叉”看风水看气运看了这么久,手上那些走出来的男人后来的确都不同程度的发达了,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可就不是我们能够说穿的了。
    作为胭脂夜叉的弟子,张润凯肯定也有点门道。要不是上次在苏浙场子上遇到了从北京南下的神仙一样的人物救场的话,那天晚上还不一定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我兴许也不能好好站在这里,喝着苏浙进贡上来的明前龙井,心里盘算着胭脂夜叉的香艳八卦了。
    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个妖孽男人的轮廓来。
    林杨,消瘦的体型,毫无棱角的气质,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居然是四九城里玄学界的执牛耳者。
    其实人生在世,有几个难以望其项背的目标敌手反而是好事,这样一来才能不停的激励自己奋发图强。
    苏浙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苦笑一声,告诉我:“张润凯上次吃了亏之后其实一直没走,他这几天始终都游走在苏城之中。”
    我眉头紧锁,问道:“这小子难道还准备不依不饶?可是他总得有个目标吧?”
    苏浙摇头:“目前来看,最令人头疼的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猜不透他究竟要对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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