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秦玉莲吓得赶紧去喊医生去了,而万旺生去抓住万浩鹏吼叫:“你在外沾点花算了,怎么这么狠心害我的孙子呢,你,你还是个男将吗?猪狗不如的畜生。”
    万浩鹏见念小桃晕过去,急着也要去找医生,可万旺生抓着他不放,他用力一丢手,万旺生没想到万浩鹏会还手,身体失衡,整个人一下子摔倒在地,又气又急之下,万旺生的心脏猛地嗵了一下,接着眼睛一翻,不等万浩鹏俯下身去拉万旺生,万旺生已经断了气,可他的眼睛还大大地睁着。
    等女医生赶到时,万浩鹏抱着万旺生的尸体哭着叫:“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秦玉莲一见这场景,嘭地一下跪在了万旺生身边喊:“老货,老货,你怎么啦?你别吓我。”
    身后,念小桃哭着叫:“我爸怎么啦?”
    病房乱成了一团,女医生俯下身试了试万旺生,对着万浩鹏说:“送太平间吧,人已经没气了。”
    突然的打击把万浩鹏整个人打蒙了,他什么也想不了,还是念小桃给武训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马赶到医院。
    在武训的帮助下,万旺生被送进了太平间,万浩鹏和秦玉莲傻瓜一样跟进了太平间,一进太平间,秦玉莲扒在万旺生身体数数落落地哭着。
    万浩鹏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已经不能再说话的父亲。他如在梦一样,怎么也无法接受和相信眼前的那个人真是父亲,那个人真的会离他而去。
    孩子没了,父亲万旺生又突然出世,盛春兰没想到老天这么帮她,镇里一时全由她当家,李华东不可能再提调她离开太平镇的话。她和涂启明一商量,把万浩鹏家里出事的情况夸张地告诉了全镇的干部,并暗示大家都要去看看万浩鹏,人生的打击还有什么儿子和父亲同时没了更大的呢?
    姚鼐全和韩丰年是最没想到万浩鹏家里突然遭受这么大的变故,而盛春兰重新一言堂时,姚鼐全和韩丰年没敢说任何话。
    在盛春兰的策划下,镇里所有的干部,包括村里所有的村干部,络绎不绝地赶到了宇江,连何少权也来了,志化县的风俗人情是红白事都要送份子钱,万浩鹏也脱不了俗,再说了,他也没心情,没精力去想这个份子钱,别人送到他手里,他被动而又麻木地接着,至如自己收了多少份子钱,哪些人送的,送了多少,他都不知道,也不清楚。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莫向南也惊动了,他和黄斌秘书长、许光辉一起来家里安慰了几句万浩鹏,他们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家,怎么一下子遭遇了这么大的变化,看到痛苦不堪的万浩鹏时,莫向南无地担心,这个年轻人能抗住这个打击吗?
    郝五梅、马宏亮还有吴玉都来了,他们都握了握万浩鹏的手,劝慰他一定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郝五梅这次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万浩鹏身,她是代表社科联的领导层而来,而马宏亮和吴玉是代表社联联的同事们而来。尽管她不喜欢吴玉这个小蹄子,还是和她一起坐一辆而来。郝五梅有意不看万浩鹏,也不看吴玉,而是拿眼睛四下找念小桃,发现人群没有念小桃,有些怪,这么大的事情,念小桃去哪里了?
    郝五梅想问,见万浩鹏一脸麻木,仿佛是被人抽空了思想,也抽掉了的思维的人,她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跟在马宏亮和吴玉身后出了万浩鹏的家。
    在万浩鹏楼下,郝五梅遇到了盛春兰和涂启明,她伸手握盛春兰的手时说:“春兰书记,小万这一段肯定会特别地悲伤,镇里的事情你多担当一些了。”
    “那时自然的,我也是小桃妹妹的大姐,于公于私,都应该关心关心这个年轻的镇长。”盛春兰说这话时,眼里藏不住的喜悦一闪而过,被郝五梅看了一个正着,她的疑惑猛然升腾而起,可她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和盛春兰扯了几句闲话,这才各自办各自的事去了。
    来的客人全靠武训、姚鼐全、路汉波还有操瑜娜和冉如冰接待,盛春兰这次倒没批评姚鼐全、路汉波和操瑜娜,还批了他们几天假,让他们好好照顾万浩鹏。
    在他们的帮助和张锣,总算是把万旺生送了山,这天,下着小雨,万浩鹏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因为念小桃还在医院,或许她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女医生建议不出院,万浩鹏也没心情去管她,这种情况留在医院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天,真正送万旺生山的只有万浩鹏和母亲秦玉莲两个亲人,虽然有武训他们全程陪同,可真正把万旺生的骨灰盒放下挖的土坑里时,万浩鹏还是失声痛哭着-----
    一身黑衣的萧红亚远远地跟在人群后面,当万浩鹏失声痛哭时,她的眼泪如雨点般往下掉着,操瑜娜和冉如冰在照顾秦玉莲,武训发现了远处树林的萧红亚,走过去扶住她说:“你要想过去过去送送伯父吧。”
    “武训,都怪我,都怪我。我对不起伯父,我也对不起浩鹏,我没脸过去。但是武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小桃怎么会突然摔倒了,而且洗手间明明有纸,她还喊我送纸,我回店里才发现洗手间有纸的。
    武训,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害小桃的,而且洗手间是店里的小妹平时在打扫,她爸在洗手间摔倒后,她请假走了。武训,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没害过小桃,我发誓,我没害过她。我是爱浩鹏,你和浩鹏还有小桃早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收着,藏着,这些年,我站在远处爱着他,我从没想过要拆散他的家庭,更谈不去害小桃肚子的孩子,那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下手呢?
    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浩鹏恨我,伯父也恨我,他在天之灵还在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让小桃去店里挑内衣呢?如果不去,一切都不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萧红亚越说越难过,越难过眼泪越是控制不止。
    武训也不相信萧红亚会干这种事,安慰她说:“事情总会解释清楚的,小桃也是在气头才怪你,浩鹏现在正难过着,等他从悲痛走出来后,我再找机会解释好不好?你不要太自责了,也不要太难过了。”
    萧红亚感激地看着武训说:“武训,谢谢你。代我向伯父多烧点纸,不管怎么说,人是在我店里滑到的,都是我的不对。”说着,萧红亚一下子跪在了万旺生坟墓的方向,对着不远处的坟墓拜了几拜,这才起身,离开了人群。
    可万浩鹏好半天不让人埋万旺生的骨灰盒,他把所有的责任算到了自己头,如果不是他,父亲不会死,念小桃的孩子也不会掉,这个心结让他深深地内疚着。
    武训和路汉波强行把万浩鹏拖走了,操瑜娜和冉如冰把秦玉莲也扶着离开了山,回到万浩鹏的家里,武训便试着问:“浩鹏,伯母还是让红亚照顾,你去把小桃接回来好吗?”
    万浩鹏一听萧红亚的名字,整个人差点要跳起来,指着武训说:“不要提她!这辈子我都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而姚鼐全、路汉波和操瑜娜必须回镇去,一个伤心过度的秦玉莲,一个失去孩子的念小桃,还有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万浩鹏,这个家怎么办呢?武训都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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