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小云呢？”秦风道，“我能感受到，她在这附近。”
    冯心雨冷冷一笑，“我把小云交给你，让我走。不然，我让她魂飞魄散，跟我一起死。”
    秦风一怔，脸上立刻现出犹豫的表情。
    “秦风，不要受她蛊惑！”芮冷玉也失去分寸，紧张的叫起来。在这关头，假如秦风倒向冯心雨一边，那一切都完了。
    秦风闭上眼睛。
    冯心雨大笑着朝他飞去，突然，一股邪灵之力从秦风身上散发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冯心雨笑容僵住，厉声道：“你当真不要她了？”
    秦风睁开眼睛，声音平淡但是坚定：“我相信，小云会支持我这么做，大不了她魂飞魄散，我再等她聚魂，两百年，三百年，我都能等。”
    冯心雨一声尖啸，体内阴气一瞬间暴涨，张开双臂，“那就来吧，让我见识你的千年修为！”扬起右手，一股黑气飞出，如毒蛇一般朝秦风攻去。
    秦风袖子一挥，不退反进，冲了上去。
    千年邪灵对阴巢鬼首，好一场大战，很快，芮冷玉也冲上去，加入战斗。一人，一鬼，一邪灵，斗在一起。
    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观看着这极为壮观的战斗。
    冯心雨不愧是鬼首，以一敌二，依然不落下风。
    叶少阳看的咋舌，如此修为，假如真的鬼尸合一，成为鬼母罗刹，那自己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叶少阳，你是来看我们表演的吗！”芮冷玉回过头来，斥责的看了叶少阳一眼。
    “收到，我才是主角。”叶少阳这时已恢复过来一些，冲到冯心雨的尸身前，盘膝坐下，抓住她双手，再一次施展起茅山追魂令。
    正在大战中的冯心雨，一声娇呼，被吸入过来，这一次有芮冷玉和秦风一路相逼，根本没有再上身谢雨晴的机会，三魂七魄，一丝丝被吸入尸身。
    冯心雨的尸身突然间睁开双眼，挣脱了叶少阳的束缚，站了起来，身体四周，开始出现一丝窒息般的气息。
    芮冷玉大叫：“快，她要成鬼尸了！”
    叶少阳早有准备，双手结印，念了一遍天火咒，霎时间，冯心雨身下的艾草和芦苇叶燃烧起来，以八卦之位，冲出八道火焰，冯心雨脸上立刻出现痛苦的表情，却是狰狞一笑，张开双臂，以自身强大的怨气，对抗着火焰。
    一道定魂符，从她身上飘落，接着是第二道……
    “你困不住我的。”冯心雨说道，将怨气集中在第三道符上，进行着冲击，很快飘落，然后是第四道……
    秦风和芮冷玉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不敢上前，阵法已成，现在唯一能操控的就是叶少阳，别人上前只会破坏阵法之力。
    叶少阳手持七星龙泉剑，平静的看着冯心雨，缓缓举起宝剑，闭上眼睛，口中朗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龙战于野，十方俱灭，天罗维网，地阎摩罗……”
    冯心雨那边，已经冲开了所有灵符，双手交握，将体内所有怨气集中在一起，对着叶少阳涌去……
    “七星出鞘，斩妖诛精；一切邪魔，化为烟尘！太乙三清，急急如律令！”叶少阳猛然睁开眼睛，七星龙泉剑凌空挥出，与那股强大的怨气相撞，只停滞了一秒钟，便从中劈开，一道剑光，顺着冯心雨的头顶心，直直劈落下去……
    这一剑，也是几乎耗尽了叶少阳的法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抬头看去，冯心雨的尸身被斩成两半，鲜血模糊的倒在地上，她的魂魄还站在原处，身影接近透明，只剩下淡淡的一抹，腹部衣衫残破，露出一条长长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说明她的修为已被化尽，显出真身。叶少阳长出了一口气，凝神望着她，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冯心雨眼神中不再有邪恶和仇恨，只有绝望。
    过了好长时间，她喃喃说道：“是的，都结束了，可是我不甘心啊。”
    叶少阳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你的仇人都被你杀了，甚至被你关进鬼阵，日夜受苦，持续了七十年，你有什么仇，也该报了吧，你说你不甘，那些无辜被你杀死的人，又找谁说理去？”
    冯心雨摇摇头，“仇早就报了，我没什么不甘的，我杀了那么多人，到了阴司，自然有百般酷刑等着我，让我不甘的是……道风骗了我。”
    她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喃喃说道：“我一念成魔，只为复仇，为了杀光天下人，直到遇到道风……当时的我，愿意为他放下执念，放下一切，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游魂，跟在他身边，他说过会救出我，带我走，可惜，他一去不回。”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原来道风跟她之间，真的有故事，而且是……爱情故事。
    “一个茅山道士，一个女鬼，不可能吧？”芮冷玉吃惊说道。
    法术界有规矩，只要是法师，不管哪门哪派，都绝不能跟鬼妖发生情感纠葛，这是法术界最为不齿的事情。更不要说道风是茅山内门弟子，道门典范，所以淡定如芮冷玉，听说这种事也淡定不下去了。
    叶少阳苦笑，“我相信是真的，这事一般人干不出来，但道风绝对干的出来，他是整个道门上下最离经叛道的人，不过他已经被逐出师们，他干的事，与茅山无关。”
    说完，叶少阳转头看着冯心雨，道：“我不想为道风解释什么，不过他没来找你，大概不是因为不想来，而是他去了一个地方，这地方进去就出不来了。”
    “什么地方？”冯心雨立刻动容。
    叶少阳道：“天下法师都不敢去的地方。”
    冯心雨嘴巴缓缓长大，“莫非是……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但有九成能够确定。”叶少阳知道她说的是哪，芮冷玉和秦风也知道，因为能让天下法师都不敢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冯心雨暗暗叹了口气，“或许，我真的错怪他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叶少阳艰难的站起来，朝她走过去，“我为你超度吧。”
    “等一等！”秦风拦住他，问冯心雨，“小云在哪？”
    冯心雨伸手撩了一下头发，看着秦风：“帮我一个忙，在我去阴司前，为我造一个梦。我还你小云。”
    秦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袖子一挥，化作一道轻烟，围绕她缓缓盘旋起来，冯心雨缓缓闭上眼睛，表情逐渐平静，继而安详，唇边甚至浮起一抹少女的微笑。
    这副恬静清纯的模样，与之前她作为鬼首的狰狞恐怖，判若两人。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叶少阳暗暗叹了口气。
    “你说，她梦到什么了？”芮冷玉喃喃说道。
    叶少阳轻轻吐出两个字：“道风。”
    趁冯心雨入梦的工夫，叶少阳坐下调息起来，一个周天之后，法力恢复了小半，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道风幻化成形，怀里抱着一个学生打扮的姑娘，一脸的激动。
    “陈琳！”小马登时叫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站住，痴痴地看着她。“真的是你……陈琳，你……还好吗？”
    陈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秦风对叶少阳道：“是时候送她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