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2004年6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我和晓彤刚刚起床就得知晓彤的母亲清晨出去散步时不慎摔倒造成腰部疼痛不能走路了。原来这天清晨，晓彤的母亲让晓彤的父亲陪着她一起出去散步，晓彤的父亲不愿意去，于是晓彤的母亲自己出去散步。在外面晓彤的母亲练习倒步走时身体失去平衡摔倒了。这样一来，晓彤的母亲只能卧床不起了。晓彤无奈地对我说，今后只能麻烦我多方照顾了。我答应了下来，但是觉得晓彤的母亲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出去散步，因为我早就叮嘱过他们如果要出去最好老两口一起出去，万一有事可以有个照应。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承担起更多的家务了。我问晓彤要不要叫救护车去医院，晓彤说先看看母亲的情况再说。从那一天开始，我便承担起准备午饭和晚饭的家务。而晓彤的母亲只能在卧室里吃饭，上厕所需要晓彤父亲用一把转椅推着才可以。当天晚上，我便上网查询了有关摔伤的知识，还打电话给医学院毕业的我妹妹和妹夫，告诉他们晓彤母亲的症状和询问是否会有骨折可能。经过查询我感觉晓彤母亲可能是腰部韧带受伤，因为没有明显的压痛点和局部的红肿出现。我感觉松了一口气，只要静养应该可以痊愈。但是在吃晚饭时，我仍然单独对晓彤的父亲说以后不要让她一个人出去了，如果真的病情严重最好提前回国以便得到更有效的治疗。我也私下里对晓彤抱怨，认为她的母亲年纪大了却如此不稳重，前者任由孩子向着车跑过来，捡不卫生的蘑菇回来吃，后者又自己一个人散步时练习倒步走以至于此。这样在美国呆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提前回去慢慢养病。晓彤说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卧床不起的时候让她回国吧。我只好叹口气，除了负责照顾以外我也确实没有其它选择了。
    此后我每天都要特意为晓彤的母亲准备一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晓彤母亲不吃猪肉和鸡蛋，据说曾使她夜里胃疼不能入睡。其实我明白那是她做切除胆囊手术之前，因为过多的肉类和高脂肪食物容易使胆囊负担加重从而使患有胆囊炎或者胆结石的人在夜里疼痛。但是我知道我无法讲这个道理，因为我不是学医的没人会相信我。于是我每天都给晓彤母亲准备鱼虾或者牛肉鸡肉吃。如果包饺子还会特意准备鸡肉馅单独给晓彤母亲吃。
    日期：2009-3-3010:02: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三章第四部分
    到了6月下旬，LUCY放暑假了。这样我每天的家务事就更多了，除了准备午饭和晚饭，还要帮助LUCY补习英语和写学校安排的暑假作业。虽然由于我的网上生意因货源不足而生意清淡使我有较多的闲暇时间，可是我收入的大幅减少让我心情有些烦躁不安。我开始注意到晓彤和我的话越来越少，每当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时晓彤只是和她的父亲以及LUCY交谈，却基本上不和我讲话，似乎饭桌旁没有我这个人存在。我心中的不满逐渐增多，我心里开始想，我在照顾着她的母亲和孩子，可是却没有人照顾一下我，连问寒问暖的话都没有。
    6月底的一个周末，晓彤对我说能否和她一起去一家免费医院询问如何带她母亲去看病。我因为心里一直积聚着对晓彤的不满，就说不想去，要去她自己去，我认为没必要去问，免费医院无非是给些药而已。晓彤回来之后又问我能否开车送她母亲去那家免费医院看病，我说如果去医院肯定全家五个人都要去，她母亲坐不起来怎么乘车？不如叫一辆救护车，该花钱就花吧。于是晓彤走到她父母的卧室去商量，可是晓彤的母亲嫌叫救护车要花钱不想去医院了。于是晓彤只好作罢。
    第二天晚上，我终于因为晓彤这些天一直很少和我讲话而责备她。晓彤则认为我要求太高。这次争吵没有结果，毕竟我们都不想让她的父母听到。第二天夜里躺在床上，我问晓彤如何安排LUCY的暑假生活，晓彤突然坐起身来指责我最近有两三天晚上没有管孩子的英语阅读辅导，使她只好自己管。我辩解说我一直在管，只是最近几天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晚上上网处理才没管，如果按照管孩子学习的次数来说我要多得多，而且那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可是晓彤不接受我的辩解，越来越气愤。这天夜里我们都带着气入睡了。
    转天晓彤上班去以后，我越想昨夜的争吵心里越生气。我觉得当一个继父太不容易了，如果晓彤指责的事情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那么再过火我们也可以自己抚平，可是指责我对他的女儿不好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呢。这一天我都在愤懑中度过。晚上晓彤下班回来后我忍不住终于和她公开争吵了起来直到她的父亲过来劝解才平息下来。
    一天晚上晓彤单独和我说她的父母想送LUCY去暑假夏令营，因为她的父亲看到附近的一些中国夫妻都把孩子送去了夏令营，如果LUCY不去感觉脸上无光。我对晓彤说我们有特殊情况，我平时在家里有足够的时间照顾LUCY和辅导她学习，我还要开车带着她出去玩，这样还可以增进我和LUCY之间的感情。可是晓彤说她的父母坚持要LUCY去夏令营。我说那好吧，孩子是你的，决定的权力在你手上。第二天晚饭时，LUCY早早吃完了饭走开去玩了，只剩下我和晓彤以及她的父亲还在吃饭。晓彤的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吃饭。当我吃完了饭走开时，我听见晓彤的父亲马上和晓彤说起送LUCY去夏令营的事情来。我心里有一丝不快，难道这要背着我说吗？
    从6月底那次公开争吵之后，我和晓彤基本上处在冷战状态，如果没有事情要商量很少讲话。吃晚饭时我也不再像以往一样话很多，而是显得沉默寡言。晓彤的母亲身体在逐渐恢复，已经可以坐着转椅被推出来和我们一起坐在饭桌旁吃饭了。由于天气开始炎热，晚饭后我常常带着LUCY坐在阳台上补习英语或者一起自编自演小品。晓彤经常在她父母的卧室里和他们聊天，但是我不知道聊什么。一天，在我和晓彤带着LUCY开车去密执根州摘樱桃时，晓彤对我说起房租太贵，还说想找一份新工作离开芝加哥，她认为在ANNING的手下做研究工作没有前途。我建议晓彤等到她父母回国后再找新工作，这样可以一次性找一个一居室的住房以节省费用。晓彤听了未置可否。
    我一直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冷战状态。7月2日，我约晓彤到外面单独交谈，向她表示自己不应该和她公开争吵，愿意保证今后再也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表示愿意随时送她母亲去医院检查。晓彤没有表态，却提出以她名义开立的银行账户今后由她自己管理。我答应了，提出一个月后的8月2日我就不再管理这个账户。晓彤同意了。可是我却没有看到晓彤有任何愿意结束冷战的愿望。
    日期：2009-4-112:37: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三章第五部分
    7月5日是晓彤父亲70岁生日。由于7月4日是星期日，又是美国的独立日，晚上会有焰火晚会，而且那时候国内的时间已经是7月5日了，所以我觉得在7月4日为晓彤的父亲过生日最适宜不过。为了让晓彤的父亲能在美国度过70大寿，我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我去唐人街的中国超市预订了一个大的生日蛋糕，还按照自己事先列出生日晚宴菜单购买了食品和一瓶泸州特曲酒。我还想到要送晓彤父亲一件生日礼物，想来想去，我买了一本晓彤父亲很想阅读但是没舍得买的书，特意藏起来等到生日那天送给他。我还和LUCY约定，到了生日晚宴时，由她出面让每个人按照顺序向晓彤父亲敬酒祝贺。
    7月4日还是芝加哥一年一度的食品节。那天下午，我正在准备晚宴时，晓彤提出要我开车带她和孩子去食品节看看。我说我们去年看过了，无非是各家餐馆集中起来卖那些食品而已，都是我们不大喜欢吃的，而且我要准备生日晚宴还是不要去了吧，家里很多好吃的东西啊。晓彤却指责我说为什么办生日晚宴不和她商量就自己作主安排，我辩解说我和你的父母已经商量过了呀，而且你这么忙，我自己包办就可以了。晓彤说她要去唐人街的餐馆为她父亲过生日，我说在家里我们可以吃得更好，而且我还可以陪着喝酒，去餐馆我就不能喝酒了，不然无法开车回来。晓彤又说她可以开车回来，我解释说你还不知道唐人街怎么走，如果我再带着酒意不能为你指路怎么办？晓彤还是不满地走开了。那天下午到晚上，我一个人满头大汗在厨房里忙碌了四个小时，终于准备好了八菜一汤的生日晚宴。在吃饭之前我拿出那本书送给晓彤的父亲，说这是我给他的生日礼物。晓彤父亲看到盼望已久的这本书非常高兴，马上拿着这本书进入卧室仔细地阅读起来。
    生日晚宴开始了，可爱的LUCY按照我事先的嘱咐，先让晓彤母亲向晓彤的父亲敬酒，感谢夫妻间几十年的深情厚谊。然后是我和晓彤一起敬酒，祝贺晓彤父亲在美国独立日之际度过70岁生日。最后是LUCY向外公敬酒，祝外公健康长寿。晓彤的父亲也举起酒杯感谢我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和喜欢的生日礼物。晓彤则拿起数码相机拍下了我们的晚宴。晚上，我们大家又一起点燃了生日蜡烛，吃了生日蛋糕。然后我们走到阳台观看远处密执根湖上空的独立日焰火景色。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2003年4月母亲70岁生日我不能在她老人家身边陪伴，只能拿出50美元委托我的妹妹和妹夫陪着母亲在一家餐馆吃了一顿饭。后来听说母亲很高兴才放了心。可是我没有给母亲准备生日礼物，远不像今天为了给晓彤父亲过生日花掉了140多美元。看着他们一家人兴高采烈的神情，我的心里有些黯然神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母亲。我离开了阳台走出家门，自己一个人来到路边吸了一支烟，慢慢地恢复自己的心情。夜里，晓彤让我把她拍摄的生日晚宴照片输入到电脑里。当我输入之后查看这些照片时，我看到竟然没有一张照片中有我的存在。我的心里失望极了，难道我辛辛苦苦为这个生日晚宴准备了半天就得到这样一个报答么？我只能默默无言，这已经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