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上帝,你就不能换一个时间来吗?”提莫夫听到动静,睁眼看到是李牧野,恼火又无奈的挥手说道。
    “上帝管不了我的麻烦。”李牧野道:“我只好来找你。”
    提莫夫坐起身子,揉了揉脸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问道:“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跑过来。”
    “你知道有一个叫马尔科夫的人吗?”李牧野忽然说道。
    “一个熟悉的名字。”提莫夫歪头想了想,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前苏联时期的战斗英雄,俄罗斯族,不过在独联体时期留在了乌克兰。”转而问道:“怎么?你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人来了?”
    李牧野跟卡列琳娜夫妇之间的交往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单刀直入道:“这人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与他一起的一个人是金香姬的兄弟,她希望我能帮助她把人引渡到莫斯科来受审。”
    提莫夫愣了一下,随即挥手道:“这不可能,我的弟弟,你不要白日做梦了,这件事不可能办到。”
    他把门关的很死,李牧野绝对相信,如果可以帮上忙,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只是这件事并不是一定要他办到,但绝不能毫无作为,只好硬着头皮坚持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马尔科夫是贝尔戈米那条线上的人,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插手这件事,否则只会起到反作用。”提莫夫解释道:“贝尔戈米是联邦安全委员会第一局的局长,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如果我插手这件事,他会因为多心而立即清理门户的。”
    李牧野完全能想象得到提莫夫这句话里包含的深刻内容。原来老毛子内部也有这个局那个局之间的差别。
    沉默了一会儿。
    提莫夫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坚持,我也许可以过问一下这件事,马尔科夫是贝尔戈米手里的王牌,他出了问题贝尔戈米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他若先出手,我就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这件事就比较容易办了。”
    李牧野道:“太为难就别勉强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必着急一定办成,只要弄出些动静,让那边的情况发生些变化,我对金香姬有个交代就行了。”
    提莫夫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这就简单多了,就算不通过贝尔戈米那边,我也可以搞出些动静来。”反问:“做这件事有时间限制吗?”
    李牧野坐着老崔的车回到南郊的房子,夜已深,家里人都睡了,安顿金度勋的房间黑着灯,但李牧野确信这老家伙一定还没睡下。径直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金度勋说,什么都不必说,我对过程不感兴趣,只要结果就够了。你回房休息吧,有人等了你很久,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这老特务说话阴阳怪气的,李牧野一下子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里骂了一句找麻烦的老棒子,一拐弯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黑漆麻乌的,李牧野熟练的找到电灯开关。
    “别开灯。”女子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你。”李牧野立即听出是金香姬的声音。心中不免感到诧异,金度勋这老头子究竟要做什么?使美人计吗?之前已经把老子吓唬住了,还用得着再把亲生女儿奉献出来巩固成果?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金香姬幽幽说道:“我在你床上呢,刚洗了澡,不脏,你能过来跟我说话吗?”
    李牧野不知深浅,不太敢过去,原地不动,道:“我还是站在这里好些,你太馋人,你那老子耳目比狗还灵敏,我怕弄出什么不好的动静来,他一怒之下把我宰了。”
    金香姬轻轻笑了笑,道:“你有什么可害怕的?那件事没办成以前你就算一刀把我杀了,他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这话说的轻松,那带着凄楚之意的笑声听在耳朵里却让人有些心酸。李牧野有些同情她,叹了口气,宽慰道:“抛开信仰的话,我相信他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我也相信。”金香姬说道:“跟在你身边久了,见识了许多事情,我已经变得没那么纯粹了,但最终,我还是要回归纯粹的,我爸爸说,女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动真情的机会,错过了就是终身遗憾,所以他同意我今晚留在你这里。”
    想不到那古板的好像棺材盖子里爬出来的老家伙居然有如此开明的一面。居然鼓励自己的女儿跟老子搞一夜情。李牧野想到之前金度勋古怪的语气,不禁暗自思忖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对你用美人计的。”金香姬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低,几乎凑到了李牧野的耳边轻轻说道:“还记得第一次我们一起逛街你给我买的那几件东西吗?那天是我生日,我本想买给自己一件礼物的,可我的活动经费里没有这一项支出,我喜欢的那几件东西都超出了我的消费能力。”
    “举手之劳而已。”李牧野感觉到一个玲珑娇美的轮廓压上来,想往后退,却撞在了门上。
    金香姬道:“是的,对你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她的手挽了上来,指甲划过脖子后面,李牧野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却仍克制着搂住她的冲动,道:“咱们还是坐到床上那边慢慢说吧。”金香姬忽然将全身重心挂在李牧野身上,娇柔的:“你抱我过去。”李牧野咬咬牙,道:“好!”
    她的身子真轻啊,李牧野感受着柔滑的触感,漆黑的房间带来的是无穷尽的美妙想象。
    金香姬伏在李牧野耳边吹气如兰,轻声说道:“在我的家乡,男人们是不会顾及女人的尊严的,也不会像你那么细腻体贴别人的感受,他们总是习惯用呵斥打骂来教训女人,还以此为自豪。”
    “你老爹也是个朝鲜男人。”
    “我爸爸不同的。”她的声音忽然低沉冷硬起来:“他亲手杀了我妈妈。”
    李牧野身体一僵,道:“为了革命事业?”
    “为了将军家族的名誉。”金香姬悄声说道:“我妈妈是个非常好看的女人,而且能歌善舞,在一次文艺表演时遇到了将军的大儿子……后来事情被将军知道了。”
    “所以,你爸爸就……”李牧野开始感到愤怒,然后是心疼,忽然加力将她紧紧搂住,尽量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温暖。她却一直在颤抖。
    “我妈妈死的那晚曾对我说,如果有机会,一定不要做朝鲜女人。”金香姬低低啜泣着:“我亲眼看着爸爸带走了她,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在我们那里,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我来说,这已经不只是奇怪了,曾经我以为我的世界已经够操蛋的了,跟你一比,我他吗就是蜜罐子泡大的。”
    呵呵。金香姬轻轻笑了笑,道:“你总是有办法逗我笑,跟你在一起这一年,比我前面二十四年笑的次数还多。”
    “可惜我不能给你一辈子的笑。”李牧野自责的:“我的童年也挺倒霉的,幸好有个人用笑声温暖了我。”
    “真羡慕她呀!”金香姬幽幽说道:“如果我出生在中国该多好啊,哪怕不跟你一个城市也没关系,只要不必经历那些痛苦可怕的事情,就算生活的贫苦一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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