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王红叶大两岁,但因为家庭环境比较好,在李牧野面前还像个孩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俩人默默吃饭,气氛稍显压抑。
    李牧野已经把该说的全都说清楚了,王红叶却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愿意等下去。
    这时候,忽然听到隔壁邻座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邻座就餐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肤色黝黑,长的牛高马大,满脸横肉凶相。女的清瘦可人,五官一般般,但有一股子柔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劲儿。
    男的正不干不净的骂道:“哭你妈个逼你哭,臭不要脸的**,我他吗才出去三天,你就跟孙鸣浦勾搭上了,真是个天生的贱货,刚才在楼梯口你跟那个小伙儿在那里瞎蹭什么呢?”
    女的弱弱说道:“人多,我没有。”
    啪的一下!
    男的给了女人一个大嘴巴。
    一下子把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众人眼睁睁看着男人一把扯住女人的长发,将女人从座椅上拉起来,拖在地上,连踢带打。女人痛苦的哭叫着,哀求着。
    人们漠然看着,没有人多管闲事。
    李牧野有心阻止,却出于世故和多疑犹豫了一下。
    本来闷头吃饭的王红叶忽然抬头,下一秒钟,这位大姐已经翻身跃过了两桌之间的围栏,来到大汉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不容分说,抡手臂竟将这一两百斤的汉子生生抡起来了个过肩摔!
    真他吗侠女也!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说着容易,在这个大变迁的时代里却越来越弥足珍贵。
    李牧野暗赞不已的同时注意到女人的反应,立即意识到麻烦事儿来了。
    这世上有两种人不值得同情,第一种,受虐时遇到救助却帮亲不帮理的女人;第二种,明知道麻烦,却还是找了爱找麻烦的女人的花心男人。
    王红叶侠女情怀发作,大显身手将中年壮汉摔倒在地,代价就是被那个貌似楚楚可怜的女人死死拉住,用比刚才大五十分贝的声音尖亢叫道:“杀人啦,杀人啦!”王红叶见她这么不识好歹,生气的:“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帮你呢,你干嘛拉住我不放?”一把甩开她,就想离开。
    却被那女的又抓又挠牢牢抓住:“你不能走,你个不要脸的小**,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男人?”
    王红叶被她缠的没办法,打也不是,骂又不是敌手,只好求助的看向李牧野,道:“你就这么瞅着吗?”
    李牧野揉了揉鼻子,硬着头皮凑过来,道:“哎,哎,我说这位大姐,你先别这么激动,这儿有这么多人,我们走不了,你快先看看你老公怎样了吧,严重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那男的被摔的七荤八素,总算体格不错,这会儿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了。当众丢丑,被一个小姑娘像摔口袋似的来了一下脆的,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一骨碌身站起来,还想要动粗。王红叶眼疾手快,看见他又扑过来,立即侧身一让,顺势拉住他的衣领,脚下一勾,又把他摔在地上。
    这个动作属于古法摔跤里的技巧,在现代正规的摔跤比赛中是违规动作。王红叶这一下用的干脆利落,显然是受到过名家的真传。李牧野看的目瞪口呆,暗自庆幸,昨天晚上得亏这大妞儿动了春心,否则就这几下招呼到小野哥身上,昨晚差点被拆了骨头的人就换成区区在下了。
    王红叶一招得手,拍拍手挑衅道:“不服是吧,起来再摔,就你这怂样的爷们儿,我摔你十个脆的不换样你信不信?”
    中年大汉被摔的四仰八叉,奋力挣扎着站起身,看王红叶不过是个小姑娘,顿时心有不甘,张牙舞爪的又扑了上去。王红叶一侧身,往下半蹲身子,猛地一钻,用肩膀扛住了大汉的肚子,身子站直往上一举,将中年汉子丢到了身后。
    啪!果然又脆又响。中年汉子眼睛一翻,竟被摔的晕倒过去。
    那娘们儿见老公又吃亏了,更加不依不饶,仗着是女人又要过来抓王红叶,被李牧野伸手拦住,道:“哎,我说这位大姨,你老公都晕过去了,你还在这儿跟她较什么劲,赶快看看严重不,要是不成快送医院吧。”
    回去的路上。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丨警丨察明显是想帮咱们的,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王红叶不满的说道。
    李牧野道:“第一,钱给的并不算多,第二,那个丨警丨察也不是白帮忙的,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挺好的。”
    王红叶不满道:“一万块钱还不多,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超过两千块钱。”
    李牧野从怀里拉出个盒子递了过去,道:“刚才在商场趁你试衣服的时候买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王红叶接在手里,打开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是一条镶钻的铂金项链,造型时尚别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下面有价签,前面一个六,后面还有四位数。
    “太贵了!”她触电似的递了回去,手递出去一半又停住,犹豫着:“要不我试一下,然后再退回去?”
    李牧野道:“别傻了,踏实戴着吧。”
    王红叶道:“我外公说不该拿的东西绝不能碰,不然迟早要吃大亏。”补充道:“不是流血就是流泪。”
    李牧野道:“你昨晚的亏还吃的少了吗?”笑着说:“流了那么多血,收这么点礼物其实补偿不了什么。”
    “讨厌!”王红叶娇嗔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真不愧是王红军的哥们儿。”
    “别这么说你哥。”李牧野认真纠正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哥也不可能永远是那个德行。”
    王红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从小就那个样子了,我才不信他能改过来。”
    李牧野没跟她抬杠,笑笑继续开车。
    安静了一会儿,王红叶忽然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李牧野搭了一句。
    王红叶道:“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给你惹麻烦了,然后我这人说话还不经过大脑,在你面前就像个傻子。”
    李牧野忍着笑意,点点头道:“起码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认个错。”
    王红叶道:“外公家四个舅舅,就我妈一个女儿,然后到了我这一代又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爷爷家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样,所以家里人就比较纵容我的脾气,要不是小的时候在省城外公家,有个警卫员伯伯教我练了几年摔跤,学了一些道理,我还得更不听话,然后也是那位伯伯的建议下,外公才送我去练专业体育的。”
    季雪梅的父亲曾经是省城军区政委,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也打过抗美援朝战争,如今早已离休在家。不过还挂着个军委顾问委员会委员的头衔。相处了这么多天,李牧野早把王红叶的家庭背景摸的一清二楚。
    李牧野道:“怪不得你那么厉害,我看你那几下特别有实战价值,原来是受过高人的指点。”
    王红叶道:“我就怕刚才的粗野样子把你吓到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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