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十三章
陈柚表情温和，但声调却不容置疑，充满了抵触回答问题的漠然情绪。
问讯进行了两个小时，警方一无所获。
“你可以走了。”
“辛苦。”
陈柚把手表戴好，微凸出的腕部尺骨超性感。
她开门往外走，边跟错身而过的警察问好，边拨电话。
“肖雪，下班了吗？”
“没有，古律师让我整理一点东西，还没弄完。”
“帮我把张佳的案子资料整理一下，快到公告满六个月了。”
“好的。”
宿潮目送陈柚离开，烦躁的磕出一根烟咬住。
陈康活动脖子和两肩僵硬的肌肉：“潮哥，你说这陈柚到底是知道什么不愿意说呢？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康辨不清楚那些情绪，可是他知道。
那个女人漫不经心又洋洋得意的模样，他看得清清楚楚。
宿潮心里装着事儿，他低头点了火。
“康子，出去给我买点东西。”
“买啥？”
“酒。”
“...潮哥，你不工作了？”
宿潮咬着腮帮，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为了好好工作才让你买的。”
陈柚回事务所处理下午堆积的工作。
肖雪起身问好。
陈柚看眼时间：“还没下班？”
“嗯，明天古律师要开庭，有些资料需要重新整理。”
“辛苦。”
肖雪：“律师，你要的资料已经放在你桌上了。”
陈柚弯唇笑笑，“嗯，帮我冲杯咖啡，谢谢。”
肖雪端着咖啡悄悄走进办公室，陈柚正在工作，她左手手指灵活在键盘上轻击，右手指间夹着笔在文件上勾画。
她低垂眉眼，神态悠闲，说不尽的自信盎然。
肖雪眼底闪过崇拜，深吸一口气悄悄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律师，现在送达公告马上要满六个月了，还能继续拖吗？”
陈柚：“必须应诉，不过有一个月答辩期限，可以再拖一个月。”
陈柚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沿边，“早点下班，搭出租车回去小心点。”
“嗯，律师晚安。”
肖雪一走，事务所就安静下来，陈柚处理堆积下来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
她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是陈柚律师吗？”
“对，我是陈柚。”
“这边是盛田私人侦探所。”
“我们的交易好像完成了，打电话还有什么事儿？”
“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了，为了让你下次还能照顾我们生意，有点小赠品送给你。”
“发邮箱了？”
“嗯，你确认一下，下次再合作啊。”
陈柚放下包，打开邮箱把里面的附件下载下来，她瞄一眼，唇角扬了扬。
照片里，田宇琦跟一个陌生男人牵手逛街和拥抱，甚至还有进出妇产科的照片。
陈柚漫不经心舔了舔贝齿，把照片删掉。
她把压在最下面的文件放进粉碎机，看着写着田宇琦名字的通话记录被粉碎。
陈柚黑色瞳孔里映着碎纸屑，漫不经心的嘲讽感溢出来。
不管如何宣扬公平正义，法律终究是个规则，而律师又是利用规则的佼佼者。
她维护的不是道德感、正义感，而是委托人的利益，就算委托人是人渣，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柚抿口咖啡，关灯离开事务所，她按了电梯楼层，给蔡平加打电话。
对面吵嚷声音不断，起哄声和女人嗲嗲声争相涌入耳廓，“李成死了，警方怀疑是他杀，你跟李成那点破事最好提前想办法处理。”
对面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了，陈柚微不可见的蹙眉，没有跟蔡平加继续谈话的心情。
到了负一层。
陈柚坐进车里，“还你上次帮忙的人情，挂了。”
陈柚驱车回家已经十二点半了。
宿潮看着陈柚从停车场离开，回家。
宿潮远远跟着她，看着她开门进屋。
一楼灯没亮，陈柚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先亮起来的是卧室和浴室的灯。
宿潮不动，盯着房间耐心等待。
一个小时后，浴室的灯关了，卧室也关了。
宿潮不慌，站在别墅附近的树下耐心等待。
再隔了十几分钟，在二层角落的一间房亮了淡淡的灯。
有戏。
宿潮虚眯着眼盯着二楼的光晕，从塑料袋里拿出啤酒瓶。
他磕开了啤酒瓶盖，开始仰头灌酒。
“都说要买白的，这他妈全是啤的，什么时候能醉。”
橙黄色的台灯光给棕色地板涂上一层蜡质的暖意。
陈柚把高脚杯放在书桌边，侧身看着书架。
她踮了踮脚尖，抽出一本封面是烫金字体的英文书，书页中间夹着一张储存卡。
她把储存卡插进读卡器里，车辆行驶拍下的内容在电脑上播放出来。
陈柚揉揉眉心，抿了一口红酒，看着视频加载完毕开始播放。
是行车记录仪里储存的内容。
正常的行驶，停靠，再行驶。
不过隐约一两次，能够看见穿着各种暴露服装的邓雯从车前绕着离开。
陈柚蜷在椅子里，电脑发出的蓝光投在她脸上，没妆也显妖冶。
她确认了一下跟公安局的通话记录，把宿潮第一次找她的前一天行车记录仪内容找到。
她正准备点开视频看，一楼突然响起门铃声。
陈柚蹙了蹙眉，站到窗边往下看。
陈柚抿唇，给宿潮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在我楼下做什么？”
“找你啊。”
“我们刚才在局里才见过。”
“那是公事，现在是因为私事想要找你。”宿潮声音醉醺醺的，懒洋洋又慵懒：“开门。”
“我说过除了案子，我们不要再有私下联系了。”
宿潮轻呵一声，挂了她的电话。
陈柚略疑惑的挑了挑眉，就看见宿潮自己拿出卡轻嘀一声，拉开门往里走。
？？？
她把酒杯放在窗沿边上，下楼。
宿潮已经自顾自进了房子里，把客厅的所有灯都打开了。
陈柚站在二楼，双手抱胸，低眸，“宿潮！”
宿潮晃了晃手，把掌心的卡环和钥匙给她看，洋洋得意。
“你哪拿的？”
他挠挠头，双肩下塌，懒散着骨头，“你这么多年把钥匙藏糖果罐里的习惯没变。”
陈柚抿抿唇，目光扫过玄关柜上的玻璃糖果罐，声音变冷：“出去。”
宿潮眼角及腮潮红，黑眸晶亮，充满进攻力，耍赖：“不出。”
他脱掉外套搭在肩上，T恤上卷露出紧实的腹肌上楼：“不想睡在局里，喝了酒就得睡温柔乡。”
宿潮完全醉了，身体摇摇晃晃往二楼走。
陈柚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楼下拽，“我送你回去。”
“不回。”
她拽不动他。
好生气啊。
陈柚抿了抿唇，放缓声线：“那睡沙发，明天再走。”
她声音软半分，他都听得出来。
宿潮心潮浮动，血液集中往一处冲，差点被说动了。
衣服是脱对了，但是时机不太对。
“不，我要睡温柔乡，不睡沙发！”
他借着酒劲往书房方向走，陈柚拖不住他，拖鞋底在木板上摩擦，发出‘呲——’的轻微声响。
宿潮打开书房的门，看眼里面亮着的电脑，喃喃出声：“我就睡这里。”
陈柚挡住他，“这里不能睡人，旁边是客房，睡客房好不好？”
她放低声音跟他说话的样子好乖啊。
宿潮眸色深了深，眼底燃着醉酒的醺，他弯腰，轻啜她一口。
陈柚触电松开他，捂着侧脖颈后退，声音变尖：“宿！潮！”
宿潮捉住她的手腕，又亲她一下。
脖颈侧被吸出浅淡的红晕，手腕有湿润感，夹杂着三分酒气。
宿潮太难搞定了，陈柚觉得头疼。
她揉揉眉心，弯弯唇角，尽力表达出善意：“要不要去温柔乡睡觉？在隔壁。”
宿潮舔了舔唇，“我去隔壁，你跟我一起吗？”
陈柚微上扬头，对上宿潮的眼睛，他满身莽撞，而他眼睛里的她沉静寡凉。
她一边安抚他，边解锁进手机，输了110进去。
“你要让我同事把我抓走吗？”宿潮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委屈。
陈柚按不下去拨打的绿键。
她站在书桌边，看着懒洋洋打哈欠的宿潮，抬手把电脑显示屏给关了。
“为什么关了显示屏？”
“涉及客户隐私。”
“......”宿潮从兜里把证件摸出来递给陈柚看，调子傲慢又轻狂：“人民警察。”
“......”五岁？
宿潮坐在书桌前，伸手去按显示屏的开关。
陈柚不许他碰。
宿潮偏要看。
陈柚偏不让他碰。
两人推攘时，不知道是谁的手刚好碰到回车键。
短暂的缓冲后，音响里就发出声音。
“恩恩...嘤嘤，舔/我啊。”
“用力啊，啊...啊。”
陈柚反应过来，伸手拔了电源。
台式电脑电源被切断，那些惹人遐想翩翩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也消失了。
书房里陷入一种无比诡异的安静。
宿潮觉得自己工作的意志变得不坚定了，他目光有些呆滞，“你这么工作？”
陈柚僵硬的弯了弯唇线，“客户拍的老公出轨视频，我正在确认证据。”
如果陈柚跟女生说这事儿，或许女孩子捂着脸羞羞走开，但是这种事情只会激发男生无穷的兴致。
“我们挺有共同点的。”
“......”
“陈康电脑里的那十几个G我都看过了。”
“......”
陈柚把宿潮肩上的外套拿下来，摸到兜里的手机，她把手机正对宿潮的脸，解锁。
“我给陈康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宿潮看着陈柚。
她肩线漂亮，四肢纤细，露出的锁骨及脖颈线撩人又漂亮。
其实，她腿更漂亮，在缠住他腰的时候。
想多了。
宿潮回过神，下意识去寻陈柚的眼睛。
她双眼皮褶皱深，显得乌润的眼睛又圆又大。
其实她眯眼也好看，在抓他叫他名字的时候。
“陈柚。”
宿潮叫她名儿。
陈柚不知道宿潮给陈康的备注是什么，她没找到陈康的手机号，退出去翻宿潮的微信，“嗯？”
“我在看片的时候一直想你，那些动作都想跟你试。”
宿潮舔舔唇，狭长的单眼皮眼尾微微上翘，勾她：“我也他妈不是见不到女人，可是老子怎么只能想到你才.硬？”
陈柚斜斜的倚靠在桌边，比坐着的宿潮高一个头。
她静静的看他，瞳孔圈上覆着浅淡的一层亮光。
哦，他看懂她的意思了。
宿潮右手覆到陈柚脖颈后侧，他长年打拳摸枪，手略粗糙，擦着陈柚后颈窝的皮肤弄得他痒痒的。
陈柚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他覆上她的唇，顶开她的贝齿，在她口腔里肆意卷弄。
他身体贴着她，跟她的纤细柔软不同，宿潮身体精瘦结实，硬邦邦地，连体温都比她高。
陈柚半掩着眸，手悄悄摸到读卡器裹进掌心里。
“嘶——-”宿潮呲着牙倒吸一口气，“你属狗？”
陈柚指腹揉了揉唇瓣，借着动作把读卡器藏进袖子里，她眯眼，把手机递给宿潮看。
微信里，陈康那个傻缺不遗余力给他拉后腿。
“哥，啤的我怕你喝不醉，你在陈柚楼下等我，我马上给你送白的过去！”
“警察叔叔，不用打电话了，你同事已经来接你了。”她睫毛轻颤，黑色的瞳孔表面覆上一层被耍了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