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82 章

    蒋瑶醒来，一切照常。
    前来参加长公主府上的花展的人可不少，有些京城中家里就算没适婚年纪的夫人太太，也是趁着今天前来相聚，聊聊八卦什么的。
    傅夷几人跟在傅老夫人身边，同着杨氏和陆氏一道儿走进去。
    傅老夫人一出现，长公主府上已经有人去通知傅舒婉。谁都知道现在真正打理长公主府的人早就是被长公主亲自相中的那位傅家之女，如今傅老夫人前来，跟身边遇见的那些京城中各家各户的老祖宗们互道好后，傅舒婉便出现了。
    “母亲。”傅舒婉只带着自己的幼女过来，见傅老夫人，当即亲亲热热地挽住后者的胳膊，“您可算来了。”说着，她又拉了拉身边那带着金项圈的女孩一边同在傅老夫人身边的杨氏和陆氏分别打招呼，一边开口教育着幼女：“锦娘，叫你外祖母还有舅母。”
    那小姑娘有些调皮，起先好像还在赌气，不愿开口，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喊了人。
    傅舒婉在外面是一副精明强悍的模样，可对自己唯一的小女，却做不出来那严母的架子。将锦娘交给身边的奶娘，无奈对着自己的兄嫂还有母亲道：“先前她闹着要吃那什么冰镇甜瓜，我想着如今这天儿还不算热，而且这孩子的脾胃之前就不怎么好，没依着她，她倒好，跟我怄气了……”傅舒婉像是极为无奈那般，说话间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表示苦恼。
    杨氏这时候恰当接话道：“像是锦娘这丫头的年纪，也不是非想要吃那甜瓜，可能就是一时新鲜，我反正瞧着锦娘似乎这段时间还长了个儿？看上去可比从前高了不少呢！”
    傅舒婉脸上也露着笑，一行人朝着厢房走去，她知道傅老夫人今日来肯定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她的，不然早在看见锦娘时，傅老夫人一定将自己这个不怎么多件的外孙女拉着一道走的。
    临走前，傅舒婉看见自己的五弟妹陆氏还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傅老夫人，她心里大约猜想到可能是跟傅夷那七丫头有关。联想到前些日子，定国公府上那位来家里找她婆母，傅舒婉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果真，一等到房间里，屏退了下人，傅老夫人没多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舒婉，今日宴会的名单还是长公主交给你办的吗？可有什么好人家的儿郎？你也知道琯娘如今也十三，已经到了可以找找人家的年纪……”
    傅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傅舒婉已经感到诧异了。她娘家府上那七丫头的婚事难道不是定下来的意思的吗？定国公夫人既然看中了傅夷，怎么的也是要跟家里人通气才是啊！可现在这么一听自己母亲的话，傅舒婉才猛然惊诧，似乎事情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母亲，七丫头还未及笄，就算是说亲事，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吧？况且，六丫头年末的时候要准备出嫁，这七丫头的婚事……”傅舒婉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次委婉问道。
    傅老夫人哪里知道先前定国公夫人早就上门跟长公主讲了谢容烺跟傅夷的亲事，只当做自己这个女儿并不知情，一五一十开口道：“你也听说过定国公府世子的婚事，前段时间，似乎定国公夫人瞧上了咱们府上的七丫头……”
    “五弟妹不愿将七丫头嫁过去吗？”听傅老夫人这般一讲，傅舒婉心头了然，但同时，眉头却也隐隐蹙起。她的那位身出将门的五弟妹，跟她从前并没什么交集，她也知道从前傅家跟陆家是有些嫌隙，还不是一般文武之臣那点小问题，老一辈的恩怨，她没怎么了解，却潜移默化对陆氏也生不出什么亲近之感。
    现在听说陆氏不想将傅夷嫁去定国公府，一片爱女之心，倒是让傅舒婉高看了两分。
    傅老夫人点头，“虽是传言，但到底也是我们家的姑娘，若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到时候七丫头出了事儿，你那五弟妹又是个一根筋的，说不定要闹出点什么。”况且，如今傅夷倒也还乖巧，她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孙女拿去冒险。
    傅舒婉眉头深深蹙起，对陆氏的做法她虽觉得有些意外，但不怎么赞同。像是从前的自己，虽知道长公主府规矩肯定是比别的人家多很多，但一想到能给娘家带去助力，她也不后悔嫁来。在她看来，傅夷若是真嫁给定国公世子，也没什么不好。坊间那些传闻，怎么当得真？“母亲，恐怕这事儿有些困难……”
    傅舒婉将那日定国公夫人前来府上的事情告知傅老夫人，不过倒隐去了当时谢容烺眼里若有若无的不耐烦。
    那是个有些心高气傲的男子，似乎对这桩亲事不怎么满意？但这话，傅舒婉也不过在自己心头想想罢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傅老夫人的眉头皱在一起，“现在定国公夫人也没找到陆氏，若是我们抢先一步将七丫头的婚事定下来，日后装作不明白那日国公夫人的意思，大约也是能……”
    傅舒婉心里跟傅老夫人想的不同，这样一来似乎表面看着能说得过去，可京城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定国公府不跟任何人家关系太过紧密，可若是跟定国公府交恶，这不是个恰当的举动。
    傅舒婉有心想劝说自己母亲，但又深知傅老夫人的性子，一如当年她坚定要嫁入长公主府上，傅老夫人也是犹豫想要阻拦。只是抵不过她自己的坚持，最后还是嫁过来。
    在傅家两母女在厢房谈心时，这时候，在长公主府上的花园里，热闹一片。
    傅昭带着傅夷还有傅婷，去跟那些名门闺阁小姐在一处。而杨氏和陆氏，看了看跟在她们身后的蒋瑶，眼里具是闪过一丝无奈。要将人带来那是老夫人的意思，而现在老夫人人不在这里，只能让蒋瑶跟着她们。可不管怎么说，蒋瑶也是一还没出阁的姑娘，要怎么跟她们一群妇人待一块儿？
    那群像是花儿一样的还没出阁的小姑娘们现在聚集在花园的亭子中央，嬉闹着，而京城中的夫人太太们，，则是围绕在水榭边上。待到杨氏和陆氏走近，才发现被众夫人围绕的正是长公主。
    既然见到宴会的主人，免不了要来问两声好。
    陆氏本想随着杨氏问好后便离开，她与长公主附近围绕的夫人们并不是一个圈子的。却不料，她刚有想离开的打算，被众人围绕着的衣着华丽不过眉眼间已经有被岁月亲吻过的痕迹的长公主开口了。
    “这不是傅家的五夫人吗？早就听说将门傅家唯一的明珠可是难得一见的美貌，如今一看傅五夫人，果然如此。”
    陆氏一时间还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被长公主点名，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面上也撑出得体的温和的笑，“长公主拿妾身说笑了……”她已这把年纪，早过了被人称赞模样的年龄。
    围绕在长公主身边的夫人给陆氏让了位置，长公主也示意她坐过去。
    “既然傅五夫人生的这般好，那肯定夫人家的两位千金也是好模样了。”长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
    可听着这话的陆氏，心头却是一咯噔。不怪她有些风声鹤唳，最近因为傅夷的事情，真是让她有些头疼。
    “可不是嘛！傅家的六小姐可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呢，模样好看又饱读诗书，还是这一届的流觞阁阁主呢！”在场的夫人们大多年轻的时候也是流觞阁的一员，能成为阁主的女子，都是有点真本事的。现在傅昭被长公主身边那位夫人讲出来，周围人看着傅五夫人的目光变得更热烈了些。
    “哦，是这样吗？听说傅六小姐已经许了人家，既然傅六小姐名满京城，那傅七小姐应该也是个好孩子吧！”长公主笑看着傅五夫人，“对了，之前还没怎么见过傅七小姐，说来也是跟我们家锦娘是堂姐妹，傅五夫人不介意让七小姐过来跟锦娘一道做个伴吧？”
    刚才锦娘被奶娘接过来，她年纪小，跟京城中那群十几岁的小姑娘玩不到一块儿去，干脆吭哧吭哧地跑来了自己祖母这儿。眼下，六七岁大的女童正心满意足地吃着闹了一早上也没在自己母亲那里吃到的甜瓜，现下得意着。
    既然长公主开口，傅五夫人哪能有拒绝的机会？“怎么会介意？那也是她的福气。”傅五夫人只觉得自己背后的衣襟似乎都已经变得濡湿，她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会突然注意到她家的姑娘。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叫来了身边的嬷嬷，示意后者跟着傅五夫人一起走一道儿。
    傅家大夫人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心头也隐隐有些不安。她倒是想站起来跟陆氏一块商量商量，可现在坐在最上面的那位面上带笑的长公主还看着她呢，那目光里是什么意思，傅大夫人瞬间明白，她坐在原地，歇了自己那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