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训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一个发际线很高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站到了讲台上：
    “上课时间到了，同学们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此人正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向文成。
    其他同学都陆续回到了座位上，沈若汐和周蓉蓉就凸显了出来。
    “那是哪个班的！还不快回自己教室去！”班主任严厉地道。
    “老师，那是我们班的沈若汐。”前排有学生低声提醒。
    向文成一愣，沈若汐？这变化也太大了些。不过，这根本不影响他的判断：
    “沈若汐，都上课了，你还抓着周蓉蓉同学做什么？”他一开口就是责备。
    “老师难道没看见么？我不抓着她，她就要打我呀！”沈若汐悠闲地开口道。
    不管是两人的动作，还是按照以往的情形，谁是受害者都一目了然。这个班主任，却选择责备被欺负的学生。
    但沈若汐并不感到意外。
    在原主记忆中一翻就知道，向文成其人，教学本事不怎么样，趋炎附势拍马屁的功底却不差，对于有身份有背景的同学那叫一个殷勤。至于沈若汐这样的，以往就是当着他的面被周蓉蓉欺凌，他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沈若汐这处变不惊的态度和区别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场，让向文成暗暗吃惊。一个暑假不见，这个以往畏畏缩缩的学生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再怎么变，也还是改变不了她既没钱又没权的出身。
    “对同学要谦让友爱，你先放开蓉蓉同学，别影响大家上课！”
    周蓉蓉见班主任明显偏帮自己，已经从刚才摔倒的尴尬中缓解过来了，鼻孔朝天地命令道：
    “没听见向老师的话么，还不快放开我！”
    这个沈若汐，竟然力气那么大。抓着她跟个铁爪一样，挣都挣不开。
    沈若汐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没关系。
    在沈若汐松开手的瞬间，周蓉蓉感觉一丝冰寒的气息窜入了自己体内，让她有点起鸡皮疙瘩，转瞬却又像是错觉，什么异样都没有了。于是她立刻将此抛到了脑后。
    刚才没找回场子，她当然不甘心，一脱离了沈若汐掌控，她立刻一脚踢向沈若汐的膝盖。
    沈若汐如今练气三层，速度和力量基础值都是原来的六倍了，很是轻松地往旁边一退，再不着痕迹将椅子向前一推，周蓉蓉卯足了力气的一脚，就狠狠地踢在椅子的铁腿上。
    夏天的鞋子薄，周蓉蓉立刻感觉脚趾尖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由尖叫一声，弯下腰来揉脚。
    向文成见状赶紧从讲台上快步走下来关心周蓉蓉：“蓉蓉同学伤到哪里了？老师马上叫人背你去校医院！”
    一转头对着沈若汐，原本谄媚的神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沈若汐，你对蓉蓉同学做了什么？”
    “大家刚才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要踢我，自己不小心踢到椅子上了。老师这话问得，怎么像是受害者和加害者倒了个？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吧？”
    向文成被沈若汐一通话堵得完全开不了口，心头怒气上涌，他作为老师的威严，可不是沈若汐这样的穷学生能挑战的。
    “你这是故意寻衅滋事，扰乱课堂秩序，给我站到外面去！”
    “老师确定自己真的要如此颠倒黑白？很不巧，家里长辈听说我在学校老是被人欺负，给我买了个针孔摄像头呢。”
    沈若汐拉起自己胸口挂着的校牌晃了晃，有些讽刺地笑了：
    “我想，外面的媒体，一定很乐意看到，蓉城名校的特级教师现在这副嘴脸。”
    当然，这完全是骗人的，她暑假哪来的时间去买摄像头。但她的神情完全像那么回事，大家都信以为真。
    向文成整个人一僵。
    校园霸凌，班主任不作为，还偏帮加害者。这样的消息一旦散播出去，他肯定会被撤职。到时候，他平日里讨好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学生家长们可不见得愿意保他。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些学生家长平时愿意给他几分薄面，不过是因为他是他们孩子的老师。一旦失去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老师就是劝劝你们，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他脸上强行挤出个笑容，然后高声道：“好了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了！”
    沈若汐强硬的态度，叫八班众人都有些刮目相看。聪明些的已经意识到了，这沈若汐，恐怕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沈若汐了。
    地上被跟班们扶起来的周蓉蓉，原本还打算发作，却突然见教室门打开，一个同样身穿蓝白校服，却显得格外器宇轩昂的男生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老师，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他声音清亮，令人如沐春风，一进门就彬彬有礼地道。
    虽然是道歉的话，听起来却从容自若。
    “没事没事，松廷同学快回座位吧！”向文成脸上的笑容尤其和蔼可亲。
    班上这些同学的背景，向文成都摸得一清二楚，若说周蓉蓉的背景排第二，那张松廷无疑就是第一。
    虽然他不知道张松廷具体的来历，但他开学那天却是李副市长亲自送到校长办公室的，而且对他的态度还极其亲切讨好。
    所以，就连飞扬跋扈的周蓉蓉，也有些想攀附他的意向。
    即使不知道，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来他这个“重点班”，他殷勤地对待着总是没错的。
    一场冲突，随着张松廷的到来化为无形。
    课间，沈若汐趁热打铁地去找向文成签转走读生同意书。有家长签字，又打了电话跟陈素玲核实，在流程上向文成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陈女士，您看，这马上就是高三了，突然转为走读生，对若汐同学的学习影响很大啊，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就凭沈若汐今天的态度，他就不能让她那么轻易签到这个同意书。
    “我还是尊重我们汐汐的意见。老师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若汐平时住寝室过得并不顺利，都高三了，还是做家长的亲自照顾比较放心。”
    陈素玲早就得了沈若汐的嘱咐，立场非常坚定。
    向文成无可奈何，只能臭着脸签了同意书。
    *
    周蓉蓉伤到了脚，一整天没来找沈若汐麻烦。但这并不表示就算了。
    下了晚自习，沈若汐骑着自行车回家时，发现自己身后跟了几个尾巴，顿时了然于心。
    故意将自行车骑进了一个老小区偏僻的巷子里。
    以沈若汐原来表现出的经济能力，把房子租在这样的小区很正常。几个被周蓉蓉叫来的小混混并没有起疑。
    根据周大小姐的吩咐，今天他们可以好好收拾享用这个漂亮小妞，只要拍点证据发给周蓉蓉，就可以一人收到2万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