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老
李小薇看着各种评论乐不可支，却不防突然被领导叫了过去。
人人都有智能机的时代，信息传播自然很快，已经有人认出了视频中的陈钢，联系了打拐办的领导。
“小李，把你那个微博删了吧，关于警队的其他视频也是，影响不好。”领导开口第一句话就如此说道。
李小薇也不是完全的愣头青，在体制内待了大半年，她已经学会领导的话要逐字逐句好生琢磨的处事方式。当下也不敢反驳，只好一回到办公室就立刻删了微博。
信息爆炸的时代，网友们忘性都很大，随着原博的删除，这件事的热度就会慢慢开始消退了。此时谁也不知道，没过两天，它还会被再次炒起来并创新高。
*
被冠以“疾风少女”名号火了一次并引起巨大波澜的沈若汐，此时正在火车上，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陈钢挺大方，给她买的高铁票。但周末票不好买，只买到早上六点最早的那班车。她一大早上车，到达锦城才10点。
因为正好周末，短途火车票也十分紧俏，沈若汐不得不到相隔了十几公里远的汽车站去搭直达县城的汽车。
夏天太阳很大，想到自己昨天在镜子里略瞟了一眼的黄黑肤色，沈若汐花了三块钱在火车站外的广场地摊上买了个口罩戴上。
美白之路任重而道远，她没有多余的钱买太阳伞防晒，口罩能遮一点是一点。
十点多正好是出行高峰期，又是周末，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沈若汐虽然很久没挤过公交了，却依然凭着以前的经验，熟门熟路地找到车厢中间的空着的那一块占据了一席之地，然后闭目养神。
公交车每站停靠，上上下下。
“滴，老人卡！”
张德光提着一大包今天早上从超市抢购来的早市打折品走进车厢，眼睛首先扫过前排的黄色爱心座，全都被一些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占满了。
他的眼睛又扫向另一边的蓝色普通座，前面的位置高，不方便上下，排除。第一个是个三十多岁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排除，第二个是个戴着金链子一脸凶相的中年妇女，排除。
第三个，一个个子小小看起来很文静的学生妹，就她了。
张德光提着那一大包很重的超市战利品，挤过去站到了学生妹旁边。
“尊老爱幼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请您主动把座位让给老弱病残幼……”
车厢里每一站都例行播放着让座提示。
然而，学生妹闭着眼睛，戴着耳机，对此无动于衷。
过了一个站，见学生妹还没有起来给自己让座，张德光心里开始有些冒火了。
他拍了拍学生妹的肩膀：“你，起来让我坐。”
学生妹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睁开眼，迷茫地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身边的老人她也不是没看见，平时也没少给老人，孕妇和小朋友让座，但她今天腿受伤了，不能久站。她不让，应该也会有其他人让的。
张德光被无视，心里更生气了，又拍了她一次，大声道：
“我年纪这么大的老人站在你旁边，你就不能给我让个座位？有没有点素质？”
学生妹这下也听清楚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十分健壮的老人说的话了，被人强逼着让座，谁都不会高兴。但她并不是脾气火爆的人，于是还是解释了：
“我腿受伤了，你叫别人给你让嘛。”
“啥子态度！喊到你让座都不让！你妈个臭婆娘，屋头死绝了，没得人教你做人……”
张德光立刻破口大骂。女孩不让座就已经很让他火大了，更何况她还脸色冷淡，态度不恭敬。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蜀地口音骂出这些话显得尤为粗俗，二十左右的学生妹从没被人这样骂过，气得脸通红：
“到底哪个没素质！就没见过你这么要座位的，还骂人！”
竟然还敢回嘴骂他没素质，张德光暴怒，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学生妹脸上，然后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还要继续动手，被旁边的一个小伙拉住了。
“大爷，不能动手！”
女孩趁机脱离了张德光掌控，往旁边退开了两步，带着哭腔指控：“没见过你这样的老人！骂人还打人，我要报警！”
因为那一耳光，全车都安静下来了。
“放手！”张德光一把甩开小伙，小伙又赶忙上前拉住他，张德光大力一推，把小伙推开，又对着全车人大声吼道：
“老子有心脏病！你们哪个再来拉我，气得我心脏病发了，我要他赔医药费！”
谁也不想被这阵一看就很混的老人讹上，小伙一听他说有心脏病，就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张德光凶神恶煞地冲上去，扯住学生妹又是一耳光。
“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这个臭娘们！还要报警，我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怕你报警！”
学生妹大哭起来，眼看着老人的手掌又要落下，却突然停在了空中。
沈若汐站在靠窗的另一边，接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惩治恶棍老人，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过来，短短一分钟，学生妹已经挨了两次打了。
【快！宿主，好好收拾这个老恶棍！】系统的童音一反平常的平淡死板，显得十分激动，【平时看新闻，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混账！】
绑定着力量加成法术的沈若汐不由抓着老人的动作不由一顿。
【看新闻？】
【……】系统顿时安静如鸡，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沈若汐也没继续追问。
张德光见自己竟然被一个戴着口罩的同样很瘦的少女抓住了胳膊，便暂时松开了学生妹，空出的一只手就立刻朝沈若汐挥来。
“多管闲事！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沈若汐抓住他的另一种手，运用太极借力打力的原理顺着这力道把他往前一送，张德光顿时一个趔趄朝前扑去，站在那边的乘客们立刻闪到一边。
“我看你打人的时候有劲得很嘛，还需要人给你让座？”沈若汐大声讽刺道。
“就是！一个壮小伙都拉不住他！多有劲！”一个大妈也跟着附和道。
车厢里的人开始指指点点，都是指责老人不对的。
“我刚才看到他追公交车，跑得飞快，身体好得很呢！”
“看他的样子，最多六十出头吧，就开始倚老卖老了！”
“就是，一个大男人，还要人家小女娃娃让座，别个受伤了，也是病人，又没坐爱心专座，凭啥让给他！”
张德光又羞又恼，对其他人没办法，但沈若汐这么单薄一个小姑娘，他自认对付起来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打死你个不尊老爱幼的小婊|子！”嘴里一边粗俗地骂着，一边挥着拳头朝沈若汐冲过来。
沈若汐瞬间绑定速度加成法术，窜到了旁边。张德光反应不及，抡起的拳头没收住，一拳打在了沈若汐背后那根竖在车中间的扶杆上，顿时抱着手嗷地一声痛叫起来。
“尊老？那也得看对方是不是值得尊重。像你这种欺凌弱小还对女孩子动手的人，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就是个社会渣滓！”
“难道坏人变老了，就该被我们年轻人捧着了？”沈若汐笑着道，“没听过这个道理呀！”
车厢里顿时响起叫好声。
“说得太好了！”
“倚老卖老的混蛋！谁鸟他啊！”
“我跟你拼了！”张德光大吼着再次朝沈若汐扑过来。
沈若汐在他马上要靠近的时候又迅速往旁边一闪，张德光收势不住，直接就扑倒在地，车厢里的人们又开始笑起来。
张德光脸色涨得通红，这小女娃娃虽然瘦弱，却灵活得跟个泥鳅似的，动手他根本占不到便宜。他想起了自己用过好几次屡试不爽的招数。
直接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哎哟，这个小娘们推我一个老人家哦！哎哟！把我吓到心脏病犯了！好痛！快！快打120！”
打了120，进了医院，再怎么也要讹她一笔医药费。
边上的乘客见识了他刚才的凶恶，竟然没有一人掏出手机打电话。
【宿主，他是装的，想讹你！】系统此时又跳了出来。
“你们大家都看到的，是他自己要来打我摔到的，我可动都没动过他！”沈若汐对车里乘客道。
“对！我们都给你作证！”车上乘客们纷纷道。
沈若汐站出来和老人对抗的举动可谓大快人心，他们虽然怕惹麻烦不敢和老人杠，声援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张德光看根本没人理他，拿出十分的演技，憋得脸通红装作呼吸急促的样子，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哎呀！晕过去了，不会是真的心脏病犯了吧？”有乘客见状道。
“要不还是帮他打个120？”有个好心的妇女犹豫道。
有人晕过去这么大的事，公交车司机也把车停到了道旁，出了驾驶台来察看情况，开始征求意见是不是先开车送这位老人去医院。
虽然这老人的行为很让人恶心，毕竟人命关天，在他车上出了事他也怕家属来找他负责任。
眼见风向要变，沈若汐看到前排高一些的座位上有个中年妇女在绣十字绣，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心脏病发作，情况确实很危险啊，万一等不到送去医院就出了事就不好了！这位大爷虽然可恶，我却不能见死不救。”沈若汐高声对车上的乘客们道。
“阿姨，把你的针借给我用下好吗？我家里有个心脏病急救的偏方，用针扎十指，放点血就好了。”
从中年妇女那里拿了绣十字绣的针，叫了两个壮小伙来按住张德光的手，对此她专门做了解释：“免得他待会醒过来有痛觉了，突然挣动伤到自己。”
装晕的张德光被两个壮小伙按住手，沈若汐拿着针慢慢往他的食指扎进去。
张德光痛得身体一抖，但为了讹诈沈若汐，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他刚才动了一下，好像真的有效果！”按住他的一个小伙道。
“好，我们继续。”拿针往一个大活人手指上扎，还是有点挑战心理素质的，沈若汐刚才的动作很犹豫，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她的动作就狠多了。
抽出针，她往张德光的中指猛地一扎。
十指连心，这下张德光没绷住，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真的有效果，醒了！”旁边的一个乘客惊奇道。
“脸色好像也没那么红了！”
“我外公是医生，这办法是祖传的。”沈若汐解释，然后又对两个小伙道，
“要巩固疗效，还是得十个手指都扎完才行。你们继续按着他，不能让他乱动。”
张德光被两个壮小伙按着，动弹不得，又被沈若汐猛扎了一下，还把针使劲往里摁，终于忍不住啊啊痛叫着睁开眼睛，中气十足地大喊着：“我好了，不用扎了！”
“不行！万一待会再发作怎么办？”沈若汐很坚持，拿着又要往他小指上扎去。
“不会再发作了，我不扎了！”张德光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还是被沈若汐再扎了一下，终于推开两个小伙爬了起来。
这下谁还能不明白他刚才根本就是装的。
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看来两个人还按不住啊，我也来帮忙按着吧！”
“我也来！”
“我也来！”车上的乘客对此积极踊跃得很。
张德光见这架势，哪里还敢在这公交车上待下去，捡起车上的超市袋子几步就挤开公交车后门的乘客，火急火燎地拉开车门下车跑了。
车上众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任务完成，新增功德值20点！】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沈若汐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个任务收益还不错。
未免浪费，她昨晚专门练习了一番，现在对加成法术的使用，已经可以心随意动秒绑秒解了，一个10点的加成法术，她完全可以分作几次使用。
这次的力量加成法术只用了15秒，还是昨天和陈钢对决的时候用剩下的，速度加成只用了10秒。
总算没有倒贴功德值了。
坐在回县城的汽车上，她抽空看了下功德商城中的各种功法，惊奇地发现那些功法所需的功德值竟然一点都不贵。
一张一次性用品的符箓都是100点起底，而最便宜的一本功法，竟然才150点，最贵的也不过1000点。
暂时还不懂这是个什么操作。
不过，功法便宜是好事。她不能每次做任务都依靠从贵得坑人的系统里兑换法术或符箓，能早些修炼是最好的。
【每种灵根适用的功法不同，选功法前要先测灵根。】系统提醒道。
【好吧。】沈若汐认命地又花了10点功德值购买了一次灵根测试服务。
系统好心地给她科普了下，灵根分为五等。
第一等是五行全均灵根，金木水火土五系全部具备，而且每一系的占比相同。这种灵根修炼时，五行相辅相成守望互助，进阶速度是最快的，而且灵力储存量是同阶单系灵根的五倍。
第二等是各系单灵根，其修炼速度虽然比不上第一等，却是第三等的两倍，第四等的四倍，第五等的八倍。
第三等是并不相克的双系灵根。
第四等是三灵根。
第五等是四灵根。
至于五行俱全却资质不均，那就完全不入流了。只比普通人好一点。
最上等的和最不入流的，竟然就只有一线之隔。
兑换完灵根测试服务，沈若汐手中多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圆饼状透明晶石，按照系统提示将晶石握在手心。
金系会使晶石显示为黑色，木系为绿色，水系为蓝色，火系为红色，土系为黄|色。
片刻后，看到变得色彩斑斓的晶石，沈若汐心中咯噔了一下。
细看颜色，五行俱全。分布……很均匀。
【恭喜宿主，一等灵根！】
沈若汐蓦然松了口气。
确定了灵根就是功法了，总体来说，上等灵根所适用的功法都要比下等灵根便宜。
看遍了一等灵根适用的几种功法，沈若汐选定了那本《混沌元气诀》，兑换需要200点功德值，比起其他几本算是不上不下的价格。
她目前还拥有55点功德值，就差145点了。
想到此，沈若汐热血沸腾，只想立刻再来几个任务，让她马上积满所需的功德点数。
沈若汐下了汽车，就顺着原主记忆中的路直奔家里。
十八线的小县城很小，就六七条长街，为了省钱，沈若汐并没有坐公交，而是走回了家里。
一路上都在遇到熟人，大家都在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她妈妈找她找得很着急。
沈若汐应付着编了个借口，说自己是到同学家玩去了，手机丢了没联系上家里。
“以后可不能这么不懂事了！”那些人只是如此嘱咐她。
沈若汐乖巧点头。
确定了今天要自己回来，她昨晚跟陈素玲通过电话，陈素玲嘱咐她，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她这几天是被拐卖了，两人便定好了这个借口。
在一个小县城里，女孩子被拐卖到了穷山沟，不管实际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对她的名声影响都是很大的。所以，得知了沈若汐的消息，陈素玲除了亲弟弟，一个人都没说过。
原主家在街边一栋老式居民楼二楼上，看到熟悉的房屋，沈若汐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了一阵喜悦。
她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原主的。
高高兴兴爬上二楼，沈若汐发现自家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传来隐约的惨叫声。
推开门，走进客厅，竟然发现沈建军坐在餐桌旁，一脸狠厉地抓着陈素玲扇耳光。
地上洒了一地的泡椒炒猪肝，那是原主最喜欢吃的菜，而又正好是沈建军不太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