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暗通款曲
经过了贾公公和魏廖一整天的细心照看,老皇帝终于在晚上醒来了。
从早到晚,贾公公因为担心老皇帝,眼泪都快要流光了。
现在见老皇帝睁开了眼睛,老泪不禁又纵横起来。
用力握住老皇帝的手,他忍不住哽咽道:“皇上……”
“贾公公,皇上既然醒来了,就证明真的没事了。”魏廖一边翻了翻老皇帝的眼皮,
一边道:“皇上一天未进食,又失血太多,得抓紧时间补补才行。”
说是用膳,其实就是让御书房按着魏廖开的方子,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做成了粥。
毕竟老皇帝的身子现在还太虚弱,若是直接进行大补的话,恐怕他会扛不住。
贾公公一听,立即站起身来,抹着眼泪道:“是,老奴这就去御膳房,把给皇上准
备的药膳端来!”
话落,他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间。
其实,魏廖只是担心贾公公情绪激动而影响到老皇帝休息,这才找了个理由将他给
支了出去。
手探在老皇帝的脉搏上,魏廖点点头,再次确定老皇帝的毒是真的解了。
视线落在老皇帝另一只被割了一道大口子用来放血的手腕,不由得在心里又暗叹顾
瑾璃技高胆大。
要是只让他自己来解毒,当真是想不出这割腕放血的法子来。
一来,他虽从医多年,可却没有顾瑾璃这“思前想后”的习惯。
不仅从中毒者的症状进行研究,还要从他所处的环境进行分析,这一点,他要向她
学习。
二来,这要是个普通人,可能他还敢下刀,可面对的是一国之君,倘若那一刀子下
去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济于事!
正是因为他顾虑太多,有时候思想才会被束缚住……
“魏太医,药膳来了。”贾公公将盘子放在桌上后,上前道:“皇上,老奴服侍您用
膳。”
老皇帝失血太多,浑身上下无力,连开口说话都费劲。
贾公公见老皇帝动了动手指,便知道这意思是同意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老皇帝搀扶起来,又往他身后垫了个靠枕。
站起身来,魏廖对贾公公道:“皇上的伤口不能见水,饮食上也要清淡一些,切忌
腥辣。时候不早了,我明日再过来。”
贾公公知道魏廖累了一天了,而现在老皇帝看着也没什么事情了,连忙道:“魏太
医辛苦了,快赶紧回去歇着吧!”
魏廖点点头,对老皇帝恭敬行礼道:“皇上,微臣告退。”
老皇帝眨了两下眼睛,算是允许了。
贾公公把魏廖送出去门口后,端着碗走回床榻,吹了吹药粥,一边送进老皇帝的嘴
里,一边语气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心酸道:“皇上,还好您醒来了。要是您有个什么
三长两短,老奴也就不打算活了。”
老皇帝就着贾公公的手将药粥咽下,吃的很慢。
贾公公端着碗,很有耐心的一口口的喂下去,直至一整个碗都见了底,才停了下来。
贴心的又给老皇帝擦了擦嘴,贾公公刚想扶着老皇帝躺下,却忽然听得老皇帝道:
“小贾。”
吃了饭,老皇帝自然就恢复了体力:“朕为何会中毒?”
听着老皇帝的声音很是沙哑,贾公公立即折身给他倒了杯水,“皇上,您先喝点
水,润润嗓子。”
老皇帝抿了一口,老眼直直的看着贾公公,等待着他的回复。
贾公公握着茶杯,想起太后和皇后的嘱咐,便低声道:“皇上,瑶妃与七皇子私
通,并且……并且利用香囊和熏香给您下了毒。”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太后已经下旨,废了七皇子的皇籍,将他发配了边疆。”
老皇帝听罢,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直了。
他不敢置信的老眼随即布满了霜寒,发干苍白的双唇嗫嚅了好久,才颤抖着声音问
道:“瑶妃呢?”
贾公公偷偷打量着老皇帝的神色,小声道:“瑶妃……她见事情败露,当场畏罪自杀
了。”
这世上,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头上被戴绿帽子的事实,而且还是从旁人的口中
得知真相。
尤其是老皇帝,他身为一国之君,自己的女人竟跟儿子暗通款曲,这简直就是奇耻
大辱!
再回想起自己对瑶妃那无上宠爱,还有她肚子里那孩子,老皇帝只觉得脑壳疼得厉
害。
胸闷气短,他喘不过气来。
捂着胸口,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贾公公见状,急忙给老皇帝轻拍着后背,担心道:“皇上,顾侧妃顶着那
么大的压力,好不容易将您从鬼门关里救回来,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气了!”
老皇帝咳嗽完后,一边抚着胸口平息着,一边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顾瑾琇
救得朕?”
那次顾瑾璃救了整个东山军营的士兵,亓灏当时并没有瞒着老皇帝。
当然,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再加上老皇帝也听闻过逍遥子曾有意收顾瑾璃为徒的事情,所以对于顾瑾璃会医
术,他并不奇怪。
只是,因为怕亓灏太过沉迷于与顾瑾璃的感情,怕顾瑾璃成为亓灏登基为帝路上的
障碍,故而便觉得她救自己极有可能有什么目的。
察觉到老皇帝眼中的怀疑,贾公公也知道他对顾瑾璃心存偏见,便主动解释道:
“皇上,您体内的毒太过霸道,整个太医院的人,就连魏太医都束手无策。”
“多亏了顾侧妃急中生智,想出了给您割腕放血的法子。”
“割腕放血?”贾公公不说,老皇帝还真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又深又丑陋的
结着伽的伤疤。
之所以没有感觉到疼,是因为魏廖给老皇帝上了药。
那药还是顾瑾璃特意留下来的,据说止血很有效,也不会留下疤痕。
由于老皇帝的伤口面积太大,若是缠上纱布的话,又怕伤口不透气感染,所以便直
接将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
贾公公点点头,正色道:“一开始,太医们都找不到您中毒的原因,还是顾侧妃聪
明,她提出去瑶妃宫里找线索。”
“结果,果真是……”
他见老皇帝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便不敢再提瑶妃。
给老皇帝掖了掖被角,大着胆子给顾瑾璃说好话道:“皇上,老奴觉得,顾侧妃无
论是从胆识还是才略上,真的一点都不属于宁王妃。”
“您之前一直担心她会阻碍宁王爷的大业,可老奴觉得,兴许有了她,宁王爷会如
虎添翼。”
“小贾,自古红颜多祸水。”老皇帝眯了眯老眼,不为所动道:“有多少人,在距离
皇位咫尺的时候,因为女人而功亏一篑?”
“又有多少帝王,因为女人而丢了江山?”
“不能陷入女人的温柔陷阱,更不能小看了女人!”
“尤其是像顾瑾琇这种,才貌双全,有胆有识的女人!”
贾公公仔细听着,竟觉得老皇帝这话里话外透露着另一种意思。
而这种感觉,则像是他在借着顾瑾璃在说着旁人。
“割腕放血?呵!”老皇帝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冷笑道:“她倒是真敢对朕下
手!”
“胆子这么大的人,她可是朕见过的第一个!”
“第一个……”老皇帝刚说完,随即又喃喃自语的否定道:“不对,她不是第一个。”
“十几年前,朕在凤国的时候……”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老皇帝感慨道:“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
贾公公一听到老皇帝提到凤国,瞬间猜到了老皇帝刚才口中胆大的人是谁。
回忆着当年与那人初见的场景,他脸色怅然道:“是啊,当时您也是中了毒,那人
说要给您放血才能解毒,老奴那会也差点吓得晕过去。”
老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闷声道:“罢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不提
了。”
“欸。”忽然,贾公公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起,让他眼睛一亮。
不知是想将那人跟顾瑾璃联系起来,以减少老皇帝对顾瑾璃的成见,还是真是只是
随意想起来,只听得他继续道:“皇上,您可曾发现,顾侧妃与那人,容貌上竟有
些相像!”
老皇帝的眸光骤然变冷,他幽幽的看着贾公公,声音森然道:“小贾,你该知道,
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无人可与她相比。”
“顾瑾琇,哪怕有‘第一才女之称’,她也不配!”
察觉到老皇帝眉宇间隐隐跳跃的怒气,贾公公急忙低头,忐忑不安道:“皇上息
怒,老奴知错。”
刚醒来没多久,又说了这么多话,老皇帝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行了,你也是无心
的,朕原谅你了。”
打了个呵欠,他闭上了眼睛。
贾公公给老皇帝放下床幔,然后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阳,陈泽轩正紧紧握着刚从京城收到的密信,狭长的眸子里
闪着冷光,“本世子离京之前特意交代过亓沛,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可他竟敢设计
到了皇后的头上!果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世子,您消消气。”雷子见陈泽轩发怒,便倒了杯茶,碰上前,宽慰道:“七皇子
没脑子,这样的人于我们而言也无太大帮助,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陈泽轩并未接过雷子手中的茶杯,而是抬眸冷冷的看着他,“玉淑写信给父皇的事
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世子……”雷子没料到陈泽轩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面色有些慌张起来。
的确,当初玉淑让丫鬟桐儿找人连夜将信快马加鞭送回南阳,这事情雷子是知道的。
虽然桐儿做的隐蔽,但她找的那人,恰巧平日里与雷子关系亲密,所以便不小心透
露给了他。
信里的内容,雷子也大着胆子拿出来看过。
既然玉淑一心想要陈泽轩回南阳,他便也只能帮着她将信送出去了……
见雷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陈泽轩眼底划过一抹杀意:“雷子,你这条命,当
初是本世子给的。”
“本世子要想收回,也不是不可以。”
七年前,雷子是陈泽轩在藩王之乱中带回南阳的。
当年,平靖王因陈泽轩的离间计,与广陵王心生间隙。
多重误会后,他一怒之下,带着大军屠城。
城中死伤无数无辜百姓,陈泽轩带着人赶去的时候,广陵王早就带着人从密道逃
走,只剩下了一些苟延残喘的幸存者,缩在角落里等待着平靖王大军的屠杀。
灭了平靖王后,在清理现场的时候,陈泽轩发现了在一群尸体掩盖下的雷子。
那时,陈泽轩十二岁,雷子刚过完十岁的生辰。
要不是父母亲拼命的将他护在身下,恐怕他也成为了尸体中的一具……
士兵们发现了还有个喘气的,便将雷子拖了出来。
雷子目光呆滞,张着嘴巴也不会说话。
他被血淋淋的惨状吓傻了,三天后才恢复了正常。
后来,南阳王带着人去追击逃跑的广陵王,陈泽轩便带着雷子回了南阳……
雷子听罢,面色惨白。
“噗通”一声,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命是陈泽轩给的,这是事实。
陈泽轩要收回,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死了,到了地底下,他便再也不可能见到玉淑了……
尽管,他的身份配不上玉淑,玉淑也只拿他当个普通侍卫。
可是,只要玉淑能开心,他愿意永远默默的守护着她。
“吱呀”一声,忽然门在这时开了。
玉淑进来后,见到跪在地上的雷子一愣,不解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陈泽轩不看到玉淑还好,一看到她,只觉得满腔怒火烧得整个心房都要炸裂开来。
紧紧的攥着拳头,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的眸子里,也是毫不掩饰的滚滚怒意。
玉淑不知道为何陈泽轩用这样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头一跳,她下意识的咽了口
唾沫,小心翼翼道:“哥哥……”
陈泽轩忍着想一掌将玉淑打飞的冲动,额头青筋暴露,怒色道:“不要叫我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玉淑不明白,为什么昨日陈泽轩的态度还好好的,怎么今晚就对她暴跳如雷了?
“哥哥……”眼睛红得像兔子,她很是委屈,有些手足无措:“玉淑做错了什么吗?”
她以为,自己给南阳王写信的事情这都过去了好几天了,不见陈泽轩有任何动静,
也就说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她没想到陈泽轩在白天去看望南阳王的时候,南阳王妃竟说漏了嘴,所以陈
泽轩才窝火了起来。
寻了个机会,陈泽轩私底下又审问了桐儿,最后果真证实玉淑往南阳写了信。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了玉淑为了不让自己去秋猎会,竟故意用冷水洗澡感染风寒的
事情……
不管在南阳王夫妇眼里,还是在陈泽轩心里,他们的玉淑,永远都是单纯善良的女
子。
她自小身体不好,娇弱得需要人呵护。
就连讲话的声音大了,都害怕吓着她。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她也学会撒谎,学会对最亲近的人使手段了?
陈泽轩对玉淑发怒,不止是因为她装病导致了自己未能见到顾瑾璃,也不止是因为
她写信谎称南阳王病了,令他在京中铺垫好了人脉和眼线后,快马加鞭的赶回南
阳,而是一种失望。
这种失望,就像是你精心呵护了一株花开放。
你以为那是世界上最纯净无暇的花儿,可却不知道花儿的根早已腐烂。
那娇嫩的花儿,也不过是假象……
一甩衣袖,陈泽轩转身走到窗户前,留给玉淑一个冷硬的背影。
玉淑想到什么,她扯着陈泽轩的袖子,声音带着哭音,“哥哥生气,是因为我给父
王写信的事情吗?”
陈泽轩拂开玉淑的手,冷声道:“玉淑,我进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风花雪月,花
天酒地。”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可知道你的任性胡闹……”
深吸一口气,他冷厉的眸子里幽光闪闪,别过脸道:“你出去,近日内不要出现在
我面前。”
这句话,可谓是玉淑从小到大听到的最严厉也是最严肃的一句话。
她身子一颤,手无力的从垂了下来,小脸一片灰白之色。
雷子见玉淑满脸泪痕,心不禁有些疼,可是他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只好又低下
了头。
落寞悲伤的转身,玉淑出了房间。
“郡主!”
忽然,门外响起桐儿的一声惊呼。
雷子来不及多想,“噌”的站起身来,夺门而出。
“郡主,郡主!”只见玉淑晕倒在台阶下,桐儿正搀着她,神色慌张。
雷子二话不说,直接横抱起了玉淑,一边往玉淑的院子走,一边对桐儿道:“快去
找大夫!”
“哦哦”,桐儿点点头,赶紧撒腿往外跑去。
陈泽轩立在窗口,眯着眼睛,冷色凛凛。
太傅府里,今日尹素婉又被亓灏当众拒绝的事情传了回来。
当然,这些女人家的八卦事情,尹太傅是没心思理会的,还是大夫人告诉的他。
心情很是复杂,尹太傅沉吟片刻,缓缓道:“夫人,我们还是把婉儿接回来吧,总
在宫里住,也不算是个事。”
大夫人一听,急声道:“老爷,现在谁不知道婉儿现在已经是个休弃之人?你把她
接回来,咱们太傅府的脸往哪里放?”
“再说了,恪儿还未成家,汐儿也得找婆家,婉儿要是住在家里,恐怕是要影响不
好。”
没错,就算是在坊间的普通人家,谁家的女儿要是被夫家给休了,那就是极其丢脸
的事情。
有些娘家人是不愿女儿回娘家的,所以总会劝和不劝分,要女儿隐忍,放低姿态的
想法设法留在夫家。
当然,他们也不会关心女儿在夫家到底是否过得快乐,又受过怎样的委屈……
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
大夫人不想将尹素婉接回来,那是因为尹素婉不是她和尹太傅亲生的女儿。
若换成了尹素汐被人家给退货,大夫人一定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为尹素汐急得团团
转,既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还要保住她的面子。
可能,这就是隔层肚皮的缘故吧。
尹太傅皱了皱眉,无奈道:“婉儿怎么说都在我们身边生活了十几年,人都是有感
情的,你对她莫要太苛刻了。”
“是啊,养条狗还知道护住呢!”见尹太傅语气里带着责备的意思,大夫人冷笑一
声,阴阳怪气道:“你的好婉儿,之前为了陷害顾瑾琇,竟把我的恪儿拉下了水,
陷害他与顾瑾琇之间有私情!”
“要不是看在养了她那么多年的份上,换成别人,看我不撕了她才怪!”
“什么?”尹太傅一听,不敢相信道:“你说婉儿陷害恪儿?”
“不会的,婉儿从小那么善良,你是不是搞错了?”
“哼,搞错了?”大夫人见尹太傅不相信,气恼道:“是汐儿亲口给我说的,婉儿她
在芳华会上,利用恪儿的帕子栽赃陷害!”
“要不是顾瑾琇聪明,我的恪儿还不知道被人污蔑成什么样子!”
一想起尹子恪,大夫人的眼泪又忍不住的要往外冒。
尹太傅抿了抿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能沉默不语。
“老爷,老爷!”忽然,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只见二姨娘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
自打尹鹏林出事至今,她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照顾着,再加上不修边幅,整个
人看着憔悴不已。
挂着两个黑眼圈,顶着一头乱发,她跑到尹太傅面前,神色激动道:“老爷,林儿
醒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尹太傅早就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功夫去关心尹鹏林,一听
到二姨娘这话,不禁惊讶道:“林儿醒了?”
“老爷,林儿躺了那么多天,刚才竟手指动了一下!这就是醒来的征兆!”二姨娘大
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语速也很快,“妾身想让老爷派人去将魏太医请来,
快给林儿看看!”
大夫人听罢,鄙夷道:“手指动了一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都这么晚了,魏太医
也早就休息了。”
“老爷,林儿……”二姨娘瞪了大夫人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尹太傅给打断了:
“夫人说的对,皇上今早中毒了,魏太医在宫里守了一天,明日再去请他吧。”
“老爷……”二姨娘刚才还兴奋无比的脸瞬间僵住,她怔怔的看着尹太傅半晌,最后低
下头,小声道:“是,妾身先回去了。”
尹太傅瞧着二姨娘这落寞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对大夫人的嬷嬷道:“去,
给二公子找个大夫回来。”
找大夫这种事情本该是二姨娘的丫鬟去做,可因为是尹太傅吩咐的,所以那嬷嬷便
不情愿的与二姨娘一同出了房间。
大夫人目送着二姨娘出去,眼中神色很是讽刺。
赏翠苑中的灯,这个时候还亮着。
尹子恪坐在床上,手边是一块帕子。
帕子上绣的是一片翠竹,轻轻抚摸着那栩栩如生的竹叶,他想起来几个月前将帕子
交给她时,她那张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却淡然平静的脸,以及那句轻飘飘却印在他
心头许久的“多谢公子”。
扯了扯唇角,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满腹心事自己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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