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系统bug,这个选项没有厘定回忆范围,自动判定从他出事开始到现在的回忆都删除了。』
    居然还能这么玩,郁梨被这个不负责任的系统惊呆了。
    “那现在怎么办,可以恢复吗?”
    『可以,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郁梨迟疑:“一段……是多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5-7天就可以了,毕竟删除容易,数据想要恢复还是需要时间来作业的。』
    这个时间段不算很长,但也不短。
    郁梨看着正在吃苹果的学长,觉得心里发虚。可以看出,夏彦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有自己的一套了。医务室有一些糖果零食,是校医为了招待小学部的小朋友们,偶尔也拿来应急,但夏彦拒绝吃甜点,认为那会蛀牙,与此同时,他还报出了一长串的清单,都是他不爱吃的东西。校医气的又想打人。
    她本来以为阎学长已经足够挑剔了,现在发觉学长也不遑多让。
    这时候她才醒悟过来,阎学长在听见她嘀咕他挑食的时候,为什么会展开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想起阎英,她不禁思考要不要将眼前的情况告诉对方。
    『嗯哼,你确定?』小爱神露出狡猾的笑容,『那么你准备怎么告诉他,自己利用游戏让夏彦失去记忆?』
    “……跳过这一段,就说幽闭恐惧症的后遗症?”
    『然后他就会被带去医院,或者找他的私人医生,被当做精神病患者,接受长期治疗。』
    “好的我懂了。”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谁都不能说,瞒过这几天,就能恢复如常。与其让夏彦学长被带到医院做无意义的检查,还不如她试着先隐瞒看看。
    好在,被删除记忆后的小夏彦,比大夏彦要让郁梨觉得亲切。除了必要的对话,夏彦和平时一样话少,只是和大夏彦比起来,小夏彦的表达更直接,经常会让人无法接受,而每当郁梨提出要先离开时,他都会用其他事情打断。
    『雏鸟效应吗……』小爱神喃喃自语。
    “嗯?”听见小夏彦说太热,正在调试房间空调温度的郁梨发出疑问。
    『没什么。』
    雏鸟效应,也就是印刻效应,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会对最初接受的信息和最初接触的人都留有深刻的印象。小爱神怀疑,因为夏彦失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郁梨,所以对郁梨会有特殊的情感依赖。而且恰好这个人,能回应别人的依赖,给人舒服的感觉,所以小夏彦就这么“赖着不走了”。
    阎英在不久之后赶到,一进来,就看见郁梨在和夏彦轻声细语的说话。他微微一愣。
    她的神态有异于平常,虽然平时她也腼腆、害羞,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危害,但眼下她的眼神更柔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郁梨很快发现了他,立即起身道:“阎学长!”
    “嗯,阿彦怎么样?”
    他看向夏彦,却发现他无视了自己,径自看手上的杂志。
    阎英刚觉得有几分奇怪,郁梨就挡在了前面,她的神情有刹那的紧张,很快掩饰下来,将夏彦目前的情况,和电梯事件告诉了他。
    阎英挑了下眉,“你为什么会去男生宿舍楼?”
    “是……学长找我。”郁梨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打鼓。
    她的用词含糊,男生宿舍楼有一整栋的学长,具体是哪个,她没有说,但又怕阎英追问。
    然而床上的夏彦,却在此时“嗯”了一声。
    阎英看了看夏彦,又看向她。空气安静了一秒,他道:“你有事的话就先离开吧,阿彦这里我来照看。”
    “不用!”郁梨迅速地反驳,在对方起疑之前,又调整了自己的语气,“阎学长比我更忙吧,我这边学生会没有布置任务,班级里也很清闲,而且夏彦学长出事以后一直是我在这里……”
    阎英眼睛微微眯起,随即轻笑,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别说了,不管忙不忙,阿彦出事我都是要在旁边看着的。他的情况你也不了解,还不快回去。”
    郁梨倒是想说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但这话不能乱说。倘或对上别人,她还有信心糊弄过去,对上阎英就真的太难了,她总是害怕自己一个表情,他就会将她的心思吃的透透的。
    郁梨一瞬间感到了丧气。
    就在这时,夏彦突然蹦出了一个字:“手。”
    两人看向他。
    “脏。”他的视线,落在阎英揉郁梨脑袋的那只手上。
    阎英:“……”
    “阎学长你要吃东西吗,这里有很多糖果哦,要吃的话就得先洗手,不然会很脏……”
    郁梨奋不顾身切入话题,顾不得自己的语气像幼儿园哄小孩子的老师,心里恨不得阎英也失忆,就不用应付这些意外状况了。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屏幕上蓦地跳出一个选项。
    『阎英感到了不对劲,此时你希望他?』
    *
    就在郁梨看选项时,阎英的脑海里也响起“biu”的一声提示,随后他能听见一道声音。
    『亲爱的小礼帽太太,你希望他?』
    A、失忆
    B、突然发现了要紧的事
    C、原地蛙跳一百下
    小礼帽太太。
    阎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这个称号了,在他将要遗忘之时,它又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上次上线以后他收到了一次提示音,但她没再对她做什么奇怪的命令,直到现在。
    阎英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脑子里有声音的时候,他以为是幻听,去做了身体检查,但数据显示他一切正常,包括心理医生在内。
    那么,如果不是他找的医生不够专业,就是他生活的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游戏世界。那位“小礼帽太太”也许就是所谓的游戏玩家。
    这样的猜测让他觉得很可笑,他出生以来所有的经历都只是游戏而已?
    然而哪怕他心里再不甘心,身体都会不由控制地跟着选项去做,这才是他最终认为不是心理疾病的原因……
    无论如何,她要是敢选原地蛙跳一百下,他就毁了这个世界,管它是不是游戏世界。
    郁梨发现阎英的笑容突然变得灿烂而危险,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差点选成C选项,还好最终点在了B选项上。
    “阎学长,怎么了?”
    “没什么。”阎英微笑,“我突然想到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你帮我照看一下他,有事随时联系我。”
    郁梨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阎学长放心!”
    运动会期间,总会有许多小磕小碰,医务室的床位紧张,到了傍晚,夏彦就被校医赶了出来。幽闭恐惧症在离开了让患者觉得不适的环境,状况就会改善,不需要在医务室里待着。更何况医务室没有配这方面的药,反倒是夏彦自己的寝室保存着他带来的药。这也是阎英提醒郁梨的。
    放夏彦一个人回男生寝室,让郁梨倍感焦虑,可是又不能将他带会女生寝室。
    因此她只能嘱咐他:“看别人怎么做的,你跟着做就可以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都可以。”
    从知道两人要分开起,夏彦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垂着脑袋,就像耷拉着耳朵,和平日判若两人,显得委屈又可怜,郁梨险些就拉着他去外面住小宾馆了。还好她理智还在,去宾馆被人发现的后果她抗不住,还不如送他直接回家看医生。
    郁梨回到寝室,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回来了,洗澡的、敷面膜的、躺着发短信的,听见关门声,贝佳莱率先问:“广播稿撒一地,干吗去了急急忙忙的。替你给老班打了招呼,说学生会那边召唤你,你记一下,别穿帮了。”
    “谢谢贝贝!”
    贝佳莱:“……少恶心。”
    郁梨脱了鞋子,匆匆洗了脚就爬上了床,打开游戏手柄,开始观察夏彦的动静。小夏彦和大夏彦一样不爱多话,室友们都没察觉到不对,反而体谅他今天出了事,把卫生间先让给了他。
    夏彦记得郁梨的叮嘱,先倒水吃了药。
    这时候,郁梨寝室里的聊天声也响了起来。
    “听宿管说男寝那边的电梯坏了,夏彦学长好像被关里面了。”
    “什么?!”贝佳莱立刻炸了,“说清楚。”
    “安心啦,现在肯定已经放出来了。梨子不是之前回了寝室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
    “嗯,我听说的时候已经没事了。”郁梨安抚道。
    就在她分神参与话题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夏彦吃了药,从凑成堆的男生身后路过,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见其中一位男生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不和谐的动作片子。
    “……你们为什么看折磨女性的片子,是有不良嗜好吗?”小夏彦提问。
    男生们:“???”
    “就用这个理由申请换住处吧……”他喃喃。
    “不能吧,夏彦你别告诉我们你没看过这个?!”
    “唔,我应该看过吗?”他用挑剔的目光扫了一遍,“没看出它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这时,郁梨放大屏幕看清了画面,她“啊”了一声,脸红透了,啪一下反盖住了手柄。
    对面床的贝佳莱奇怪道:“你玩游戏就玩游戏,怎么一副看了黄\\片的样子?”
    郁梨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还是一声不吭地红着脸,重新把手柄翻过来,在游戏手柄的选择项上连续重重地按了两个选项。
    于是,只见夏彦突然捂住了眼睛,在他们疑惑时,又平静地道:“逗你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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