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 秘书需要这么做

    酒宴结束之后，赵慎三心里怀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够得到郑焰红的许可，跟她一起到丹桂园去，哪怕不能重温旧梦，也有个机会可以跟她倾诉一下离开她的庇护之后，他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波折。
    一行人走出酒店，有几分酒意的郑焰红好似全然忘记了赵慎三一般，只顾被马慧敏拉着在一旁讲话，好容易讲完了，方黎明又凑过去送了一兜子什么土特产，还傻乎乎的问明天跟郑市长一起去省城，需不需要给省领导也带些小礼品。
    这个问题郑焰红自然不会回答，也只有方黎明这个教室出身的书呆子才会这么直白的问。赵慎三此时就有了用武之地，他走过去笑道：“方校长，这种小事情你跟我说就行了就不用郑市长亲自定调子了。”
    方黎明这才恍然大悟了，赶紧拍着额头退了下来，郑焰红就上车了，赵慎然她抛闪的好不可怜，眼看着马慧敏正用一种十分恶毒的笑容看着他，他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把手一抬，才发现郑焰红的手提包还在他胳膊上挂着，就赶紧叫道：“小严你等等，郑市长的包。”
    郑焰红这才满脸不耐烦的从窗口说道：“小赵，你怎么还不上车啊？我刚才不是跟你们马主任说了要借你几天的吗？你不跟我回办公室加班把一中的材料弄出来，明天让我去省里怎么汇报呀？”
    赵慎三心里一喜，恭谨的看着马慧敏说道：“马主任，那我就跟郑市长去把材料弄出来吧？”
    马慧敏怎么敢说不行？就笑着说道：“去吧去吧，难得郑市长用得上你，早点弄好了赶紧回来，咱们的年底工作报告很多，办公室也离不开你的。”
    赵慎三心里暗暗骂道：“妈的现在知道离不开老子了？不是你把老子扔到纪检监察室跟方永泰那个混蛋死掐的时候了？哼！”
    虽然腹诽不已，但他脸上依旧挂着谦卑的笑容连连答应，这一番做作就耽误了时间，郑焰红再次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马主任，你放心，只要你真离不开小赵，我不会硬抢了去的，赶紧走吧。”
    这样，赵慎三就得意洋洋的坐到了小严的副驾驶上，跟着郑焰红走了，车刚一拐弯，马慧敏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方黎明说道：“方校长，为什么这个‘宏志’班的试点项目工作报告你没有通过教委就直接给郑市长了啊？难道现在你们一中直接归市里管了？”
    方黎明一听吓得出了一头的汗，急急的解释道：“马主任，您误会了啊！这个项目原本就是郑市长还在教委的时候亲自想出来的法子，跟希望小学的建造项目是一起的，都是针对山区孩子读书难的问题出台的解决办法。当时确定在一中做试点，其实录用标准以及补助办法都是郑主任定的调子，我们按照教委的方案执行罢了，而且她也没有说要我们一中写总结，今天突然通知我们她要下来调研，弄得我们措手不及的，连汇报都是口头的，根本来不及写书面的总结呀！”
    马慧敏一听又是郑焰红直接隔过她办理实际事务了，恨得牙根只痒，但是讼竟还是明白身份的，面对着方黎明狐疑的目光，她赶紧缓和了表情说道：“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郑市长会这么急，所以没有给你们沟通，居然就让郑市长等不及自己下来了。没事了，咱们也走吧。”
    方黎明点头哈腰的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很被动呢！对了马主任，到最后郑市长也没说要不要给省领导带礼物，我要不要等下给小赵同志打个电话问问呀？”
    马慧敏一听赵慎三居然被方黎明当成了郑焰红的代言人，心里更是一阵莫名的焦躁，就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问我做什么？如果真尊重我的话，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说完，马慧敏也上车离去了，弄得方黎明一脑门子雾水，只好感叹着自己头顶这么多层婆婆不好伺候，想要给赵慎三打电话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犹豫着回家去了。
    赵慎三跟着郑焰红过了一个路口，就听到她说道：“小赵，今天一中同志的汇报你都听到了，赶紧回去弄一个材料出来，不需要太长，但是具体的措施、招生标准以及补助金额，还有收到的成效必须写清楚，然后把这个项目跟希望小学工程筹备的那个材料融到一起，明天早上我让小严去接你，你就跟我一起去省里吧。小严，你到顺风商城门口把我放下，然后把小赵送回家吧。”
    赵慎三心里一阵惊喜又是一阵失望，惊喜的是郑焰红果真是已经把他当秘书使用了，失望的是她最终也没有说出要带他去丹桂园或者是什么地方个别一下这句话，但他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赶紧答应着，又问了几个关于材料的问题，车也就到了顺风商城，郑焰红就下车了。
    车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小严说道：“小赵兄弟，这些日子不好过吧？妈的姓马的女人不是个好鸟，你看看郑主任走了之后她是怎么冷落我的？居然让我去开办公室的大面包车！靠，老子一生气请了长假，结果郑市长就把我要走了，还不是让那女人弄了个没趣？现在我走了她又对准你了，你放心，郑市长是一个很仗义的主子，那天我们看到你在广场里掉眼泪，郑市长问起你，我就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当时郑市长就下决心要把你要走了。”
    赵慎三这才明白自己受的委屈郑焰红都是知道的，就感激的对小严说道：“严哥，咱们兄弟都是跟着郑市长好久的了，因为你不爱说话很是严谨，所以咱们交谈不深，但是彼此都明白咱们是最亲近的人，这次兄弟倒霉多亏严哥对郑市长提起我了，要是再跟着马主任干下去，我估计我就得跳楼了！唉！”
    小严难得的笑笑说道：“我不爱说话是天性，其实也很知道远近的，郑市长带了我很久了，我明白她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咱们兄弟更应该好好地帮伺是。”
    经过这一番交谈，赵慎三觉得跟小严的关系亲近了好多，也不敢再跟以前一样对司机存在一种轻慢之心了，小严问他要去哪里？他想了想还真是觉得没地方可去，因为父母那里没有电脑，单位他又不想过去了，最后才决定反正李小璐不会回去出租屋了，那里主人留下的有电脑，他还是去出租屋比较合适。
    走进他曾经跟李小璐无数次缠绵的屋子，因为好几天没人住了，这里已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恰便似他跟李小璐的关系一样，那种曾经鲜活的爱情也随着他的落魄变得不明朗起来，世俗就好似这灰尘一样蒙在了爱情上，让爱情也显得肮脏、迷茫，让人厌恶。
    他心里一阵烦闷，又想到今天看到刘玉红的样子，更是千愁万绪涌上心头，看到茶几上有一盒烟，可能是上次过来丢在那里的，就抽出一根点燃了，一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可能是云都地面邪，想谁谁的电话就来，赵慎三正在心里揪揪的想着李玉红瘦弱了好多的样子，居然她就打来了电话，如果白天没有看到她，也许这个电话赵慎三是不会接的，可是他却很激动般的赶紧接通了，刚刚说了一声“喂”，就听到电话里传出来一个不亚于天籁之音的稚嫩声音：“爸爸，我是丫丫，你怎么老不回家呀？妈妈说你出差了，可是这次怎么这么久这么久啊？丫丫都老想你了呢！”
    离婚之后，最让赵慎三牵肠挂肚的就是心肝宝贝女儿，他平时都不敢看到别人家的小女孩，一看到就觉得心口发疼，此刻一听到女儿的声音，那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哽咽着说道：“丫丫乖，爸爸这次的确出差很久了……爸爸也很想很想宝贝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家来啊？妈妈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饺子的啊！”丫丫说道。
    赵慎三吸了吸鼻子说道：“爸爸垢天去看宝贝啊！对了宝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妈妈呢？”
    “妈妈想问你事情，我就先跟爸爸说话了，爸爸你不许挂电话，耐心听妈妈问你问题，问完了我还要给你唱我新学会的歌呢。”丫丫可能受了刘玉红的教导，很神气的命令道。
    有了女儿的一番铺垫，赵慎三自然不会忍心拒绝刘玉红了，就答应了女儿，接着，刘玉红很显然也带着哽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呃……老……呃……那个……慎三……”
    赵慎三心里明镜似的，明知道刘玉红一定是受了方黎明的委托问他明天进省城的准备事宜，就叹息了一声说道：“唉！你要问什么就问吧玉红，是不是你们校长让你问问我明天该不该给省领导带礼物啊？如果是的话你告诉他，要带也可以，让他去买几提活蝎子带着，别的金的玉的都太俗气，拿去了人家也不收。”
    刘玉红正是接到方黎明的电话，让她帮忙问一下赵慎三，因为方黎明可能出于心虚，居然不敢再打电话自己问了，刘玉红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心里好生纠结，生怕赵慎三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挂断，所以就使出了小女儿这个杀手锏，果真是一出手就成功了。
    “嗯，我知道了。慎三你……哦对了，今天爸妈过来看丫丫了，我让他们留下住，可是爸妈说怕你不高兴还是走了……”刘玉红沙哑着说道。
    赵慎三一听她依旧管自己的父母叫爸妈，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就含糊的说道：“哦……老人自然是想孙女的。对了，丫丫还要给我唱歌的，你把电话给她吧。”
    刘玉红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你想孩子的话也可以随时回家来的……”
    赵慎三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孩子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爸爸你不乖哦，怎么把妈妈给说哭了呢？爸爸我要惩罚你，不给你唱歌听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那天姥姥带了个叔叔来家里说是给妈妈作对象对象，妈妈……”
    “丫丫不许说了，你该睡了……慎三再见。”刘玉红可能怕孩子说漏什么，急急忙忙的抢过电话说了一句就挂掉了。
    赵慎三一听到刘玉红都开始找对象了，今天看到她之后萌生的不舍一下子被尽数玷污掉了，他有些恶心的想，女人都是些现实的动物，今天晚上刘玉红看似对他恋恋不舍的样子，还不惜搬出孩子跟父母来感化他，就是为了完成校长交给她的一个小小的任务，而且……听她的意思，更没准是看他可能要到市政府去做秘书了，就觉得她母亲帮她挑的对象可能不如他含金量高了吧？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灰掉了，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最重要的是要有辉煌的事业，有了这一切，女人嘛，还不是多的是！
    他赶紧把满腹的心事都归拢成小小的一团打包封存进心里的一个角落里，然后站起来走近电脑开始构思那个文件，一直弄到十二点才算是满意了，用优盘储存了，才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他就醒来了，赶紧收拾了一下跑到班上，趁没有人来把文件打印了出来，然后也没等小严来接他，给小严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先去但为了，就坐公共汽车到了市政府。
    走近郑焰红的办公室，小廖还没有来，但门却开着，有一个勤杂工正在拖地，看到赵慎三过来，她居然认识他，很热情的说道：“你是教委的赵主任吧？昨天我看到你跟郑市长一起出去了，你今天就来上班啊？”
    赵慎三仔细看了一眼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她，才发现她居然并不老，反而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眉眼长的也很是俊秀，但是关于那个是不是他今天就来上班这个问题还不能回答的很明确，就笑笑说道：“你好，我是赵慎三，你也来这么早啊？我需要修改一个文件，今天郑市长要用的。”
    “嗯，那你赶紧忙吧，我叫吴千惠，是办公室的内勤，有事就叫我哦。”那女孩笑着说道。
    赵慎三赶紧点头打发走了她，自己却顺势走进郑焰红的办公室，照例帮她整理好了桌子上的文件，知道嘶喜欢喝茶炉里烧出来的千沸水，就拿起她桌上的烧水壶到卫生间灌了冷水烧上，然后才打开秘书办公室的电脑把优盘插上，文件拷贝下来再次一字字校对着。
    要说这个廖远方也真是不适合做秘书，郑焰红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来。赵慎三赶紧站起来跟进她的办公室，拿起烧好的开水给她沏了一杯碧螺春，温度跟茶叶的量都恰到好处。
    郑焰红坐下来惬意的喝了一口，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文件，正是赵慎三昨夜熬夜写好的、更是郑焰红此刻急于看到的，她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越发觉得这个小赵是离不开的了。
    她今天提前来就是怕材料不合适需要修改，看赵慎三都弄好了，也就修改了几处让他重新打印出来，一切都弄妥当了，时间也才刚刚八点钟。
    廖远方跟领导一样准时的踏进了办公室，他一看到自己座位上端端正正的坐着赵慎三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灰暗了下来，讪讪的走过去说道：“赵秘，你早就过来了啊？”
    赵慎三赶紧跳起来说道：“没有没有，廖科长您来了啊？我是刚刚才坐下来帮郑市长改个文件，就弄好了，您再审查一下看有没有错误吧，我毕竟不太精通政府行文的规范的。”
    廖远方明知道赵慎三一来他就要滚回办公室去，哪里敢在赵慎三面前拿大？赶紧谦虚着把赵慎三又按到椅子上坐下了说道：“你赶紧弄吧，我不了解这个项目的，根本弄不成。”
    郑焰红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就索性说道：“小廖，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很努力，我也不舍得放你走，只是年前这段时间教育系统比较忙，小赵业务比你熟练些，就让他暂时过来给你帮忙，你不用回办公室，就跟小赵一起留在我这里吧。”
    廖远方最怕回办公室坐冷板凳，听说可以不走很是开心，连声答应着，而郑焰红就叫道：“小赵你弄好了没有？咱们该走了。”
    赵慎三赶紧站起来拿起打印好的修改文件，熟练地订好了走过去拿过郑焰红的包装好，然后帮她拎着外套走了出去，这一系列动作就看的廖远方彻底傻眼了，因为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差距，这一比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讨郑市长喜欢了，原来秘书是可以这样做的啊？